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热那亚共和国的舰队是与他们的宣战书同时启程的。
帝国舰队实际上根本没有余力来完成对爱琴海的巡航。还是克里特岛的威尼斯人将情报传递给了帝国——热那亚三支主力舰队,共计二十七艘战舰已经进入了爱琴海海域。克里特岛海防力量有限,加之没有总督的命令,并不会出兵拦截,更不会援助帝国,能提供一些情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来得倒是挺快。”
御前会议大厅,弗朗西斯科这几天几乎天天都在往里面跑,但真当热那亚舰队进入爱琴海后,凤凰舰队与帝国第一舰队的决策权还是稳稳落在了他的手中——答案很简单,帝国精通海军指挥的人才,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御前会议或许能在大方向上拟定计划,却不能左右详细的战局。
“还有几艘桨帆船停靠在亚威尔港以防偷袭,眼下能够随尤比乌斯-光辉号出征的舰船总数一共只有二十一艘。舰队数量上我们处于绝对劣势,但是……”弗朗西斯科十分自信地拍了拍预装在甲板上的一门乌尔班重炮。
毕竟爱琴海外海和金角湾不同,没那么风平浪静,四门重炮。很可能会把船身整个掀翻。不过只有一门的话,恐怕还是会让热那亚人感受到什么叫做科技的力量。
作为目前唯一的商业共和国海权霸主,威尼斯人使用的重炮也停留在折火炮这种程度,与乌尔班重炮相比还略微逊色,那么热那亚自不必说,哪怕对海军极为重视,恐怕也从来没有见过能加装攻城级重炮的舰船。
“好了,放下铁锁吧。这几天爱琴海上应该还是平静无风的,不至于让其他船被狂风掀翻,也不至于……也不至于让热那亚人的舰队乘着风逃出我们的围堵。”
热那亚共和国在爱琴海上的控制区,自加拉塔沦陷之后就只剩下了东爱琴诸岛,既然如此,发生海战的区域很可能是在爱琴海中央海域。
“提督大人,在这种地方交火,一旦有船只重伤或者瘫痪,也基本没有救援的可能。最近的港湾恐怕也有半天的海程,损失一艘,就少一艘了。”尤比乌斯-光辉号的副手并没有像弗朗西斯科那样乐观,在深海区沉没的船只数不胜数,所谓沉船宝藏的故事在环爱琴海地区流传甚广,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爱琴海突如其来的风暴会让航行在海上的船只瞬间倾覆。
“如果对我们而言是这样的话……对热那亚人也是如此。起锚,升帆吧,小伙子们!”
尤比乌斯-光辉号庞大的船身注定需要巨大的横帆来支撑。帆体伸展开来时可以用遮天蔽日来形容。
“右满舵!”
……
“雅诺什.匈雅提将军,好久不见。”
匈牙利新任摄政王与他的使臣们被热情的迎接进了紫色宫殿之中。匈雅提也没有想到,这次礼节性的拜访,能让帝国的皇帝亲自去圣罗曼努斯门外去迎接。
“陛下。不负索菲雅公主殿下重托,王选议会有惊无险,赞成席位多了三票。对加拉塔的攻势起到了决定性作用。”匈雅提笑道,“幸好,冯.哈布斯堡的阴谋没有得逞,匈牙利的自治权我们还握在手中。”
“那我替索菲雅与约翰恭喜你了,匈雅提摄政王。”君士坦丁十一世重新坐到了圣座上,“只可惜,这两个小家伙现在正在伊庇鲁斯,不能见证你的登基仪式了。”
“登基仪式并不重要,巴西琉斯陛下,我今天来,是把一个东西还给帝国,到时候,陛下可以替我转交给公主殿下吗?”
“当然。”
匈雅提摆了摆手,身后的侍从们从木制藏品箱中取出了一张巨大的画布。
“我曾经说过,我雅诺什.匈雅提征战沙场几十年,没有闲情雅致像通常的宫廷贵族一样学习诗文书画,不过,我邀请了匈牙利国内最优秀的画家,替我来为公主殿下完成这副画作。”
画布被缓缓摊开,在它的中央,正是当初索菲雅为匈雅提亲笔画上的那顶纸王冠。不过在这块画布上已经被放大了无数倍。而且被重新画上了配饰。
而整一顶王冠上,最让人瞩目的,正是在王冠中央,暗紫色的东正受难十字架!
坐在一旁的老阿格里帕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按照常理而言,在王位变更期间,为了国家的稳定,不会立刻对国家的一切根基事务做出较大的改动。
“匈雅提将军……您的意思是……”
“阿格里帕先生,不要激动,这只是我,与上层议会少数派的想法而已。随着匈牙利与帝国走向亲善,我们之间也仅仅只有一山之隔,宗教问题早晚会浮现出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目前匈牙利国内,正教信仰的人民在不断增加……或许是因为宗教渗透的关系,但上层贵族并不完全排斥这种渗透。”
“冷静些,匈雅提将军。在这节骨眼上,背叛公教转信正教,罗马教廷恐怕会将你们尽数革除教籍。匈雅提前国王离世不久,国内仍然动荡不安,目前应该还是以维护国内统治的稳定性为核心比较重要。”
匈雅提听完阿格里帕对利害关系的陈述,微微一笑道:“既然我已经出任摄政王,王位继承危机就已经结束。在紫宫之中,我也没什么好藏的——我会争取让雅诺什,坐稳匈牙利的王位,并成为真正的国王。与帝国之间的,还有很长的同盟关系可以存续。宗教信仰问题,越早解决,越能促进两国人民之间的交流。而且,一旦转信正教会,罗马教廷将我开除教籍,又有什么关系?况且,他还以为罗马教廷还是三百年前的教廷吗?”
“您是说……”
“宗教冲突的问题已经浮出水面,别说正教和公教之间的角力已经让罗马教廷抓破头皮,现在公教内部,宗教改革派已经浮出水面,按照国内那些教士所说,对公教会而言,未来百年,恐怕不会那么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