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衡持着剑站在安星桃的身侧,那张脸上肃穆的表情让她看上去像是誓死捍卫公主尊严的骑士一般。
而那个精致的小公主就静静的坐在她的身侧,纵然小姑娘的双腿残疾,浑身的气势却是不减一分。
活像是上世纪那个骄傲的公主一样。
就连异能者们都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在这种时刻,两个丧尸皇的对峙显然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毕竟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对于异能者们来说,最好的结局应该是两个丧尸斗个两败俱伤,然后他们一举把两个丧尸都给杀了。
只是能够达到丧尸皇的丧尸,却已经和那些没头脑的丧尸不一样,异能者们的小心思,安星桃和少女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你们还是好好问问夏楚霖,为何给你们带来这无妄之灾吧。”
守卫在安星桃另一侧的秦琉璃扛着军刀,染血的面颊上带着几分冷漠,那一声嘲讽的笑容让众人一震,而后只见秦琉璃,沈玉衡,连带那两个丧尸的身影都眨眼之间消失不见。
而那些无人操控的丧尸们却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渐渐离开,就如同他们来时候那般。
夏楚霖……
异能者们的目光不由得投向了士兵们的方向,等待着士兵们给他们一个解释。
毕竟夏楚霖一直顶着的,可是军方的名义。
“朋友,你好。”
少女的白裙在风中微微飘扬,她两侧的荆棘已经被染成了黑色,那黝黑的土地之上的累累白骨昭示着这个少女在从前到底杀了多少人。
“你好,我的朋友。”
安星桃微微扬起了下巴,骄傲的模样实在是太过引人注目,分明是在这一片黑暗之中,她却仿佛浑身都在发光一般。
丧尸皇之间虽然仍旧无法消除那争斗与杀戮的本能,然而他们却已经拥有了神智,至少在这个时候按捺住杀戮的本能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吾受天命,逆此乾坤。”
少女一双眼瞳都是黑的,那定定盯着一个人的模样实在是显得太过渗人,就连沈玉衡的心尖都忍不住跟着颤了两下。
这不是她的时代,这个时代所有的一切对她而言,都不属于她。
“中二病啊你?”
安星桃却是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的吐槽道。
“你爱逆什么就去逆什么,我才不要和你一个中二病在一起。”
听见安星桃的话,沈玉衡忍不住闷笑。
对于如今的高阶丧尸来说,他们的野心显然已经不需要抑制,这个少女在这个时候和安星桃之间保持着这样的平衡,显然是为了让安星桃和她一起合作。
可是安星桃偏偏不想。
纵然安星桃已经成了丧尸,对于人类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可是却不代表着她对于丧尸也有什么好感。
若是没有这些丧尸,她也不需要在这末世之中挣扎。
“你!”
少女的表情顿时有些崩溃,那双纯黑色的眼瞳之中露出的情绪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骇人。
“中二病,少年热血漫看多了吧?”
安星桃做了个鬼脸,转头朝着秦琉璃伸出了手,秦琉璃会意的把安星桃抱在了怀里,只是面上却是带着几分笑意的。
安星桃并未被野心冲昏了头脑,如今丧尸纵然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可是她却仍旧守着自己的本心,未曾有一分的迷惘。
她知道自己若是真的倒向丧尸的阵营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所以她仍旧保持着那清醒的头脑。
“并非人人都和姑娘你有一样的野心,道不同,不相与谋,姑娘还是另寻他人吧。”
沈玉衡眉眼微垂,笑意吟吟。
未曾想到,在这个轮转的时空,她再次遇见她会是这样的情景。
然而魂魄还是那个魂魄,她眼前的人却再也不是自己记忆之中的人了。
每一次的转世都是人生的重来,前世今生,本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存在。
死了就是死了,哪怕是同一个魂魄,却也再也不是那个人了。
少女的眼珠转了转,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沈玉衡。
好熟悉,似曾相识的感觉从灵魂深处弥漫着,然而在她十几年的人生之中,却从未见过这样一个人。
“你是谁?”
少女的双眼之中浮现出些许茫然的神色,显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那样熟悉的感觉。
毕竟有些东西,是铭刻在灵魂深处也无法抹去的。
“陌生人罢了。”
沈玉衡笑了笑,转身就欲离去。
她还是九州沈玉衡,她却已不再是那个人见人怕的小魔女了,这辈子的她和沈玉衡,注定只会是泾渭分明的两条平行线。
少女一脸茫然的看着沈玉衡转身离去,那股熟悉的感觉却也渐渐散去。
如她所说,这辈子的沈玉衡和她,只会是陌生人罢了。
“你们想走?”
三人还未等走出十米,便听见身后少女有些阴鸷的声音。
“怎么,中二病有何高见?”
