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貌性的弓起右手臂,腾出空间,慕容嫣然抿嘴一笑,也不失礼节的将手伸进去挽住他的手臂,二人登对的就像是一对璧人,自身发光,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
“没想到你很熟悉宴会的这一套流程,我还以为……”
“还以为我会蓬头垢面,一身机车服出现在现场是吗?”抢下话头的慕容嫣然很不满闻人凡城看到她一身装扮时,不可思议的神情。
闻人凡城挑眉表示不置可否,慕容嫣然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不再想争辩。
而这场慈善舞会也如同其他的舞会一般顺利进行着……
从前就不大喜欢跳舞的场合,如今也不例外,冷着脸拒绝了众多前来邀请的男人,有些疲倦的慕容嫣然拿起桌上的红酒,细细的品着,心中却想着,再过一会儿,应该就可以溜走了,连逃走的方向都找好了的慕容嫣然自信满满的品尝着酒杯中的法国红酒,甚是惬意。
“这位美丽的小姐,不知可否有幸邀请您跳一支舞呢?”闻人凡城的脸出现在了她的眼前,毫不例外的摇了摇头,诚实道:“我不会跳舞。”
闻人凡城无所谓的笑笑,转身离开了。
很显然是另寻芳踪了,她也懒得管,不过好像是红酒喝的有点多,有些想上厕所,不得不起身向着厕所的方向走去。
不得不称赞的是,慕容嫣然虽然喝醉后的模样很恐怖,但却从不会轻易喝醉,尤其是低酒精度的红酒和啤酒,如果不是混对的酒,慕容嫣然即便是喝上一整箱,也许不过就微醺而已。
可正是因为这个,无限制的摄入红酒,慕容嫣然的胃早已不如以前,用千仓百孔足以形容,出厕所门的一瞬间,慕容嫣然顿觉胃一阵猛缩,翻搅的疼痛让她不知觉蹲下身来,额上不断冒出冷汗,痛苦的呻吟破碎的从唇间传出……
“小……小然!”
谁在叫她?
“小然!胃病又犯了?”
他怎么知道……
眼前这个男人,好像她的木头,英挺的鼻梁,浓眉下那一双璀璨的眸子,熟悉的责怪声,这不是她的木头还能是谁?
胃在那个瞬间似乎停止了绞痛,时间也似乎静止了,静止在她和他时隔五年之后的第一次见面。
熟悉的眉眼,却好像是刻在心里一般,尘封许久突然暴晒在阳光下,那一刹那的刺痛感,让两个人都忘记了说话,忘了熟悉的人一贯的开场白,但却能从对方眼睛看出千言万语。
因为早已将对方刻入自己的骨子里,血液里,同呼吸,同流淌……
“……木头……”终于喃喃出声,却不知因为疼得还是因为复杂难辨的心里,脸上的眼泪无声的流淌。
看到慕容嫣然的眼泪,木砺森瞬时伸出手,欲替她抹去纵横的眼泪,与此同时,也差一点无法忍住心中酸涩的情感。
可就在手快要接触脸颊的一刻,慕容嫣然却偏开了脸,默默地忍着疼痛,擦去了眼泪。
此刻的他,已经不能再为她抹去眼泪了,应该说是五年前,他就已经放弃了,现在怎么还会有资格呢?
紧紧地抓住胃,撑着身体,扶着墙,迈开脚步,却因为这长极地的晚礼服绊住了前进的脚步,跌落之际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此刻,映入眼帘的木砺森,却让慕容嫣然不知道到底是胃痛还是心痛了。
木砺森利落的脱下西服裹住了慕容嫣然裸露的肩膀,猛然横抱起她,径直向门外走去……
此刻的慕容嫣然已经没有任何的力气再挣扎,捂住疼痛不止的胃虚弱的靠在木砺森那熟悉硬挺的胸膛上。
一曲结束的闻人凡城寻找着方才慕容嫣然所坐的地方,却发现那个地方只剩下她带来的一件西服,这时他猛然想起方才跳舞之际瞥见的那一抹坠落在地的紫色裙摆,以及遮挡住主人的伟岸身躯……
曾经想过无数次的遇见的画面,却怎么也不会想到是在四周雪白的医院里,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药水一滴滴顺着针管流入身体,打点好一切的木砺森此刻,站在病床边静静的看着她,看着那个曾经笑靥如花的她,曾经对着他双眸满满的甜蜜的她,现在却目光冷却,似乎他并不存在一般。
“小然……”
“……”
“你就打算一直无视我?一直逃避?”
