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放着大量古籍的书架,高挂在墙壁上老旧的吊钟,手中燃烧着火焰的烛台,都仿佛是梦幻中的气泡,一个个在苏宣的身旁破碎,在他的眼中如同在戈壁上历经风雨逐渐风化的岩壁,一点点地从他的眼中消逝。脚下不再是冰冷刺骨的地面,转而换成的是柔软的地毯,那久久不肯离去的腐朽气息逐渐消散,但接下来冲入鼻腔的是并不是一些令人感到舒适的东西,而是一股令人作呕的腐尸气味。
这里仿佛是历经过了一场灾难,一场足以让任何一位胆怯者身体颤颤发抖,紧闭双眼不敢直视的灾难。
墙壁上绘画着曾经的辉煌之境,长长的桌子摆放在地毯之上,晶莹剔透的高脚杯散漫的摆放在光滑的桌面上,鲜红似血般弥漫着令人迷醉的酒香的**在杯中荡起一丝波澜,老式的留声机在房间的阴影处转动着早已沉寂在历史脚步下的唱片,美妙的乐曲和这一切都印证着这里曾经是贵族举办酒宴聚会的地方。
但这里并没有欢声笑语,摆放在桌子上的高脚杯,没有人去举起它品尝着其中满溢着芳香的美酒,宽敞的舞台,没有人在上面展现着自己美丽的舞步,这里的一切在这世人耳中美妙绝伦的旷世乐曲中只能演绎死寂,演绎着一个个生命在死亡面前绝望的面孔。
无助、不甘、眷恋、恐惧、绝望,种种来自潜藏在阴影中的情绪在这里,昏暗的之中,弥漫而开,淡淡的微风从残破的窗户中涌进,仿佛是来自那些曾经消逝者的气息,那些人在死亡前痛苦的哀嚎声。
一具具穿着华丽奢侈衣袍的身影静坐在长桌旁,他们没有任何言语,没有举起身前倒满着美酒的杯子,仿佛是睡着了一般,静静地听着那渲染着绝望死亡的乐曲,垂放在身旁的手臂,在空气中的腐臭气息下露出一截截白森森的骨骼。
淡淡的暗金色在眼中闪现,苏宣看着这一幕毫无表情,就像是一块刚从冰窟中取出的坚冰一般,散发着冰冷刺骨的寒气,他的眼中逐渐闪现出一个身影。
这座城堡这一代的主人,一个喜欢在阴影中戴着虚伪假面的卑鄙的令人不寒而栗的邪恶存在,一个体内流淌着腐朽之血的吸血者,没人知道他的真面目是怎样的,没有知道那个名字是不是真正的属于他——约翰•克斯特。
“终于肯从阴暗幕后中走向台前了吗,继承者!”他看着从黑暗中走出的人影,眼中并没有任何的意外,或者说对此他早就知晓了一般。“这可不是一个好想法,有时候台前看起来很光彩,但厄运会时常的与他为伴。”
“呵呵,幕后虽然好,但有时候会失去一些乐趣。而这些乐趣可并不是经常可以遇到,哪怕是我也一样,我比不得某些人已经有所厌倦了!“约翰轻轻地从桌上拿起满意着红酒的高脚杯。“不喝上一杯吗,我的尊贵的客人!这可是酒窖最好的酒,这种近似鲜血的红色,还有这久久不肯散去的芳香,一直让我无法忘怀!那里可没有向
这样的东西,或者说没有像这样纯正的东西!”他微微地摇晃着酒杯,眼睛紧紧地注视着酒杯中晶莹荡起的波澜,就仿佛看着世上最美丽的瑰宝一般。
“难道你以为你能够在棋盘上观望着大局吗?”他冷漠的说道:“有时候过分的自信并不是一件好事,有时候游泳健将也可能在江中溺水!”
“难道不是吗,我想继承了夫人的这份力量后,我应该已经有足够的筹码了!它让我已经充满着信心,让我毫不畏惧任何事情,让我可以对自己的命运说:不!这就是它的力量,让我冰冷的血再度沸腾的力量!”约翰拿着酒杯背对他,毫无防备的在大厅上漫步着。“知道吗,我很了解你,我们就像是一个老朋友不是吗,我的客人!我知道你的内心在想些什么,其实你并不想杀我,并不想来到这片土地,更不想和那些怪物们战斗,在你的心中最重要的是不想被他人约束着自己的命运,寻找着自由!”
苏宣并没有趁他转身的刹那出手,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默默地听着这个从幕后走台前者的陈述。
“我和你不同,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
“呵呵,还记得这个家伙吗,其实我和你一样厌恶他!”他优雅的仿佛是在踏着舞步走向大厅口的那扇大门,在路上他轻轻地放下酒杯。“让我想想他的名字,呵呵,一位保持着旧时传统的我们令人敬畏的大公先生!”