秦琉璃停下脚步转身,安星桃扬着下巴看着少女,眸中带出几缕不屑的神色来。
持剑的身影静静的站在她的身侧,仿佛在守护着她一般。
“这满山的荆棘可不会放你们轻易的离开。”
少女的眸中隐隐闪烁着几分猩红,显然对于少女来说,既然无法得到,那么便只能够毁灭。
“少了一块晶核的你,你觉得会是我们的对手吗?”
抱着安星桃的秦琉璃也笑眯眯的看着少女。
沈玉衡手中的长剑寒芒微闪,映在少女的眸中就多了几分肃杀,那份杀意不由得让少女都心头一凛。
仿佛真的会杀了她一般。
“你……”
少女忍不住后退一步,声音都在此刻有些颤抖。
她是怎么知道的?
少了一块晶核这件事,她未曾与任何人说过,知道此事的,唯有夏楚霖,这个女人是怎么知道的?
“你在好奇我们是怎么知道的?这等事,你瞒得了一时,瞒得了一世吗?劝姑娘一句,那夏楚霖并非良人,姑娘还是擦亮眼睛才好。”
沈玉衡看着那少女,终究还是忍不住出言劝了一句。
夏楚霖狼子野心,身边的女人不知凡几,这少女不管是心甘情愿也好,还是受夏楚霖蒙骗也好,如今少女的晶核给了夏楚霖一颗是真,怎么也是做不了假的。
番外·陆卯(一)
疼,浑身上下都疼的厉害,仿佛四肢都被打碎了重组了一遍一般。
陆卯颤抖着抬起自己的手臂,属于少女的细瘦的手臂上全是青紫色的痕迹,那不应该在少女皮肤上出现的印痕在此刻显的刺眼无比。
“死……死了?”
陆卯浑身都在打颤,小心翼翼的爬到那个满脸是血的男人身侧,却只见到男人被房梁砸断的脊骨。
整个人都软成了一滩烂泥,就像是那山中雨后的泥沼一般令人厌恶。
男人的脸上还带着大片大片的红色,显然在男人死前不知道喝了多少酒,那股子刺鼻的酒味让陆卯整个人都忍不住战栗。
这股酒味是笼罩着她人生十几年的噩梦,每每闻到这股味道,她都忍不住那恶心的冲动。
“死了……也好。”
少女从那塌的彻底的房屋之中翻出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的衣衫,翻出那已经泛黄的零钱,最后在嘴角扯开个嘲讽的笑容来。
仿佛是一场噩梦清醒了一般,那个醒着就打她,醉了谁都打的男人终于死了。
然而她却也仿佛落入了更深的梦魇之中,她是谁?她又该去往何方?
日光渐渐漫了上来,独属于阳光的温暖开始吸引着蚊蝇,那腐烂的味道不断的在她的鼻尖萦绕着。
新尸和旧骨纠缠在一起,混成一股死亡的味道。
而少女的身影却已经渐渐远去,这个曾经给予她罪恶的地方,终究是被她抛在了身后,并且再也不会回来。
***
“陆卯,帮我把作业写了。”
崭新的作业本被随意的丢在桌上,那一直垂着头的少女头上的马尾都无趣的耷拉下来,愈发的显得少女沉闷起来。
“哦。”
校服里面的手无意识的收紧,然而表现在脸上的表情却仍旧是一片死气沉沉,分明应当是如花的年纪,却显出几分暮年的老气来。
丢下作业本的少女们成群结队的离去,不管那个被丢弃在原地的姑娘心中是何等的翻涌。
“总有一天,也会死掉的吧?”
陆卯垂着头,一双漂亮的眼睛紧紧盯着那桌子上的纹路,手中的笔似乎都在发烫,烫的她的掌心都生疼。
独来独往的少女似乎成了他们欺凌的对象,对于那些漂亮骄傲的姑娘们来说,欺凌陆卯已经成了他们惯常的一个乐子。
“你们说那个家伙会不会生气啊?”
拿拖把抵住门的姑娘手撑着下巴,歪着头看着另外几个姑娘。
包裹在校服里面的生活总是那么无趣,这种无趣让他们的骨子都要发霉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个乐子,自然没人肯放过。
“气就气咯,反正就是个小婊子罢了,难不成还能找她情哥哥来不成?”
“就是就是。”
姑娘们嘻嘻哈哈的笑闹着。
关于陆卯的传闻在她第一天出现在这个学校的时候就未曾停止过,哪怕传闻的主角特意的出来澄清过,却也是于事无补,只让这传闻愈演愈烈。
他们不需要知道真相,只需要有个茶余饭后的乐子罢了。
然而在门的另一边被死死困在狭小空间之内的人却只是一脸冷漠的站在原地,听着门外那些如同淬了毒一般的话,也未曾有过一丝眼神的变化。
“你们在干什么?”