慕容嫣然的唇角划出一抹诡异的弧度,似是冷笑,“今日多谢木先生了,明日会把钱全数奉还,您可以走了。”
逐客令如此明显,可某人却还不想离开。
也许离开了,就不知何时还能见到了。
“对不起,慕容嫣然。”
慕容嫣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目光森冷,似是怨怒,却也不看他,“即使你说上一万遍对不起也换不回过去!”换不回曾经驰骋商场的爸爸,也换不回曾经风华正茂的妈妈,换不回曾经傲立群雄的慕容氏企业,亦换不回当初青涩的他们。
木砺森脸上的神情僵住了,是啊,这个他早就知道了,但还是当着她的面说一句“对不起”。
他只想挽回曾经的他们,挽回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时光。
虽然早已料到慕容嫣然会拒之门外,虽然明白现在的慕容嫣然已经不是从前的慕容嫣然,但依旧想试一试,想对她说这五年来自己的煎熬与痛苦。
“对不起。”好像能说的只有这句话,昔日驰骋商场的木总裁此刻,却如此卑微,这不过只是一个伤害过自己深爱的女人的男人而已,一个犯了错的男人而已。
这句话如同魔音萦绕在耳边,慕容嫣然的心狠狠地就在一起,此刻的她只觉得狼狈,特别狼狈,这种感觉即使是在被闻人凡城冤枉,被楚璇耻笑,被母亲殴打都没有过的,可现在,却尤为鲜明。
“……你走,木砺森你给我……离开这儿!”颤抖的声音逐渐升高,最后,变为咆哮,歇斯底里,愤恨却并没有完全的释放。
木砺森
望向慕容嫣然的目光尽是怆然和心痛,在她痛不欲生的时候,殊不知他也在被无尽的愧疚和悔恨折磨,每每午夜梦回,脑中浮现的都是她最后,那心碎的双眼。
猛然拔掉手上输液的针头,不闻人溅出的鲜血,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努力睁大双眼,冷冷道:“你不走……我走……”
不能再在他的目光下多呆一分钟,哪怕半分钟自己都会彻底崩溃,崩溃在理性和感性的边缘,崩溃在过去和现在的交界。
背后传来一股猛烈的力量,扯住了她,带入男人的怀中。
熟悉的胸膛,熟悉的味道,慕容嫣然想都没想就要挣脱出他的怀抱,这个怀抱是如此罪恶,即使她多一份留恋都是错误!
她在挣脱,她在用尽全身力量疯狂的挣脱,可她没有叫嚷,没有伤害他,却是一个劲儿的伤害着自己,压抑着自己。
想到这里,木砺森愈发心痛,他猛然扯过慕容嫣然的胳膊,对着自己的脸,目光灼然。
“打我吧,慕容嫣然你打我吧,打到你觉得泄气为止,打到你不再伤害自己为止,你打吧!……”
慕容嫣然却突然静止了所有的动作,任由他抓着手臂,眼中不知何时蓄满了泪水,却那么坚韧的没有掉落下来。
“如果……真的那么容易的话,又怎会花费……五年的时间……”
木砺森不知觉中松开了手的力道,而慕容嫣然失去了支撑,就仿佛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一般,颓然坠地。
“明知道你选择了木氏集团,明知道你放弃了我,却偏偏恨不得,不敢恨……明知道,你是迫不得已选择放手,却偏偏怨极了你……你知道,这种感觉吗?”慕容嫣然凄然一笑,有些苍凉,有些回归正常的慕容嫣然的模样。
“我知道……”
“你不知道……”不留余地的夺下了话头,慕容嫣然敛了眸,“你不会知道五年来我能做的除了逃避别无其他,洗碗工,清洁工,电话员,什么……我都做过,只是为了曾经不在乎的钱,只是为了活下去。”
“小然……”知道她很苦,却并没有资格说他知道,心疼她的生活,心疼她的内心,满目苍痍的心。
清冷的走廊陷入了莫名的安静……
“小然,你可以恨我,可以怨我,甚至你想杀了我都可以,就是不要忘了我……”木砺森轻轻将慕容嫣然早已冰凉的双足置于胸膛处,温暖着慕容嫣然脆弱不堪的内心,“不要忘了你还有我,不论今后你我如何,我始终……是你的木头。”
“木头……”熟悉的称呼响起,却是那般嘲讽,那般冷漠,却隐隐疼痛,慕容嫣然的脊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悠悠开口道:“曾经我拥有的,只有爸妈和木头了,是你把他们全都毁了……全部都毁干净了啊,该怎么忘记呢?”
双足慢慢的被他火热的胸膛暖热了,可心却没有温暖半分,木砺森知道她不忍心,看上去理性的慕容嫣然其实比谁都心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