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帝国人的习惯,他们不是应该将重步兵放在最前面,举着他们那愚蠢的塔盾,一步一步慢慢挪下来么?
还没搞清敌人究竟是谁的风暴斗篷们略感郁闷,他们觉得对方剽窃了他们独有的阵型——一窝蜂乱冲。
而且……在足足小半里开外就冲锋真的没问题么。
决定以逸待劳的阿努西吩咐手下列阵,他们反常的在野战中成为了防御一方。
因下坡的路过于狭窄,而一些穿着长袍、被叛军视为杂鱼的人体力又实在堪忧,十字军冲锋的队列被拉成了长长一条。
这阵型实在太过奇葩,叛军甚至都忘了放箭。
他们稀稀拉拉地开弓搭箭,却因为对方同样稀稀拉拉的阵型而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而那个冲在最前面,扛着一把巨斧却举重若轻的男人已经冲到了不远处。
“圣光啊!请赐予我力量!”
他边跑边大声喊着,声音中气十足,体力似乎依然充裕。
当跑到叛军阵列不远处的一个小斜坡上时,赫洛德三两步就冲到坡顶,扛着他的大斧、高高跳跃起来。
“光明之刃!”
不可思议、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他以自己的身体为轴,像个陀螺一样挥动着手中的巨斧、快速旋转起来,就这么落在相互紧贴着的叛军中转起了风车。
风暴斗篷严整的阵列被这人力所不能及的招式清出一个大洞,最让他们手足无措的不是几十人的伤亡,而是他们竟然无法阻止他。
待牛角盔恶魔停下旋转,他们想要一拥而上杀死他时,跟在他身后的战士们到来了。
除了一个女人带着盾牌,这些冲在最前的战士全是使用重武器的,他们借助着冲锋的力量,冲刺着、狠狠撞向最前列持盾的叛军。
勇敢的诺德人即使深受重伤也能用强韧的精神对抗疼痛,继续战斗……然而他们所面对的、那些喘着粗气、眼眶都仿佛要瞪裂的敌人,却根本无视挥向他们的武器……与其说他们是心无旁骛地用以伤换伤的拼命打法在战斗;倒不如说,这些被砍后反而会兴奋起来的怪物,是在享受着厮杀。
非要形容的话,简直就像疯狗一样。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芊芊借助着惯性,用盾牌将一个叛军撞倒在地,她抬起盾牌护住前方,用手中的长剑弯腰补刀。
待她再次抬起视线时,却被身边的同伴们挤开了。他们狂呼酣战,争抢着敌人——片刻后,她被遮蔽的视野内,已经看不到任何一个站着的叛军了……
据说,诺德人**上身是为了展现勇武……而同样不加防护、半裸着的赫洛德仅仅是懒得擦洗盔甲而已。
赫洛德一记顺劈斩干掉一个背对着他、想要逃跑的人。
‘十字军勇士’称号的持有者、浑身浴血的军械库首领环视一圈、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前来接受他的挑战。
他本以为来到异世界,便能稍微重温年轻时跟随老公爵直面天灾大军、冲锋陷阵时的快乐回忆。
赫洛德有些扫兴,他不再前进,而是站在原地观察起战局来。
总是以少敌多、腹背受敌的血色十字军少有这样占据人数优势的情况——以至于为了争抢向圣光献上亵渎者人头的机会,他们不管不顾地朝着敌人拼命涌去,比平时更显狂热。
风暴斗篷堪称勇敢无畏、蛮悍善战,然而这一切在疯狂、疯狂和更加疯狂的面前,都显得不堪一击。
经验、个人战力和气势都处在压倒性劣势上的风暴斗篷很快崩溃了。
“杀光他们。”
赫洛德用平淡的语气命令道。
就算没有他的命令,十字军的战士也没打算留下半个俘虏。
不同于总会留手、相对温和的洛丽娅指挥下的少数圣骑士,赫洛德和他的战士们才是真真正正的血色十字军。
而真正的血色十字军,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胆敢玷污圣光的罪人。
抛下少数伤者和后队的牧师,以芊芊作为向导,没做任何休整的血色十字军再次开拔,直向雪漫而去。
……
比起攻克城市来说,管理城市更让索兰斯头疼。
他一面差人去风盔城请他的国王派出接管人员,一面手忙脚乱地处理着堆积如山的政务。
雪漫人仇视着风暴斗篷,即便在武力的胁迫下敢怒不敢言,他们也能悄悄使些小绊子、或是极度消极地应付占领者的命令。
从征收来的食物中被下了泻药到落单的士兵在偏僻街角被谋杀,零散的抵抗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或许时间能够磨平居民的恨意,但索兰斯却只能一边徒劳地下令追查凶手,一边又督促着手下的士兵不要造成太大的破坏——乌弗瑞克需要的是一个繁荣而忠诚的雪漫,他的元帅根本无法施展拳脚进行血腥镇压——索兰斯被逼到了一个微妙的窘境上。
而麻烦远远不止这些。
迄今为止,被通缉的圣光教会主要成员一个都没有落网。
而已经有十几支在夜间奉命搜查和抓捕圣光信徒的小队至今未归——他们的尸体很快便被发现,并且,他们显然不是被人类杀死的。
索兰斯并不畏惧吸血鬼,但这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狡猾家伙却很难被找出来。
他选择了妥协,而当他千方百计找到了能够传话的代理人时,却被直接回绝了。
‘尽管是有名无实的存在,但我们也不会放任她被人类干掉。’
对方只是委托代理人传回了这样一句意义不明的答复。
走出城堡想要透口气的风暴斗篷元帅只好安慰自己:对于自己的军队来说,所有的麻烦都不过是烦人的苍蝇。
“慢慢来,情况总会变好的。”
他叹了口气对自己说道,心中期盼着接管之人尽快到来,好尽快从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中脱身。
就在这时,分布在城中的数口警钟依次响起。
那特有的烦人节奏,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第二次响彻在雪漫城上空,它只代表一个含义,那就是城市遭到了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