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枷锁彻底打开了,潜藏在体内的潜能源源不断的释放出来,此时的苏宣如同古代修士知晓前尘般,从此诸般事物再也无法蒙蔽他的思维,今后的修行可谓是一日千里。
自己对命运的追求,将会成为他力量的根本。心灵对“理”的释解,化作自由的精灵伴随在他的身旁,像一只只飘舞在花丛中的彩蝶,在空中留下了自由的轨迹,点点星光在黑暗中璀璨夺目。
“我的心中渴望的‘理’,就是对命运自由的追求!”
苏宣明悟了自己的理,便把注意再次投到这具无名强者的古尸上。由于古尸上残存的意志让他无法近距离的观察,但多年的刑警经验依旧让他在脑海中还原出这等强者死前情景。
这个人带着一群强者在通道中追击着某人,但他没有料到对方打算将他们引进这狭窄的通道中,一网打尽。最终对手掉头回击,出其不意间将他拳毙于此地,而跟随前来的那群强者也在两人交锋时产生的气劲中纷纷死去。
不管这个出手之人到底是不是偷袭,但仅凭他能够一拳将其击毙的可怕拳力,苏宣就能肯定此人已经踏入了指定封印,或者只离那等境界只差半步。
顺着古尸空洞的眼眶,他突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已经发黑的血迹从古尸前延伸到通道的转角处,似乎便是那人击杀他的凶手所离开的足迹。
“如果那人还活着离开这里的话,或许这就是我离开这里的唯一途径。”
苏宣放下了对古尸的观察,决定跟着血迹寻找离开这里方法。他并不担心那个人是否还留在这个通道中,毕竟已经过了千年之久,就算那人还活着,也不可能呆在这个毫无生气可言的地方数千年。
但紧接下来所发生的事,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跟着血迹,苏宣很快便来到了通道的尽头。
通道的尽头仿佛就是一方世界,一排排民国时期平楼建筑出现在他眼中,街道上不时传来报童的叫喊声和街边叫卖声,让他有一种回到老中国的感觉。
“是幻境吗?”他一脚踏入了这个熟悉却陌生的世界时,身后的通道在他离开的那一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根本就不存在般。
他在原地停留了一会,似乎在整理着自己的思绪,看了眼四周的景色,便融入了街边行走的路人行列。
呼吸着充满着时代气息的空气,他伸出手触摸着老式花园洋房干涩的墙面,粗糙的质感在指尖环绕着,电影中的情节不断在他的脑海中呈现,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平淡的生活。
突然耳边传来当当作响的电车声打断了他的回忆,让失神的他再度回到了残酷的现实中,看着在视线中不断远去的电车,他摇了摇脑袋,似乎要将脑海中的记忆再度埋藏在心中。身旁与之擦肩而过的路人并没在意他,仿佛他只是世间的过客,这里的一切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他就像一个游离在历史中的观察者,注视着这个诡异的时空.
这时一个衣衫简朴的小男孩轻轻地拉着他的衣角,带着希冀的目光看着他,并说道:“这位先生要份报吧,俄国公使在沈阳设下擂台,并夸口天下无敌,拳打中华武林……”
男童的话并没有引起苏宣的注意,反倒是男童充满稚气的脸蛋,让他心如同刀割一般难受,丽莎粉嫩的小脸不经在脑海浮现出来。
他俯下身子,半蹲在男孩的面前,用手将其有些散乱的头发理了理,而右手便伸进了上衣的口袋中。手心中一枚普通的硬币在一股神秘的力量下,转变了组成的成分,硬是从铁币转化成银元。他看了眼男孩无瑕的瞳孔,将银元塞到他的手中,抽走一
份报纸,便起身离开。
待到苏宣逐渐远离了他的视野的时候,这个卖报的小男孩才从刚才的动作回过神来,他打开紧紧握住的手掌,一枚铮亮的银币在阳光下照亮他的眼睛。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一时间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眼神间似乎都有些呆滞了,他的手不知该把这枚银元放到何处。一下放进下身口袋里,一下又放到上衣的贴身处,最后他还是握在手心里,忽然他想到什么,连忙向苏宣的方向跑去,边跑大喊道:“先生,您钱给多了,您的钱给多了……”
报童的喊叫声顿时引起了周围路人的注意,但苏宣却依旧向前方走去,并没有任何停下脚步的意思。
小男孩在苏宣身后追赶着,似乎永远都无法追赶到一般,不管他怎么的加快脚步,他两的距离没有任何的缩进,反倒越来越远,最后他只能气喘吁吁的望着那不断远去的身影。
正当他放弃追赶的时候,耳边传来苏宣的声音。
“剩下的钱不用找了,就当做我给你的小费!”
苏宣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街道上,男孩静静地站那里,留恋着那个温暖的背影。这时街道上行走的路人忽然消失了,原本喧闹的街头一下子沉静下来了,仿佛刹那间陷入了死寂一般。
望着苏宣离去的方向,男孩稚嫩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丝赞许的笑容。若此刻苏宣再次回到这里,便会发现这个小报童不再像孩童那样充满着童真,纯真无暇的瞳孔中浮现出岁月的轨迹,仿佛就是一个历经沧桑,看透世间凡尘的老者一般。
“虽然体内有着哪些帝国主义残存的气息,但心却没有因对力量的渴望而泯灭,是个好苗子!”