清脆的声音穿透嘈杂,仿佛是一记重锤一般轰然敲在陆卯的心间。
方才还嚣张的少女们鸟兽状散去,那抵着门板的拖把也腾的倒在地上,戴着眼镜的女人无奈的揉了揉额角,然后扣了扣门扉。
“老师。”
陆卯打开门,然后不出意外的,那方才还是一脸关切的女人的脸色陡然一僵,顿时就换了一副表情。
本来准备出口的慰问都被尽数吞了下去,变成了一个不屑的白眼,女人哼了一声,转身就是毫不犹豫的离开,仿佛方才只是看见了什么垃圾一般。
陆卯扯了扯嘴角,不是号称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吗?不是要将所有人都拯救于水火之中吗,那么这个时候,她在躲避着什么呢?
不过是虚伪的大话者罢了。
将头上的水迹都抹掉,陆卯把那已经湿淋淋的校服脱了下来,单手拎在手里。
仿佛是想要把那肮脏的东西扔进垃圾桶里一般,然而她脸上的表情却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将那宽大的校服披上了身。
好似这就是她该生活的轨迹一般,波澜不起的生活让她整个人都糟糕透顶。
直到那一天,终于有人朝着她伸出了手,然而她却不知道,那不是拉她走向光明的上帝,而是将她推向更深的深渊的撒旦。
“怎么,不开心吗?”
清润的男音忽然响起,陆卯整个人都怔住,半晌之后才傻呆呆的抬头,不可思议的看向那正对着自己的少年。
同样都是宽松的校服,却叫他穿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来。
十几岁的少年眉眼还带着几分青涩,一笑的时候带出的都是少年人特有的气质风情。
也不知道那时她是喜欢上了十几岁的他,还是他的十几岁。
“你……”
陆卯小心翼翼的躲避着少年的目光,双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
我一定是糟透了。
她自暴自弃的想着,每天被那些人按在洗手间里欺凌已经是她习惯的功课,如今她的身上总是萦绕着一股驱不散的味道,仿佛是怀里揣着几坨垃圾一般。
“女孩子的话,这样可不行啊。”
少年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摇头无奈的笑了笑,而后将柔软的纸巾送到了她的面前。
陆卯的头深深的垂下去,在这少年的光华面前,她狼狈的像是一个小丑一般。
“谢,谢谢。”
半晌之后,她才嗫嚅着伸出手,少女的十指纤细,然而却和那张脸一样,都被包裹在宽大的校服之中,任谁也瞧不出本应有的风华。
“呐,我比你高一级,高二七班,孟斯嘉,以后你要是有事,可以来找我哦。”
孟斯嘉伸手,似乎想要揉一揉她的头发,然而他脸上的表情却有些扭曲,最后勉强扯了扯嘴角,笑着说道。
只是垂着头的少女却未曾发现他眼底深藏的几分厌恶,只听着那少年的话语,心中却好像开出了花儿一般。
番外·陆卯(二)
孟斯嘉。
一个仅仅用一个名字就能够让人遐想一整天的人。
陆卯觉得自己的心脏跳的有些快,她的手里紧紧攥着半包纸巾,脸却不争气的彻底红透了。
就像是落难的公主终于遇见了来解救她的王子,从此以后,王子和公主终将过上没羞没躁的幸福生活。
打住,陆卯你在想什么!
陆卯晃了晃头,从那有些羞耻的幻想之中挣脱出来,然而她抬头看见的却不是少年漂亮的脸颊线条,而是那几个一脸不怀好意的姑娘。
孟斯嘉不仅仅能够给陆卯带来无尽的遐想,同样能够给其他姑娘带来这样的遐想。
陆卯的心里咯噔一下,看见这些姑娘,她就知道多半要坏菜。
“女孩子这样,可不行啊。”
有姑娘捏着鼻子,满脸狰狞的看着她,那姑娘方才十几岁,本来应当是素面朝天也漂亮的年纪却偏偏要在脸上涂脂抹粉,如今做出这样的姿态,五官顿时就显得有些扭曲了起来。
“让开。”
陆卯的手中死死扣着纸巾,平素里不是未曾反抗,然而反抗却只会带来更激烈的欺凌。
“让开?哎哟,勾搭上了孟学长顿时都有底气了呢啊?不过就是个卖的,还在这里硬气?”
