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离计划正式开始前的七八个小时里,郭慕和风三少尽量保持低调,不做出任何有异于平时的行为,以免被人看出他们心里所想。
晚饭之后,两人照例给马大哈去打洗脚水。这是马大哈在几天前给他们的强制性任务,每天晚上,郭慕和风三少都要给马大哈,以及马大哈男宠们打洗脚水。
起初两人不愿意,却被马大哈等人揪着打了一顿,事后,郭慕察看自己身体,青一块肿一块,惨不忍睹。今天,因为两人准备孤注一掷,如果惹怒了马大哈,可能会影响他们逃离的计划,所以马大哈让他们去打洗脚水,他们二话没说就去了。
这反而让马大哈有点疑惑,看着他们的背影喃喃道:“今天怎么这么听话了?”
“老大,会不会有鬼?”被马大哈骑在**的一名男宠说道。
马大哈挠挠脑袋:“有什么鬼,难不成他们还能在洗脚水里下药不成?再说,他们也不可能找到毒药,这里可是半封闭的山谷!”
男宠哦了一声,马大哈突然间兴奋起来,狠狠地在男宠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不管他们了,两条小狗罢了,能翻得了天?现在,我们还是来玩爆菊游戏吧!”
那男宠低着头,脸色一变,苦笑道:“是,老大说什么就是什么。”
……
“他们换岗了。”
郭慕和风三少抬着水,看似目不斜视,眼角的余光却将大兴兵换岗的情形收入了眼中。
“还是七个人一组,有四个是巡逻的,另外三个是负责看守那根缰绳的。”风三少轻轻一笑,“又是那三个偷懒的家伙,真奇怪,为什么总是他们来守,其他人巡逻。”
“懒鬼守岗,对我们来说,不是更好么。”郭慕压低声音道,“好了,别说了,还有五六个小时。”
两人若无其事地把洗脚水抬到马大哈的住处,正好马大哈和男宠正在做某种不堪入目的激烈运动,郭慕和风三少铁青着脸放下木桶后就转身离开。在关门的一刹那,郭慕还看到,马大哈赤着身子朝他抛了个妩媚的眼神。
“真想杀了他!”风三少一拳砸在墙壁上,幸好是土墙,他的动作很用力,却没有太大的声响。
风三少咬牙切齿地说道:“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真该让他下十八层地狱去,干的都是什么龌龊事啊!”
郭慕淡定地拍了拍他肩膀:“好了好了,马上就要离开了,以后能不能再见还不知道。”
风三少愣道:“难道你不想杀了他?”
郭慕冷冷一哼:“我怎么会不想,我连做梦都想宰了这家伙。”他话锋一转,“但现在不是时候,我们也没有那个实力去杀他,只有等我们离开以后,学到强大的武技,才能回来找他报仇……但或许到了那个时候,他已经不在这个地方了。又或者,那个时候,我们有其他的事情要走,根本没时间理会这种渣滓了!”
风三少埋头想了会,道:“你说的对。”
“那就让他多活一些时日吧,我们现在处于紧要关头,不能出现任何问题。”郭慕道。
“嗯。”风三少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怒气压到心底之后,他又看着郭慕道:“你这小家伙,为什么我总感觉你不像十五岁的孩子呢,思想那么成熟。”
郭慕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成熟?
不过是懂得取舍罢了。
他一点都不成熟,如果他觉得值,就算和马大哈以命换命都可以。
只是马大哈
不值得他如此做,即便,他也像风三少一样,恨马大哈恨得要死。
以后如果有机会,郭慕一定会手刃马大哈,但是现在,不能冲动!
随着夜色的加深,苦力们大部分都进入了梦想,隔壁响起马大哈心满意足后的呼噜声,和某位并不甘心被马大哈蹂躏的少年男宠的抽泣声。郭慕在假寐,静静地听着周围的声响,巡逻士兵在墙壁另一侧时不时走动着,虫声连绵起伏。
“是时候了。”风三少突然轻声说道。
郭慕心脏一跳,终于要开始逃亡了。
他很清楚,如果这次不能顺利逃脱,譬如中途被巡逻的士兵发现、瞌睡的守卫突然醒来,以及在攀登悬崖的过程中出现哪怕一丁点的失误,都有可能让他陷入万劫不复!
