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 凌落都窝在自己的院子里百无聊赖的绣着绣件。再有一日便是七夕了,按泸州的老规矩是要烧红蛋乞巧的。凌家初到京城对京里的习俗尚不熟悉,便仍旧打算按照泸州的老规矩来。烧红蛋照例是要在临水的地方烧, 最好的则是在桥上。而凌府里有湖有桥的地方便只有凌落的小院子了, 王氏想, 反正都是一家人不需顾忌, 便也就把烧红蛋的地方定在凌落这九转回廊桥上。
此时, 凌家几个哥儿都在这桥上忙活着,江若娴和英姐儿则同凌落围在一起做绣活儿。凌落绣一绣东西,又朝他哥哥那儿望一望, 心神不定。
江若娴见状奇道:“你要有什么话就去说去啊?做什么这样一幅欲言又止,犹犹豫豫的样子?”
英姐儿也不解道:“姐姐可是怕哥哥们把你那桥给弄脏、弄坏了?也是, 这样漂亮的院子, 是该心疼心疼。”她头也不抬, 手上的动作也没放慢半分,只是这话说的就显得有些酸溜溜。
凌落同英姐儿虽是姐妹, 但到底不交心,便也之得勉强扯着嘴笑着道:“妹妹说笑了!”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想着有些话也着实不好当着众人问,便也只得低下头焉焉儿的继续绣着。
江若娴一边绣着一边打量凌落,发现她整个人如霜打的茄子一般。便笑着道:“算着时辰, 你大哥也快到京城了。我们今儿个也绣了不少东西。不如都散了吧, 我也好回如意阁准备准备迎接你大哥。”凌落也早没心思来应付她俩, 她知道是江若娴看出她心烦, 有心给她腾空间, 心里很是感激,自是笑着答应下来。
江若娴及英姐儿二人离开之后, 凌落也丢下手中的绣活儿,整个人如瘫了一般往贵妃榻上一躺,直嚷嚷让秋意泡了好茶来。
秋意应着去了没一会儿,凌落便听到敲门“扣扣”的声音。她睁开眼一看,竟是锦哥儿笑着立在了她的榻前。凌落没好气的说:“从来也没见你敲过门,今儿是怎么了?”
锦哥儿笑着道:“落落,这几日是不是特心绪不定啊?是不是特烦闷啊?”凌落哼了一声,只料想锦哥儿必是要打趣她,便也不做声。锦哥儿其实也还真想调笑几句,但见凌落如此模样,便也搁下了那调笑的心态,只认真的问:“落落,哥哥认真的问你一句,你对世子有情还是没情?”
这话要让一大姑娘回答,着实难为情。虽说凌落的灵魂来自现代,但也好歹是一姑娘家不是。她把脸一红,便朝锦哥儿嚷嚷道:“你什么哥哥啊你,就爱打趣我!”那模样,要多娇憨有多娇憨。
锦哥儿伸手捂住她的嘴道:“哥说正经的!说实话,在咱们几个兄弟里头,算是分了派系了的。老三一向同世子一伙儿,如今老五同林晨涵好,只我无任何偏向。落落,你说你喜欢谁,哥哥就挺谁。你怕是不知道,这世子和林晨涵为你又干了两架。哥问你这话,只是想要一个答案。你怕是不知道,前儿个世子不知怎的就病倒了,听说还来势汹汹的,都惊动了太后了。你要是喜欢他,就去看看他吧,毕竟他这场病,你起码占了一半儿的责。”锦哥儿一边道,一边观察凌落的表情。他见她在听到夏烨涵生病的消息时紧张的模样的时候,便在心里头有了底。
凌落心里如今是极其煎熬,她一头又想去看看夏烨涵,一头又觉得这样就过去显得不够矜持。她绞着手中的帕子,咬着下唇,不知如何是好。
锦哥儿瞅着她的这副模样,笑道:“落落,你就去吧!免得自己难受!”
凌落抬头,可怜巴巴的问道:“可是,哥,虽然我是挺喜欢他的,但我不知道对他是怎样的喜欢,是朋友的?兄妹的?还是……还是情人的。”凌落小声的说着,显露着她的不确定。
锦哥儿这回也没了主意,他到底也才半大的小子,没经历过感情的事儿。听的凌落这般说来,也自发了懵了。只傻傻道:“那要怎么办?”
凌落嘟了嘴:“我要知道怎么办,你还能出现在这儿?”
两人两两相望,半响无语。他们更加不知道的是,他们方才的对话都被路过的易哥儿十全十的听了去。
易哥儿刚一走开,秋意就端着茶过了来。她见这一卧一坐但都呆如泥塑的两人,便笑着打趣道:“四少爷你一来,就带的我们小姐像呆头鹅一般,要给秋香见了,准是一大扫把赶了出去!”
锦哥儿知她是在说笑,便也笑答道:“反了她了,少爷我都敢打看我不把她撵出去!”
凌落闻言也嗤笑出声,护着秋香道:“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何况是她们俩,谁敢动动试试!”
锦哥儿眨着眼笑道:“是是是,我的姑奶奶!”他素来知晓秋意和秋香是凌落的心腹,便也不忌讳,只收起调笑的模样道:“秋意,你去看着门,别让人靠近!”
待秋意应着去了,锦哥儿又道:“落落,那你对林晨涵是怎么个态度?”
凌落低着头道:“他啊,虽然有些纨绔,但人是很好的,同他做朋友很开心。”
锦哥儿得了这话,心里的大石才算落了地。他最怕凌落回答他两个都喜欢,那时他才真的不知怎么办!他心里既安,主意也便很快就有了:“既如此,那说明你对世子还是很有心的。那你就去看看他呗,指不定探了他的病,你就搞明白你的心了呢?总归比你呆在家里什么都不做只瞎想来的强吧!”
凌落点着头,决定道:“恩,那就去看看吧!”
说罢,凌落便伙同锦哥儿带着秋香、秋意两个丫头翻箱倒柜的准备起探望夏烨涵所要准备的礼物来。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在听到凌落与锦哥儿前半场对话的易哥儿的消息传递下,带病的夏烨涵早已忙不迭的带着人拎着东西火急火燎的奔到了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