黑发忽然被扯住,陆卯呲着牙看着那扯着她头发的姑娘,眼中的表情都有些凶狠。
她不知道他们为何对她有如此的恶意,仿佛她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被她们厌恶着一般。
分明她什么都没做。
她也曾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解释,也曾一遍又一遍的对着他们辩解,然而,没用。
他们依然会在人群面前大声的谈论着她,大声的把那些莫须有的脏水泼在她的身上。
她的辩解成了掩饰,她的挣扎成了欲盖弥彰,好像无论她做什么,都是对于那些污秽的承认似的。
肚子上挨了一拳,被轻而易举制住的手腕让她根本无力去继续反抗,不过是片刻,她的身上就不知道挨了多少拳脚。
真疼。
陆卯呲牙想着,只是心中却丝丝缕缕的开出花来。
还是,不要告诉孟学长了吧,毕竟只是这样的小事,不是吗?
或许是打的累了,那些姑娘骂骂咧咧的散去,只剩下陆卯身上留下的鞋印昭示着方才发生了什么。
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从地上爬起来,本来应该精致的小脸如今都是尘土,上头还带着一块一块的淤青,愈发的显得狼狈起来。
陆卯对他有过许多次的幻想,然而却未曾想象过一次他会真的走到她的身边。
“学长……”
陆卯抱着破破烂烂的书包,尴尬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他似乎是刚刚运动过回来,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汗味,不算好闻,却比她身上那股奇怪的味道强了不知道多少。
“她有哪里好啊,真搞不懂孟斯嘉是眼睛瞎了么。”
“就是就是,天天赶着回去卖,啧啧啧,她身上那股味都要把我熏死啦。”
“你们说,会不会是她故意去孟斯嘉那里卖弄风骚啊?”
如同刀子一般的私语声顿时让陆卯的脸色发白,她惊惧的抬头看着那个笑容明朗的少年,生怕从他的眼中看到任何厌恶的情绪。
“咳咳。”
孟斯嘉尴尬的把手放在唇边,咳了两声,似乎对于这样的场面也未曾预料到过一般。
“那个,陆卯你今天放学之后有空吗?”
孟斯嘉努力让自己注视着陆卯,只是声音却似乎有几分没底气,也不知道是因为些什么。
“如果有空的话,今晚放学老地方见。”
说出第一个字之后似乎就变的顺畅了许多,孟斯嘉朝着陆卯笑了笑,飞快的说完这句话之后如同一阵风似的就跑开了,只剩下陆卯还在原地接受着其他人的注目。
也接受着那些带着毒一样的目光。
他们的目光不断的在她的身上绕过,仿佛要把她剥个干净看见她心中所想一般。
陆卯的手有些抖,就,这么走了吗?
可是老地方,是哪?
她的身体抖了抖,脚下的步子愈发的快起来,很快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老地方……”
陆卯攥着手里的笔,踌躇不安的看着那不断上涌的喷泉。
她和孟斯嘉事实上也没见过几次,说话的次数亦然屈指可数,在她眼里,能够算得上老地方的地点,或许只有这个初见的喷泉了吧。
放学的时间渐渐已经过去,然而那喷泉前面却只剩下一个孤单的身影。
孟斯嘉没来,或许说,从未想过来这里罢了。
“果然……是骗人的吧?”
陆卯咬着唇,有些自嘲的笑着,什么王子爱上灰姑娘的戏码本就是童话里才有的,不是么?
她不是童话世界里的公主,只是个愚蠢的丑小鸭罢了。
自以为是的丑小鸭。
月上中天,玉兔渐坠,白露都落了一层,本就湿漉漉的衣服如今更是凉的可怕,她仿佛整个人都刚刚从冰天雪地里回来一般。
孟斯嘉没来,已经在整个学校里面走了好几圈的陆卯觉得整颗心仿佛都坠了下去。
所有的希望终于是一点一点的熄灭,她脑中恍恍惚惚的想起少年的眉眼,分不清是喜欢上了十几岁少年的笑,还是爱笑的十几岁少年。
“你真等了一夜?”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诧异的声音,陆卯机械的回头,看见的却是孟斯嘉微微皱起的眉头。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还带着几分厌恶,十几岁的少年本来就不擅长掩饰什么,如今眸中的情绪更是明显的刺眼。
“学长说的老地方,是哪里?”
陆卯的声音有些僵,一双漂亮的眼睛固执的看着孟斯嘉。
她的刘海细碎的盖住大半的眼眸,本应绽放出来的风华都被沉闷的头发盖住,如今她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孟斯嘉,顿时将那双眼睛露出来了大半。
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孟斯嘉心里无端一紧,少年顿时就有些手足无措起来,竟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不知道如何是好。
“随,随口说的罢了。”
孟斯嘉强撑着,偏过头努力不去看陆卯,只是声音却渐渐失却了底气,显得心虚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