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我们的故事(27)

修云说,他学会礼拜,学会在礼拜中该念怎样的经文。他觉得,在内心只有信仰的时候,心变得真实,变得宁静。抄手,鞠躬,再到叩头,每个动作,都像是有某种神秘力量牵引着自己。每次诵念清真言,自己都会觉得轻松。仿佛真的置身现实之上,像雪花一样在空中自由的漂浮!

信仰确实是个很奇妙的东西,虽然有些虚无缥缈,但却会让人心灵一片澄静。修云在枯燥的学习生活之余,开始迷恋《古兰经》,那些精炼的文字,读起来韵味无穷。修云一直想,自己从出生就尊为圣人的穆罕默德,在神秘的纱巾下面到底有着怎样的特异之处,竟会用一本经典,创下有十几亿信徒的宗教。更难能可贵的是,每个信仰的人,都在用毕生努力将自己修养成一个具有洁净心灵的人。

“修云,你每天把自己打扮的跟个处男似的,捧一本奇怪的经书跟考试有什么关系呢?”雨寒没有任何信仰,所以根本就不懂一个信仰者有着怎样的虔诚。他见修云又在读《古兰经》,并且书里密密麻麻的文字自己一个也不会读,所以就捉弄起修云来。

“你那张嘴就该找块卫生纸堵住,什么叫打扮的跟个处男似的呀?”修云放下书,一点也不客气的回敬雨寒。

“那也得等你那天不用的时候,我或许才有机会呢!”雨寒屁股一抬,干脆坐在桌子上,将腿盘好,笑着说。

“如果在穆圣时代,像你这样的异教徒肯定被收拾了!”修云觉得斗嘴自己肯定不是对手,所以觉得有必要吓唬一下雨寒,然后该看书看书,省得跟雨寒这混蛋争的口干舌燥!

“你们的圣人,对我不起作用的。我又没得罪他,他怎么可能从坟墓里钻出找我的麻烦?”雨寒还是咧着嘴笑着,居然拿穆圣开玩笑!

“你可以不信教,但不能对我的信仰不敬!”修云放下书,刷地一下站了起来。看他那架势,真像是想要冲上去狠狠地咬雨寒一口。

“谁对你的信仰不敬了?我只是说,穆圣不会从坟墓里钻出来找我的麻烦,你们不也承认人会死吗?”雨寒替自己辩解着。

“是,我们承认死亡。可我们认为,只要人活着的时候一心行善,死后就会进入天堂。如果活着的时候作恶多端,死后一定会被打入火狱!”修云说起真些来,语言里有明显的敬畏感。

“你还真相信这些呀,高二哲学你是怎么学的?那些都属于唯心主义思想,我们应该坚信唯物主义思想!”雨寒觉得有必要给修云提醒一下了,免得这小子沉浸于宗教信仰中难以自拔!

“这些我懂,可信仰也不能放弃!一个人活着,没有信仰是可悲的!”修云实在不知道怎么反驳雨寒,只好这样说。

“张口信仰闭口信仰的,信仰到底给你带来什么样的好处了?”雨寒问。

“信仰使我活的充实,使我远离很多不良的生活习惯,使我不偷不盗,更不会**,使我不断趋向于近乎完美的人格!难道有这些还不够吗?”修云得意的说着。

“说点实质性的东西吧!这些太虚!就算没有信仰的人,只要肯一心行善,也会成为一个灵魂高尚的人!”雨寒显然不满意修云的回答。

“信仰教会我们坚忍,让我们衣食无忧。更可贵的是,死后还有拥有一切美好的天堂等着我们!”修云又举出实例!

“你们就没有任何欲望吗?”雨寒似乎还是不解,只好又问!

“有呀,可我们会在遵守教规的情况下,向主乞求!”修云见雨寒不再胡说,很认真地做着解释!

“那就是说,如果我信教,我每天都向你们的主祈祷,我心里的愿望就能实现?”雨寒又问。

“前提是你必须诚心向主,虔诚的做礼拜,还要保证你的愿望是合法合理的。”修云很细心地给雨寒解释着。

雨寒皱起眉头来,还没想到会这么麻烦。自己的性格肯定做不到这些。但转念一想,觉得有些不对,自己苦口婆心地给修云洗脑,结果反被修云给自己上了一课。这不是吃大亏了吗?再看修云,早又将头埋在《古兰经》里了。

叶晖还是抓紧时间看书,恶补自己落下的功课。雨寒和修云的讨论,似乎并没有惊扰到他。雨寒觉得叶晖的耐性可真够好的,打架的时候不到万不得已不动手,学习的时候更是能做到不为外物所动。如果不是朋友,自己在现实生活中有这样一个对手,那该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雨寒不由想起自己来,两个最要好的朋友中,修云拥有出众的学习成绩,还有一个值得他虔诚向往的信仰。叶晖同样拥有一颗聪明的脑袋,在学习中出类拔萃,并且在同龄人中显得稳重成熟。而自己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呢?难道就只能打架,只能在浑浑噩噩中活一辈子。天哪,如果只能这样活着,还不如死掉!

人的一生不一定要活的轰轰烈烈,却绝对不能平庸。想想走过的十九年,雨寒不能不叹息,学习,考试,在学习,再考试!终于走到今天,但考试似乎远远没有结束,就算是考上大学,还得面对这样那样的考试,什么时候才能停止?雨寒厌倦这样的生活,他突然觉得自己好累,人生的路还很长很长,可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走下去!

“哎,真他妈日子过成年了!”雨寒不由得唉声叹气!

叶晖听到雨寒说出这句话,还那里看得下去书,想笑又忍住了。他觉得雨寒似乎在很努力地寻找着什么,雨寒的思想总是难以琢磨的,纵使他说出更好笑的话来,又哪里又可笑之处呢?

“别瞎想了,赶紧看会书,我们当前最重要的任务是高考!”叶晖拉了一把雨寒,想让他从桌子上下来,安静在看会书。

“我亲爱的晖哥,高考就是一切吗?”雨寒从课桌上下来了,但他并不赞同叶晖的看法!

“杨老师不是说过吗?一切为了高考,为了高考的一切!”叶晖把杨老师的口头禅随口说了出来!

“杨老师懂个屁呢。就算我们考上大学又能怎样?上完大学,再为工作考试,工作找好再为结婚努力,忙着忙着,又该考虑孩子的问题了。你说我们自己呢?”雨寒摇着头,一脸的茫然。

叶晖被雨寒问住了,是啊,这是个真实而残酷的现实!我们一直努力着,为各种各样的理由,到最后却不知道该将自己放在何处。

“或许考上大学,才会有一个相对幸福的归宿吧!”叶晖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有几分可取之处!

“狗屁逻辑!那些没有上过大学的人就都是痛苦的?就都没有幸福吗?你应该去看看那些所谓的‘弱势群体’,他们或许生活并不富裕,可他们却过的很满足。穷人犯罪的数量和危害性,要远远小于那些大权在握的高官们!”雨寒说到这里,拳头捏的紧紧的。他想到爸爸所犯的错误,想到那些电视上播出的贪官们,内心无法平静!

“人最大的幸福就是拥有一颗纯洁的心!”修云接过话题,插了一句。

叶晖不说话了,他们两个人说的很有道理,可这些道理那么多人居然到死都不明白!还是看看窗外吧,窗外是一片纯白的雪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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