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旅店,爱德华依约来到交易行会,一个店员会意地把他带进一间厅堂,里面已有七八个人或交谈或闭目养神或观望四周分散其间,爱德华打量他们的时候,他们同样淡淡一瞥,发现来人一身普通的冒险者装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微微点头致意。在此之前,或许是更早的时候,如非必要爱德华不再修饰外装,那几件崭新的击剑短衣因而被压在手镯空间的最底下。
片刻后,一个管事之人将他们带到港口,依次登上一艘名为“柯恩”号的大帆船,船长艾塞克.柯恩因此命名,这时他接过管事之人递过来的一个皮制口袋,手上把了一下,眉头紧锁,语气虽然略微含怒:“怎么才这么一点?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来,小地方就是小地方。”手上动作却不停,一一接过爱德华他们,语气一正,不容置疑地说:“你们听好了,上了我的船一切都得听我的,直到抵达此行的目的地——海盗圣地——黎加。”
爱德华微微点头,几天以前,当他从交易行出来便知道了这个海港城市事实上位置偏僻,除开肆意来去却时刻濒临危险的海盗船,只有几艘船只能够安全载人进出这片区域。自从三大海盗与海域内的几个领主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会晤以来,只要拥有他们授予的私掠许可证,尽管一些时候需要听从他们的指派,某种程度上来说在这片海域享有一定的优势,不光能够代表他们的意志,不受到区域内的海盗军舰干扰,还可以光明正大的抢劫其他区域的领主领地抑或海盗,如果没有强大的实力,即便有此一条,也无人敢贸然劫掠其它海域。
艾塞克船长的柯恩号就是一艘拥有私掠许可证的船只,却从不离开这片海域,因此这里也没有直达马达拉加斯的航路。爱德华这次的目的地:黎加城可以说是这片海域最大的城市,来往船只数不胜数,是所有海盗的集结地,凡是能够在那里立足的之人,无一不是强大的海盗,同时那里也是一个巨大的中转站,几乎什么都有,包括回马达拉加斯的方法。
此行设若路上不绕路的话大概需要一个多月的海路,艾塞克船长的下一句话否定了爱德华事前的预想:“你们在船上的这三个月内,我不想有人质疑我的命令,我也不会介意海上多出一具尸体。”说完将新上船的数人交给他的下手,一个自称是红胡子莱格的中年男子为爱德华他们安排船上的住处。
莱格领着众人走了几圈,指着一块只有一块遮布的甲板空地说:“就是这里。”众人表示抗议,纷纷露出一副凶狠的样子,可下一刻,莱格低吟一声:“狂风斗气!”一股剧烈地大风从他身体内呼啸而出,一下子吹得众人连连后退,耳畔呼呼呼地直响,甚至还未发出攻击,莱格轻松平息了这场风波。
爱德华没有表态,暗自思忖了一下,一边取出十多枚金币,一边走到莱格面前说:“老兄,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换个地方说话了。”
然而令爱德华大感惊讶的有二:其一,莱格不但没有如他料想的那般,反而看都不看金币,一个劲地审视爱德华,不多一会儿,他才语气一缓,一只手搭着爱德华的肩膀说:“你看,我不需要这些东西。我只希望你能记住对我说过的话,当有一天或许这天永远不会来到,我对你说今天你说的这句话的时候你同样能够做我现在这样做的事。”他把爱德华带进船舱,选了一间窄小却明亮,只摆有一张上下双层床的舱室;其二,已经先有一人睡在双层床的下铺,这人竟然是传说中的上古种族兽人:半兽半人、有毛有尾有头有手也有脚,根据一些古书的记载,兽人以前也被称之为半兽人或是野蛮人。
爱德华见兽人没有理睬他,犹豫了下,还是走进舱室,自顾自地脚步一抬睡在上铺。一连几天,两人谁都没有搭理对方,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甚或表露出一个让人会意的神情,视对方如无物,有些时候他们表现得更像是在进行某种对峙:他修炼斗气,舱室里一片黑芒点点,他随之也大气一提,全身乃至半个舱室泛起猩红的光泽;他身上缠着一条灵性十足的蝰蛇,他冷冷一笑,单手一招出一条口吐大舌头、摇头晃脑地不知名狼犬;他摆弄起一堆未知的器具,偶尔从其间闪过几分光亮,他同样不甘落后,拿出一堆草绳编织着一个个栩栩如生的野兽草偶……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了那天深夜,爱德华辗转反侧不断发生声响企图令对方有所察觉,半个晚上过去,对方依旧如常,爱德华再也无法忍耐,一个翻转跳下床铺,大喝道:“老兄,你的打鼾声就算把我赶到天边我也能循着它再度找回来。”
两人的对峙在此刻打破,又在此刻攀升,惊醒过来的兽人猛地从床上跳起,一手招出那条大狼犬,一手微微抬起,眼中凶光尽显死死瞪视着爱德华,他们稍微一动作就发现窄小的舱室根本承受不了两人外加大狼犬的同时站立,更别说尚未发起的激斗。于是,两人搬来了一方小桌子以古老的战斗方式:比拼腕力决胜负,而最终的结果却使两人都确信这是一场伟大的友谊的开始。
通过一翻交谈,爱德华知道兽人名叫阿里,来自风暴海域的里头,现在称作兽人王国的地方,也就是征服了风暴海域、又征服了所有兽人、如今已成为三大海盗之一的波斯德尼舍夫当初坐在船头之时发现的那块陆地,从那时起,波斯德尼舍夫再没有被讨伐军舰逼入过死路,他也从未后退过,只要一提起他,阿里的眼中就会冒出一股狂热,说道:“他是最勇敢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