“砰!”一声枪响打破了寂静的世界,歪曲的空气在沉闷中形成一道弧形的轨迹,赤红的弹头带着气化的铅带在血艳中嘶鸣。
“通往上帝的道路不可预测,因为他怜悯的本质,寄予在他的神话中,因为虽然上帝给了我们希望的消息,但我们仍有义务去解释它的存在,因为当我们张开臂膀时,大地收下了这个凡尘空虚无意识的躯壳,但现在这个灵魂已经远离世间,进入了永恒的光辉。正因为痛苦的折磨,我们才找到生活的意义和我们出生时的失去的优雅,有着无穷智慧的上帝把答案交到我们的手中,正因为他没有躯壳的牵绊,所以我们的灵魂能在他的世界行走。”一个仿佛失去一切情感的少年,翻动着一本破旧的圣经,他呆滞的瞳孔泛着落日时红霞,似乎是在吸纳着人生的执念,苍白的指尖在泛着红晕的牛皮纸上滑动,优雅且彷徨着深邃的心灵。
“你…你不要过来……你这个恶魔!”一个全身是血的中年男子在地面无力的爬行着,一道深红的痕迹在他带血的挪动中产生了,他的那泛着惊恐而死寂的瞳孔倒映着眼前不走近穿着学生制服的少年。“我是你舅舅……我可以给你很多钱……那些我全不要了!”
“我记得妈妈很喜欢圣经中的默示录,认为那是上帝赐予凡人的启示,”少年呆滞的瞳孔中似乎有了一丝温馨,但刹那间化作了恨意,这让平凡的脸显得更加可憎。“可是上帝却没有给她应有的命运!舅舅,真是一个讽刺的称呼。你毁了我的一切,你说是吗,你拿走了这个傻女人的梦,她的心血被你一点点的吸干,你真是一个令人憎恶的吸血鬼!该死的,你这个该死的东西……”他疯狂的吼着,布满血丝的双眼似乎变为了血红色,手中的手枪在如血的瞳孔下颤抖着。终于在一声声染血的枪声中,他的憎恨嗜血的宣泄着,如魔的开着枪。子弹像一张张带有利齿的小嘴撕咬着那张丑陋的脸,惨叫中一切如梦般化作了尘埃,他心中的始终放不下的执着在此刻也消失殆尽了。他死寂的看着那张曾让他疯狂现已无法辨认的脸,往日的种种似乎不再纠缠着他了,但他仿佛丢失了一切。“结束了,往日的种种与我再无牵连了!”
他转身缓慢的走在被鲜血染红的地面上,有他苍白的手从简朴的衣衫中那出了一部布满痕迹的手机,指尖触动着脱色的键盘。
“您好!这里是市公安局,请问有什么能帮助你的地方吗?”他原本死气沉沉的脸庞露出了早已失去的微笑,似乎是上帝对愚昧者的嘲讽。干涩的嘴唇微微的张开,露出那洁白干净的上下齿,只听见一句清晰的话在死寂中带新的乐章。“我要自首,我杀人了……”
“滴滴!”弥漫着浓烈血腥气味的别墅中忽然传来一股令人作呕的臭气打断了他的言语,为复仇而精研医学的他非常熟悉这种尸体腐烂时固有的尸臭味,一个不断滴落着污血的躯体映入眼角的余光中,死寂中早已消逝的绝望却从内心中萌生。他忽然觉得气温在迅速的下降,皮肤的寒毛在寒冷的压迫下乍起,肢体开始不听使唤
,只能微微的颤抖着。在他心神不定时,身后的躯体竟从眼角余光中凭空消失,整个别墅只留下自己灼热的呼吸声。他的大脑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生态的运动,死死地停留在哪那本在灰暗中翻动的圣经上。鲜血早已不在鲜艳,原本流动的血液只是在那历史的文明符号上留下了污血勾画的血腥印记。暗淡的光线让他的视线在血腥中嘶鸣,死亡与生命的**在瞳孔中刻画着真理的始终。
“虽然他只是个废物,但他毕竟是我这一世的父亲。神在怜悯世人的无知,若愚昧让凡人污浊禁土,依然会受神火噬魂,洗礼罪孽。”血腥的呼吸在耳边吐纳,杀戮的疯狂在躯体上生命的凋亡。“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那种对万物漠视的眼神让我觉得你将来有资格追上神的脚步,真正的走入我们领域。但是你却不珍惜这走入真理的道路,依旧用凡人的日落来判断事物的虚幻。真是令我失望,或许我们本可以成为朋友,一起探寻万物的规则!”
万物沉寂的低语在他的耳边回响,神秘而堕落的音符在这足以穿透真理的嗓音下,一寸寸在他的血肉中留下地狱的灼烧,来自炼狱的幽火在侵蚀灵魂的存在。
“徐珈!”记忆中那个整天沉迷在幻想中的少年。
沉默的少年走进了他往日的黑盒子,静静的注视着灯光所笼罩的一切,一个埋头在书中神话世界的少年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注视的目光在沉闷空气中交错,这仿佛是两个世界的碰撞。
他轻轻推了推镜框,嘴唇微微张开:我们还会见面的!
