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卖花姑娘

秋叶想来想去,决定向涂小姐说实话,和盘托出。他把涂小姐约到花园,在涂小姐含羞带笑的注视下,不忍心地说,“月娥妹妹,我有喜欢的人了。那个姑娘,是我认定厮守一生的人。”

涂小姐的笑容渐渐地消失了,她的失望之色让秋叶都不忍心了,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完,“我喜欢那个姑娘,她是我的红颜知己。”

过了一会儿,涂小姐陪个笑脸,“其实,我也明白的,男人三妻四妾,本也寻常。”这话说得言不由衷,本来涂小姐中意秋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秋家男人不好色,几代都没有纳妾。可是,现在,很明显,秋叶有了喜欢的人,她只能忍耐了,毕竟等了这么多年了。

“月娥妹妹,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要纳妾。那位姑娘,我不舍得委屈她,既然我要娶她,那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提到心上人时候的柔和的语气,浅笑的双眸,刺痛了涂月娥的眼。

“她是谁家的小姐?”

“她是个商户人家卖花的姑娘。但是,她知书达理,善解人意,而且心地很好。她总能够明白我的心思,当我做错想错的时候,她也会提醒我。她身上有一些寻常女子没有的东西,我觉得,她是有一种男子才有的心性。别的女子还在父母怀里撒娇的时候,她已经承担起养家的责任了……当我遇到困难的时候,她也会想尽办法来帮我……”

秋叶说着说着,就有些感慨,不禁说了很多话出来。秋叶完全没有意识到,对面的女人根本不想听这些,只是自小的教养让她在忍耐罢了。

秋叶虽然聪明,但是这聪明都用在了读书上,对女人那些嫉妒的小心思,他可是完全不明白。更不会想到,他的月娥妹妹在他走后,立刻就跑去找秋老爷告状去了。

秋老爷没想到自己的儿子这么不顾一切,不给涂小姐面子,不过,这对于秋老爷来说,不算什么。

他跟涂月娥说,“贤侄女,我那傻儿子是被个商户人家的姑娘一时迷惑。日后,他和你成了婚,自然就不会再糊涂了。”

第二天,秋老爷瞒着秋月,带着涂月娥去了曲家花铺,还点名要让曲家千金帮忙选花。本来曲老板不想让女儿伤心,说女儿身体不适,不便出来。但是,听到动静的红花自己出来了。

她不想让人家小瞧了自己,同时,也想看看秋叶未来的妻子是什么样的。她就出来了。

涂月娥看到朴素大方的红花,突然明白为什么秋叶高看红花一眼,这是个自信的女子,自信到不用脂粉,只穿布衣,连钗环都没几样,就出来见客。而且,还坦坦荡荡,丝毫不觉得自卑。论理,她家开着这样生意红火的商铺,打几个金首饰也很正常,可她偏偏头脸素净地就走到人前,似乎觉得只凭她这个人就可以让人尊重似的。

而红花也在看着涂小姐,玉润珠圆的脸庞,大大的眼睛,红润的嘴唇,稍微发福的身形,是那种长辈喜欢的“福相”。这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家小姐,一看就是从小享福的人。这才是跟秋叶匹配的人。好了,见过了,他今后会跟这样的大家小姐相伴,也……挺好的。

两个姑娘见面了,她们都喜欢同一个男子,但是彼此却很客气。红花说,“这位就是秋公子的……未婚妻吧,果然是……大家小姐,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您要买什么花,我帮您选?”

涂月娥见她笑脸相迎,还认了自己是秋叶的未婚妻,顿时放下了戒心,心情大好,也客气地说,“姑娘就是这花铺老板的千金,真是聪慧能干呢。我今天就听你的,你说什么花好看,我就买什么。”

两个年轻女子说起话来,秋老爷看着稀罕,互相不满的情景没有出现,倒是好像在比谁更有礼数、更有气度似的。

秋老爷突然觉得自己小看了女子的胸襟了。

挑了几盆花之后,涂月娥让奴婢来结账,红花摇头说,“不用了。”

涂月娥不依,“这怎么好意思,我可不能占这个,姑娘这是瞧不起我呢。”

红花解释,“秋公子帮过我们不少忙。您看,这牡丹图至今还挂在这儿呢。为我们招来不少客人呢。”

涂月娥立刻走过去,“我刚才就看见了,画得真好,原来是秋叶哥哥画的,也是,他从小就爱画画。”她越看越爱,就问了句,“表哥的这牡丹图真是太好了,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能不能……把这个画给我,对了,我会出银子的。”

红花楞了一下,她看了看画,下了决心,上前去利索地摘下来,交给涂月娥,“给,这本来就是秋公子的东西,小姐将来是要嫁到秋家的,正好,归还原主。”红花露出个大大的笑容,“这画太精贵,现在想想,这么好的画,挂在一个商户人家的大堂里,有些可惜了。小姐留着慢慢鉴赏吧。”

涂月娥只是随口说说,看看红花什么反应,没想到红花居然痛快地给了。而且,还连花钱也不要,“这些花不用给钱了,就当我们给秋公子的新婚贺礼吧。说起来,这贺礼,也实在微不足道。”

话说到这里,涂月娥也就不客气了,但是白要红花的东西,涂月娥不好意思,于是她褪下了手腕上的一个玉镯子,就要给红花戴上,红花要拒绝,涂月娥不高兴了,“我怎么能占你的便宜呢!拿走你一幅好画,这个,是我赔罪的礼物。你不收,就是生气了。拿着。”

红花勉强笑笑,没再推拒。但是戴着这个镯子的感觉很奇怪,她一点都不想要。

秋老爷走了,他很满意,这商家女很识趣,未来媳妇也很大度,事情解决得很圆满。

唯有红花,摘下了玉镯,交给了父亲,“我干活不戴这个,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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