苏宣看着在他的脚边倚靠着大厅那扇大门上的尸体。
“艾伦▪亚历山大吗?”
那位是苏宣记忆中盛气凌人的铁血大公显然不是从前的那一位了,他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证明着他还活着的迹象,他老迈的身体此时就仿佛是一具刚从陵墓中取出来的木乃伊,一样的干枯,一样的保持的着原有的一些特征。但有一个不同之处是,这具干枯到没有任何体液仿佛是经历过晾晒的尸体是新鲜的,这一点从他脚边还未完全干燥的酒迹就可以看出。
约翰此时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玩弄着尸体的小恶魔,恶作剧般用自己白皙手指轻轻地扳动着那尸体干硬的下巴,似乎想让这无声的尸体再度的开口说话。
“一些老旧的传统有时候会将从前的一些习惯延续下来,但有时候会令人不敬人意,养出一些贪婪的家伙!他们就像是一些饿狼一般,紧跟着你,一不留神他们就会从你的身上咬下一块,让你感到撕心裂肺的痛苦!”约翰,这个苏宣眼中的吸血者,此刻面对着他就像是一个老朋友一般,柔和的嗓音似乎让人忽视了一些弥散在空气的不安。
“这一点,我毫不否认,他和我族中的那些老家伙很像,一样的贪婪,一样的永不满足,一样的对腐朽的有着不可磨灭的奢求,所以我让他有了一段不错的休息时间,让他的这老迈到已经无法跟上时代的身体就此沉睡,让他的精神得以不朽!”
“我从没有想到过一个靠着别人的鲜血的寄生虫会说这样的话
!看样子,我要将对于你们的印象作为一些改变,这真是一些腐烂到骨子里的家伙!”苏宣讽刺的说道,但约翰在他开口的刹那间从那具干尸旁突然消失。
“呵呵,或许以前是吧!”嗓音在苏宣的耳边回绕,但却没有了刚才的柔和。“我的客人,您脸色看很差啊!看样子,您的地狱路途并不是像我想的那样顺利。这也难怪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但丁,地狱的环境可不是那么容易适应的,至少在没有收到那的船票是这样的!我想,您不必担心这一点,我的客人,或许我可以送您一张!”
他的手仿佛一块从冰窟刚拿出来的寒冰,不断散发着冰冷刺骨的寒气,在苏宣已经半透明的躯体上惊起了一丝如同水波般的波澜。
“看样子,你终究还是没有逃脱命运的轨迹,依然在命运之中,供他人玩弄!”暗金色的瞳孔闪现着对方的动作,但却没有任何的慌乱,那种平静仿佛在嘲笑着那个继承了强大力量的家伙。
“闭嘴,你知道什么!”约翰突然大吼起来,仿佛苏宣说道他心中的痛一般。他双手的五指瞬间伸出黑色且看上去就像是一柄柄手术刀的指甲,猛地向这个讽刺自己的家伙抓去,仿佛要将其撕成碎片一般,但就在他的双手五指即将触碰到那苍白的到了半透明般的皮肤时,一道耀眼的光芒突然间撕开了空气,带着一股强烈的气浪冲进了他的眼中。
噗!
苏宣抬头看向那个家伙,此时他已经离那个家伙有一段距离了,看着那个家伙头上深深地插着一把餐刀,他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些什么。“真是一个骄傲的家伙!”在约翰碰到自己的刹那,他拿起了一把原本放在餐桌上用来切割着食物的餐刀,借助着肉体的力量猛地插入了对方的额头。
有了强大的力量,却没有相对应的战斗意识,或许这就是你永远只能做别人棋子的原因吧。苏宣看着这个家伙,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知道这个家伙已经死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哪怕他是吸血者也一样,毕竟那股强大却蕴含着毁灭意志的力量可不会让这个家伙像那些无脊椎的生物一样。(阿斯莫德拥有三个头,所以才会被苏宣斩去一个头而不死。)
但却出现了意外,就在他正要转身离开这里的时候,一个声音让他停止了脚步。
“呵呵,真是让人意外的家伙,我想你的力气已经用尽了吧!”
苏宣转过身看着那个身体上已经没有任何生机却依然站立在地面的家伙,眼中显露出了一丝惊愕。
“还记得您在那个组织里的第一个任务吗,那个犯下了铁则的可怜人!”约翰伸出用力地拔出了插在脑门的上餐刀,鲜血飞溅,而他面孔也刹那间发生了变化。
“安东尼?是你!”就在苏宣为约翰突然变化的面孔感到吃惊的时候,忽然一声巨响打断了这里的一切,紧接着大厅一侧墙壁猛地爆裂而开,一柄散发着凌厉剑气的飞剑破墙而入猛地直袭约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