“我曾说过还会见面的,不想却是为你洗去罪孽的时候!”徐珈在虚实间行走,他步伐仿佛是法则的恒定,万物在他脚下创造和毁灭。“是时候了,走吧!愿下一个轮回,你能明白世间万物由谁来恒定。”一根手指划开了天地万物,像神辉在世间的显化,留下的是指尖那比黄昏更加黑暗的深邃,他的存在犹如自古恒定,磨灭这一世他所认定之人。眼前少年依然幼嫩的脸庞在他瞳孔中映射着,他的指尖点向了额头上在威能下显现的轮回印记。
生命的烙印在这磨灭一切的伟力下纷纷碎裂,天地间印记也随之消散。徐珈平静的从他的身旁走过,手指不知何时收回,转而一枚硬币在手中不断翻腾,仿佛是在挑拨着命运的牵引线。
“命运只是强者强加给弱者的木偶线罢了!”
突然空气在炽热金属的搅动下歪曲,徐珈的身影随之一颤但转瞬恢复,而身后的躯体却无力的倒下了。“没想到还有一只虫子!”硬币在空中翻腾着,光洁的金属表面似乎显现出千里之外的事物,倒映的大楼在诡异的响声中轰然倒塌,紧接的一场大火。
“凡人终究只是蝼蚁!”言语间,他的身影渐渐在血腥的大厅中消失。
曜日的光芒逐渐暗淡,随之黑夜化作幽静的深渊包容着世间可悲的事物。夜晚孤寂的猫头鹰在别墅独立的雕像上嘶鸣着,仿佛是来自地狱魔鬼的尖叫。林间散落的残叶在一阵阵血腥的风中飘舞,沾染着血,沾染着
罪。
突然一声警笛打破了这地狱的乐章,一辆蓝白的警车轧过了一片片死寂的残叶,驶向了道路深处的别墅。
“好重的血腥味啊!”一个嘴中叼着木签的中年男人走向了别墅微掩着的大门,身后还随行着三个身穿警服的男子。“好久没有碰到这种程度的案子了,他妈的,这几个月人都快闲病了!”说着,中年男人用自己布满老茧的大手猛地向大门推去。
“等一下,郑队!”三名男子中的一名面带恐惧的男子开口阻止道,“我们只有四个人,万一里面那家伙还没走的话,我怕……”还没等他说完就被中年男人打断了。“没什么怕的,苏宣。我知道你原本就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但在我这你必须明白我的话就是命令。否则,你就不必穿着这身衣服了!”说完,他便走进了别墅。而其他两名男子带着一丝嘲笑跟着郑队走进别墅,只留下苏宣一人在外。
郑和忠,你会后悔的。
苏宣握了握拳头,带着憎恨的眼神也跟着走进了别墅。
昏暗的大厅带来的是一幅修罗的画卷,首先进入眼中的是一具犹如碎肉的尸体,而在不远处有一具平静却胸口炸开大洞的青涩少年。这一幕绕是郑和忠办案多年也没见过如此残忍的杀人现场,胃中不免有一阵翻腾,而他身后的三个刑警只有着几年的办案经验哪里见过这种残忍的杀人现场更是不堪,顿时纷纷作呕。
“还好吧!”郑和忠吐出口中的木签,从烟盒中拿出一根烟点起,深吸了一口,“这也不能怪你,这几年社会稳定多了,像这样的杀人手段已经很久没有了。你们只是这样已不错了,想当年我第一次见到像这种场景……不说了,你们俩去勘查一下现场。看看有没有可用的线索。苏宣你在医学院学过几年,简单看一下这两个死者的死亡时间和死亡方式。”说完,他便走出了别墅。
为什么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正当郑和忠思索之际,一个电话打断了他的思绪:上面要求就此收队,地方不再过问这件案件。“妈的,”他气愤的丢下正抽着的香烟,在上面狠狠的踩踩了两脚。“该死的蠢货,这种小案子还上报,我呸,一群无能的蛀虫就知道吃!”虽然对这次案子负责权像猫爪在心头挠一般甚是动心,但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不是一件普通的案子,就凭地方政府的能力可能连插手的资格都没有。无奈中,他下令收队。“臭小子们,上面派人来接替工作,我们该会回去了。”警员将别墅大门封上,便一起向警车走去,但没人注意到走在队伍最后苏宣的异样。
很快警车的鸣笛声开始响起又渐渐远去,死寂的树林只有下两道车轮轧过的痕迹,四散的风冲散了远去活人的气息,刚才的罪再次携着风吹进了别墅中,像地狱的罪者翻阅着鲜血染红的圣经。
直至翻阅到最后一页,一只晶莹见骨的手掌轻轻的印在纸面上,触摸着纸张残存的边缘,一个发至万物始终的声音在别墅血腥的空气中回荡,念着:“神怜悯世人,故有灭世之洪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