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量吓人的魔族源源不断的从那个极其隐蔽的传送阵之中被传出,而在传送阵的边上,如今白宗的二长老白宥云就静静的站在那里,她的脸上看不出悲喜。
白宗的弟子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不断往白宗之内输送魔族的传送阵,他们没有被魔族攻破护山大阵,原来是因为魔族根本就是从白宗出去的!
“二长老!你在做什么!”另一个长老不可置信的发问,枉他白宗自诩修真界第一名门正派,如今却发现那魔族的源头竟然是自己?
曾经他们每一个都在义愤填膺的怒骂沈玉衡勾结魔族,如今却发现自家的二长老才是那个勾结魔族的人?
偌大的白宗,顷刻间就被魔族占据,那些弱小的白宗弟子根本就无从抵挡,不过是片刻之间,已是尸横遍野,伏尸千里。
白宗的覆灭比所有人的想象都要快,不过是半天之间,那昔日的第一名门就已经彻底化作废墟,四处游荡的魔族踏过那白宗弟子的血肉,在土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暗红色的脚印。
整个白宗甚至都来不及反抗,就已经彻彻底底的沦为了魔族的据点。
“勾结魔族啊……你焉知我不是魔族呢?”白宥云站在白宗的最高点,看着那满地的鲜血,嘴角勾起了一个残酷的笑容。
接下来……就是那个沈家的族长了。
她要让她被那些她所拼了命保护的人一点点的送入深渊,要让她在这深渊之中沉沦,再也无法重生。
白宥云的目光渐渐变得幽深起来,那双眼眸里,血一样的光芒渐渐闪动。
沈玉衡啊……不知道这一次,你还会不会继续去守卫那些你想要守卫的人呢?
当年种下的怀疑的种子……是时候让它破土而出,长成参天大树了。
对于整个修真界而言,那段时光是整个修真界的末日,整个九州白骨露野,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失去了家园的修士和凡人在白骨上痛哭,哭的嗓音嘶哑,哭的双目失明,哭的满脸只剩下血和泪。
曾经繁华的九州彻底的荒凉下来,那些叫人仰望的宗门只剩下无尽的废墟。
白宗,夜宗,万剑门,御兽门,合欢门,玄机门……
这些名字忽然就如同那些烟云一般,缓缓消散。
“我们还能回去吗?”带着万剑门最后的传承,姚瑶星影看着那已成废墟的万剑门,声音飘忽。
她从修真界的最底层摸爬滚打到如今,本以为自己已经迎来了光明,却没想到迎接她的,是更深的黑暗。
“会回去的,总有一天,会回去的。”月蟠罡的声音退去了所有的戾气,剩下的,只是坚定。
他们背井离乡,离开自己最眷恋的家园,为的不是沉沦,而是在焦土废墟之中重生!
“那修真界呢?修真界,也会回来吗?”
修真界,还会回来吗?在这样强大的魔族之下,修真界还会恢复原本的模样吗?
“为什么不会?如今所有的沉沦,为的都是以后的辉煌。”走在最前面的沈玉衡忽然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笑靥如花。
只要修真界还有一个人,修真界就还有崛起的希望!
在他们的身后,夕阳的余晖把他们的身影拉的好长,他们只剩下不足百人,可是每一个人的背影却都是那样的坚毅!
***
幽州陷落,梁州陷落,中土陷落,青州,扬州,豫州,荆州,雍州……整个九州,除了已被冰封的幽州,竟然没有一州仍旧掌握在修士手中!
魔族占领九州,把所有人族的城池都据为己有,他们手中掌握着最高的权力,把所有的凡人当成奴隶,他们把凡人放到和牲畜一样的位置,若是兴致来了,坑杀个几十万的凡人都是小事。
对于他们来说,杀戮,才是他们生命的主线。
章台城旧址。
为何要说是旧址呢?因为这个曾经繁华的城市已经被魔族所占据,留给世人的,只剩下荒凉。
那古旧的城墙已经被鲜血浸染,章台两个字早就已经成了血色,斑驳的青石板上血迹已经干涸,这座城池也曾经历过苦战,可是如今却也只剩下凄凉。
已死修士的头颅被高高悬挂在城楼,随风飞舞的黑发像是一面不祥的旗帜,火辣辣的太阳早就把他的眼珠晒干,那曾经莹白如玉的肌肤也被晒得爆了皮,就像是凡间在烈日下曝晒的咸鱼一样。
这不是个例。
在章台城里,那些凡人像是牲畜一样被赶到一起,吃喝拉撒睡都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就像是凡人圈养猪狗那样,魔族同样也在圈养着凡人。
活着时做苦力,死了便要成为魔族的盘中餐。
最开始,所有人都在拼了命的反抗,可是当反抗的人一个一个的在他们的面前或被凌迟,或被车裂,或被炮烙之后,他们渐渐开始畏惧了。
反抗的人会被施以各种酷刑,最后被扔进沸水之中煮熟,成为魔族最可口的食物,而反抗之人的亲朋,伙伴,会被施以同样的酷刑。
如果是个女子,她的命运只会更凄惨。
渐渐地,所有人似乎都放弃了挣扎,开始任由自己这样麻木的活着。
“你知道咱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在满是屎尿味道,狭小的过分的空间里,忽然响起了人声,那声音很轻,几乎被那远方传来的哀嚎给盖过去。
他旁边的人摇了摇头。
“就是前些日子,那个什么仙人勾结魔族的传言不是传的很凶吗?我今天听那些魔族的将军说,就是那个沈……”年轻人说了一半,似乎是想不起来自己要说的人叫什么,顿时卡壳了,挠着自己的头发半天也没想起来。
“沈玉衡。”角落里有人淡淡的补了一句。
“对对对,就是那个沈玉衡!听说她啊,在三十年前就和魔族勾结,残害自己的同门,如今更是把整个魔族都给放到了咱们人界,咱们现在吃不饱穿不暖,天天担惊受怕的,都是她害的!”年轻人一拍脑袋,神秘兮兮的说道。
外头忽然传来巡夜人的声音,所有人顿时禁了声,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只是年轻人说的话却还是进了每一个人的心里。
当他们无力反抗自己的仇人之时,总要给自己的仇恨转移到其他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