1909年的中国在清王朝和帝国主义的双重压迫中,已经沦为了半封建半殖民的社会,全国掀起爱国主义狂潮,而此时俄公使馆在沈阳摆下擂台,并对外宣称“天下无敌,拳打中华武林”,这引起了国民的强烈不满,各党义士都前往组织游行。
苏宣走在沈阳的街头,身边不断高喊着口号的人群,让他明白了自己处在的时代,弥漫着空气中的爱国气氛,使他鲜血再度沸腾起来了。跟随着人群的脚步,他来到了擂台处。
在呐喊声中,苏宣目光移到了擂台前的席座上。席座上坐着俄公使馆领事和清政府等各界知名人士,而在这次守擂的大力士彼得洛夫站在俄国公使的身后。
在这次擂台赛的主办方的示意下,俄国大力士彼得洛夫走上擂台,像一根铁柱般稳稳地立在擂台上,将套在自己脖子上的婴儿手臂粗的铁链节节崩断,并向台下大声嚎叫道:“谁敢上台与我较量?胜者奖金牌!”
“孙禄堂?”
人群中忽然挤进了一个身材瘦弱的男子,他似乎察觉到了苏宣的目光,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如雄鹰犀利的目光顿时看穿了他的一切,仿佛自己的一切都在由自己掌握,全身猛地打了一个冷战。
而这人如他所想的那样,正是闻讯赶到的孙禄堂。听到俄国大力士的狂言后,孙禄堂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跳上了擂台。
“你就是我今日的对方吗,看着你的身子,我也不免的怀疑,你能受得了我的拳头!”彼得洛夫见孙禄堂像文弱书生,不以为意,摇晃着自己的大脑袋,似乎看不起他。最后两人,大力士彼得洛夫先打孙禄堂三拳,再由孙禄堂打他三拳。
第一拳,只见彼得洛夫鼓足劲,一拳打在孙禄堂的小腹上,如同打在铁石上一般,反倒震得手发麻。他心中不由得大吃一惊,随即像头发怒的公牛,大吼一声,又向小腹部猛击两拳,但孙禄堂却如泰山一般巍然不动,
面色没有任何不适。轮到孙禄堂了,彼得洛夫见只自己无法击倒对手,心中有了退意,但又不想就此认输。只听到一声怪叫,猛扑向孙禄堂。孙禄堂以柔劲化力,两人在擂台上你来我往数回合,最后彼得洛夫被孙禄堂一拳击出擂台。
顿时全场一片欢呼,在民众的喝彩声中,俄领事黑着脸离开了席座。
看着站在擂台上的孙禄堂,苏宣一时间感受到那解放前狂热的民族精神,心中暗道:大丈夫本该如此!
孙禄堂在游行的民众的欢呼声中离开了擂台,苏宣却没有跟随着人群,而是在一个角落里,静静地注视着那些高喊着的人们。
正当他要离开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孔子曾说过,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你虽未到而立之年,怎么没有你自己的抱负?”
孙禄堂的来到,让苏宣很是惊讶,但他还是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转过身,避开那犀利的目光:“我的命运只有我自己来书写,任何人都无法插手!孙禄堂老先生,为什么要为难晚辈,这可不是一位国术大师所做的事!”
孙禄堂并没有为苏宣不善的言语而发怒,反倒抱着一种欣赏的目光,注视着眼前这个有些畏惧自己的少年,突然大声笑道:“哈哈哈哈,好!好!好!没想到老夫离开现世,出现了你这种人物。要不是,老夫在这静修已有百余年之年,已经收敛了一身煞气。别说你身上有那洋鬼子的十字架,就算是你已经成佛作祖,也会被老夫一拳打死在这里。”
苏宣听到他的话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但也没有去反驳什么。因为他观看那场民族战斗,便已经察觉到,这个是一个近乎指定封印的强者以自己的记忆形成的心灵世界,所以不难猜出这个以民国时代为背景的世界是由谁创造的。在这世界中,只有孙禄堂自己对这件事印象最为深刻,也只有他有这个资格,有这个实力,来创造它。
“这就是你所认定的‘理’吗,呵呵,有志气!不过以你现在实力,却做不到哦。记住一个强者靠外力是永远无法成就的,更何况那外力只是一些世人的念头罢了。”
孙禄堂走到苏宣的身边,用手拍了拍他的肩,顿时他感到一阵虚弱。原来孙禄堂以自身堪比指定封印强者心念的拳意,将潜藏在苏宣心灵的深处的真十字器魂和世人狂热的崇拜念头,一一崩碎驱除。
“你……”
“别这样看着老夫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他人的终究不如自己的。早点放手,就早一步明白!”
苏宣虚弱的靠在墙壁上,面对这个无比强势的国术宗师,只能将苦楚往肚里咽,但孙禄堂随后所说的话却重新点燃了他的希望。
“这里是老夫的世界,是老夫的记忆,是老夫的梦。昔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胡蝶之梦与周为?而今世之现实,应往事之虚诞,我不知否。但所走之路,则不悔,故我心依存,我拳不败,我之意能化作一方世界,心动则世间变化莫测!”
孙禄堂的身影渐渐从眼前淡去,而这方世界也开始时隐时现,逐渐显现出一副残破的情景。
一切仿佛就是一场消逝的梦般,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黝黑的瞳孔中依稀的呈现出犹如古之圣贤的身影,一股不悔的意志笼罩在他的身上,暗红色的鲜血在胸口处涌出,在不断流逝着生命力的同时,心灵的力量也开始在他的脚下展开。
蓦然间,他似乎感到了心灵在天际间翱翔,不知何时他已来到犹太的身前,一柄黝黑的十字架稳稳地刺入了犹太的胸膛,炙热的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地面。
“这是我的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