就算没有从高空摔落致死,被大兴士兵抓住,那个凶悍的刀疤脸也会当着众苦力的面将他和风三少的皮肉,一寸一寸地割开……
一旦开始,就没有后退的余地。
要么生,要么死。
郭慕不想死,他冷静地看着眸光闪烁的风三少,缓缓吐字:“那就,拼吧。”
……
两人趁巡逻的士兵离开的间隙,偷偷跑进了对面的小树林里。平日里,这片小树林是用来撒尿拉屎的地方,两人一冲进去,臭气就扑鼻而来,也正因为如此,所以那些娇贵的大兴士兵们是绝对不会进来看的。毕竟,这小树林在白天,几乎一眼就能看穿,背后是山,根本不可能有苦力从这里逃脱。
这正是风三少设计的逃跑路线,借助小树林和夜色的掩护,靠近他们最终的目的地。
一路上,郭慕和风三少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进,避开遍地的粪便。他们没有多少时间,必须争分夺秒,因为每过二十分钟,就会有人去查看苦力们的人数是否减少。
虽然说大兴兵有时候怠懒,不会准时来查,但延迟的时间不会超过十分钟。
所以,郭慕和风三少只有三十分钟的时间,这段时间里,他们必须穿过三十米左右满是便便的小树林,然后到达三个大兴兵把守的悬崖底,最后在三个士兵都睡觉以后,再不声不响地从绳子上爬上去。
而沿途,两人还得小心不能让巡逻的士兵们发现。
三十分钟看起来很长,可郭慕和风三少为了不让巡逻的士兵发现,也为了不踩到地上的便便,一路上他们走走停停,未到一半路程,时间就过去了十分钟。
运气好的话,他们还剩下二十分钟,运气不好的话,他们只有十分钟时间继续接下来要干的事情。
幸好,一路上,大兴的巡逻士兵并没有发现他们。而两人最终到达目的地七八米距离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郭慕和风三少并没有发现大兴士兵的躁动,这就说明,那些负责查人的士兵还没有发现他们两个已经离开。
郭慕和风三少对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
然而,他们马上又紧张了起来,原来,那三个原本缩在地上打瞌睡的士兵中,突然有一个士兵站起身来,揉了揉眼睛,朝他们走了过来!
风三少想躲开,郭慕马上拉住他,示意他:不能动,一动就会被发现,被发现所有的计划都泡汤了!
郭慕缓缓俯下身子,他的衣服是灰色的,若是那士兵视力不好,说不定发现不了他们。风三少见状,也学郭慕的动作,缩起了身体。以此同时,郭慕也在悄悄调动体内所剩不多的元力,以应对突然可能发生的情况。
自从那日将元力一次性挥霍
之后,郭慕开始明白,控制元力并非像他想象中那么简单。他必须学会能收能止,想用多少元力,就用多少,不能像以前那样一旦使出,就收不住手。
上次昏迷的经验告诉他,他的体内不能没有元力,否则的话,就容易对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造成伤害。
由此可见,即便他以前不能修炼的时候,他的体内也是有元力存在的,只是在蓝鬼的压制下,没有任何人发现,他自己也没有发现罢了。
虽然知道元力的控制必须精确到位,才能在不伤害自己的前提下,攻击到别人。但是郭慕现在的实力,还没法做到如此娴熟的操控。
因此,郭慕明知道自己如果再出手,可能又会陷入昏迷,或者直接死亡。但他仍然偷偷地将元力调集到掌心之中,准备在士兵发现他们的一瞬间,就把那个士兵杀掉。
就算,在杀掉士兵之后,赔上自己……
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如果能杀掉士兵,让风三少逃脱,他绝对不会皱眉头。此刻的他,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而风三少,却根本不知道郭慕的打算,他只是紧张地看着那慢吞吞走过来的士兵,心中祈祷士兵千万不要发现他们。
那个士兵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拉下裤子,原来是尿急。
士兵尿着尿着,突然“咦”了一声,然后眯着眼睛向两人藏身的地方看来。郭慕和风三少吓得心跳猛地加速,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难道被发现了?郭慕掌心的元力越聚越多,丹田已经空空如已。
风三少也攥紧了拳头,若是士兵真的发现了他们,他只能是出手将士兵杀掉,不然的话,他和郭慕也是必死无疑。
就在两人紧张万分的时候,那名士兵突然摇了摇头,又拉上裤子,转身回去了。
看来,士兵并没有发现他们。
郭慕和风三少心里的石头顿时落了地。
士兵回去后,在原来的位置躺下,又呼呼睡去。
这时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到五分钟,而且现在,哪怕多等待一秒钟,都可能发现意想不到的危险。
郭慕和风三少对视一眼,缓缓站起身来,然后蹑手蹑脚地向绳索的方向走去。他们落脚非常轻,走得缓慢至极,即便那个士兵并没有真的进入梦乡,也并没有发现他们。
短短的几米路,郭慕和风三少足足花了三分钟。
最后两人终于顺利地站到了缰绳下方。风三少对郭慕使了个眼色,郭慕会意,于是按事先商量好的计划,他先抓住绳子爬了上去。他的脚不敢碰触崖壁,因为那样会有碎石头落下,容易惊醒这三个士兵。
只能依靠手臂的力量,缓慢地往上爬。
待郭慕上去三四米后,风三少也爬了上去,两个在一条绳子上,攀爬的难度更加大了。但两人唯有打起十二分精神,不然,一旦掉下去,那就真的是完了。
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八分钟,郭慕心知肚明即将暴露,所以攀爬的速度也加快了几分。
然而绳子太粗,勒得郭慕手指生疼,仿佛要断裂一般。
就在这时,苦力居住的方向,突然有火把燃起,郭慕见状,暗道不好,旋即将手指的疼痛抛到一边,疯狂地用力向上攀爬。
不多会,却听到后方铜锣声大响,有大嗓门士兵高声急呼:“警戒警戒,有人外逃!有人外逃!”
崖底,三个偷睡的士兵猛地睁开眼睛……
郭慕和风三少,俱是心中一跳:“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