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年,那场雨(10)

时间仍在不紧不慢的走着,生活还是以它特有的方式继续着,所有的一切看起来还是老样子,可变化却一点一滴的偷偷进行。哲学书上说,量变引起质变。量的积累达到一定程度必然会引起质的变化,可在这过程中张三还是张三,李四还是李四。

雨寒郁闷了一天后就将纸条的事情抛在脑后,他是很喜欢刘玉兰,可也就是喜欢,不一定要付诸实际行动的。

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叶晖已经彻底地将自己融入这个班集体中了。从晨操到一整天的课程,再到晚自习,叶晖都是步步紧跟,刚到学校的生疏感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消失殆尽。杨老师还是会时不时地找叶晖聊天,聊天的内容基本上没什么改变,生活是否习惯,课是否听得懂,叶晖都快背诵下来了。六个任课老师,你方唱罢我登台,轮流灌输着关于高考的道理,让所有人都觉得疲惫。说来奇怪,叶晖却对第一节课就差点惩罚了自己的陈郁老师印象深刻。同样是刻板地说教,经陈郁老师口里说出来,就容易接受。或许是因为陈郁老师的声音好听,也有可能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总之,不管那种原因,叶晖觉得自己内心不再那么烦躁。

“叮铃铃!”上课铃又疯狂的响了起来,还没抽完烟的叶晖和雨寒,扔下手中还未燃尽的烟蒂,飞一般向教室跑去。

“同学们,这段时间觉得累吗?”叶晖正要喊报告,却听见陈郁老师的声音。

“不对呀,不是数学课吗?怎么听起来像陈老师的声音。”雨寒不解地问叶晖。

“你问我,我问谁去?进去再说吧,你喊报告!”叶晖说。

“报告!”雨寒尽可能地将声音放大,估计整个楼道都能听到。

“进!”教室里传来陈郁老师干脆悦耳的声音。

雨寒还在想着怎么找借口将迟到的事情糊弄过去呢,谁知进了教室,陈老师居然笑着示意他们回座位。这女人笑起来还挺好看的,都快赶上刘玉兰了,就是不知道她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雨寒心里暗自琢磨,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同学们,你们数学老师的女儿病了,他在医院赶不过来,所以今天早上我们上两节语文课!”陈老师先是给大家做解释,然后又问了一句,“大家高兴吗?”

“高兴!”五十多个人将声音拉的长长的回答。

“呵呵,一听就是假的。真诚的声音短而急促,违心的话音调往往都会被拉的很长!”陈老师似乎心情很好,居然又笑了。

叶晖呆呆地看着陈老师,他也觉得陈老师笑起来更美!

“今天我们就不讲课了,大家都累了,我们做个游戏吧!”陈老师迈着轻快地步伐,高跟鞋踩着水泥地发出清脆地“当当”声!

“好!”同学们异口同声的说,声音宏亮而整齐。

“这才是发自内心的声音!大家每人拿出一张纸,写一首短诗,题材字数内容都不限!”陈老师开始解释游戏规则,但这分明就不是什么游戏。课虽然不上了,但又让写诗,哎!

“老师,爱情诗可以吗?”雨寒拿出一张纸准备写,但脑子一转,又冒出一个奇怪的问题来。

同学们顿时笑作一团,这雨寒成天捣乱,上课也不安分。

“当然可以!我说过了,题材内容不限!”陈老师居然没有生气,她只是在过道里来回踱步。

同学们都低头沉思着,一个个地宛若徐志摩再世。还有的快速地用笔在纸上写着什么,但很快又停了下来,然后摇头。教室里安静的能听见每个人的呼吸,但很快又被撕碎纸张的声音打破。

雨寒虽然得到陈老师肯定的回答,写爱情诗不违规,可他连爱情诗读都没读过几首,又那里写的出来呢。倒是叶晖运笔如飞,刷刷地只顾低头写。

“如果你的世界

只是一片宁静

远离尘埃

你在天空之外的天空微笑

下着雨的云层

压着昨天抽穗的麦苗

亲爱的,我们一起离开好吗

你看

群山之外

夕阳都回头了

你是我虔诚的信仰

即使远古的痛

卷着浪花

即使我的泪

死在黎明的黑暗里

我只要你开心

因为:我爱你”

雨寒一直看着叶晖写完,眼神里满是羡慕!外面的世界就是精彩,才出去一年,这家伙居然会写爱情诗了。我该把他的诗夺过来保存好,找个机会送给刘玉兰,如果交给陈老师,不就浪费了吗?

雨寒说干就干,一把从叶晖手里将写着诗的纸片夺过来。

“你这是干什么呢?”叶晖不解地问。

“小诗写的还行,借我用用!”雨寒边说边将纸片折叠好,装进口袋里。

叶晖笑了起来,他大概猜到雨寒的意思了,所以什么也没再说,只是转过身,将目光投向窗外!云城实在是一个不错的地方,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景物,但那一排排高大挺拔的白杨树,给了这小城别样的生机。

“大家都写好了吧?”陈老师看看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回到讲台上问。

有人说写好了,可有人说题目还没拟好呢。

“萧雨寒同学,请把你写的诗给大家念念吧!”陈老师将目光直接对准雨寒,同学们都乐了起来,等着听雨寒念爱情诗呢。

“这个,这个,老师,我就不念了吧?”雨寒结结巴巴的近乎求饶。

“不行!”同学们齐刷刷地喊出声来。

“听见了吗?这叫民心所向!念吧,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陈老师面带微笑。

“我有一双袜子

一只丢了

一只放在床头上

还有一只

破了个圆圆的洞”

不得不佩服雨寒,他情急之下随手抓起一张白纸,装模作样的念了起来。同学们听了他念的内容一个个笑的东倒西歪,陈老师忍了几忍,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也放声笑了起来。

叶晖有了一开始的经验,所以只是将头底下,用手狠狠地掐自己的大腿。他实在想不通,雨寒的脑子为什么反应会这么快呢,胡诌一气居然脸都不红一下。

“你的一双袜子怎么变成三只了?”陈老师像是故意要惹同学们发笑一样,又追问起雨寒来。

雨寒又开始支支吾吾地了,他似乎也看出陈老师的用心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怪不得这小女人今天一直笑呢,原来早想好整我的法子了。

“我没注意,老师,我原文里没有第三只袜子的,不相信你可以自己看!”这话一出口,雨寒就后悔不已,陈老师万一要是真看呢,自己拿什么蒙混呢?

果然,陈老师笑着向雨寒走来,她从雨寒手中拿过那张白纸,先是皱眉,然后又笑了起来。

“你这上面怎么一只袜子也没有啊?”陈老师问。

雨寒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呢,下课铃响了起来。天无绝人之路,我得救了,雨寒心里盘算着。

陈老师不再为难雨寒了,在同学们爽朗的笑声中示意下课。

对大多数同学来说,这是非常开心的一节课,可对于雨寒来说,滋味却并不好受!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枯燥的生活中多一些这样的插曲,人生不就精彩起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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