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本宫试试吗?”郑巢儿巧笑嫣然的问道。
“这个……”丁嬷嬷有些为难。这刑罚看着容易,拿针就刺,可是里面的学问非常的大。比如扎在哪,什么力度,多长时间都很有讲究。要是胡乱弄一通很有可能把应该扎的疼扎昏了,应该扎昏的直接扎死了。
“这是个粗活,贵人身娇肉贵的还是一旁看着就好。”赖嬷嬷道。
“不怕的,本宫就是想试试手。两位嬷嬷难道有什么顾虑?”郑巢儿歪着脑袋神色不渝的问道。
“不敢。”两位嬷嬷低声说道。
郑巢儿走过来,看见趴在地上的瑶函已经止住了抽搐,不过那眼睛一个劲的往上翻,看着马上就要到极限了。
郑巢儿冷冷一笑,不屑用两位嬷嬷用过的针,回首在盒子里翻了一下,掏出了那个银光闪闪的大盒子。
丁嬷嬷眼角一跳。想出声阻止,又碍于奴才的身份不好劝谏,面上的神色严峻了起来。
赖嬷嬷也皱着眉头。这个看着像五层大食盒的东西是宫里有地位的嬷嬷一辈辈传下来的。有个很神圣的名字叫“规矩祖宗”。除了有数的几位老嬷嬷别人是连碰的权利都没有的。可是这个郑贵人居然敢伸手在那个盒子里乱翻!这着实让赖嬷嬷心里很不痛快。
“贵人,这个东西常沾血腥,很是不吉利,您这样身份的人还是不要拿着吧?”赖嬷嬷拉长着马脸说道。
“哼,本宫是皇上亲封的贵人,自然有龙气护体,那些妖魔鬼怪岂敢走进本宫半步!”郑巢儿冷冷一哼,打开盒子拿出一根长长的犀角针,紧紧的握在手中,好像已经忘记了当时拿在手中的恶心劲。
“贵人,您没做惯这个的,手劲轻。就是扎着丫头一下她也疼不到哪里去。还白白的污了贵人的手。还是交给奴婢吧,贵人只要告诉奴婢往哪里下手就好。”丁嬷嬷笑道。
郑巢儿也不答话,握着犀角针皱着眉头狠狠的看着赖嬷嬷和丁嬷嬷,眼中的那种恨意让她看起来狰狞无比。
两位嬷嬷神色一紧,心下暗叹道,“得!要是不让这郑贵人施刑,她可能要把这针扎我们姐俩身上了。反正她才是主子,乖乖听话吧。”
郑巢儿看着两位嬷嬷的脸上稍有缓和,脸色也渐渐的转了过来,冲着两位嬷嬷“扑哧”一笑,手里掂着那根犀角针说道,“我啊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别人越不想让我做的事,我就越要做,谁拦着我也不行!呵呵本宫年纪小,爱使个小性儿什么的。两位嬷嬷看在巢儿年轻不懂事,可不要怪罪啊。”
郑巢儿这话说的巧妙。三句话里用了三个称呼。第一句用“我”,是说她的本性如此,刚才目露凶光也不过是心性使然;第二句用“本宫”,是让丁嬷嬷和赖嬷嬷注意身份,她是主她们是仆,身份地位摆在这,让她们不要忘了身份过多的干预主子要做的事;而第三句则叫了她的本名“郑巢儿”,是想给这两位在宫里很有讲究的嬷嬷找个台阶下,现在她还要倚仗她们教训瑶函,以后在宫里也不是没有用不到她们的地方,这样彼此留一分,日后好想见。
两个嬷嬷心里自然有数,彼此看了一眼急忙躬身道,“不敢。”
郑巢儿娇娇的一笑,握着犀角针走到瑶函腿边,虚空比划了一下,淡声问,“刚才丁嬷嬷说手劲小了她不疼是吧?”
“是,贵人。”丁嬷嬷赶紧答话。
“哦,那好吧。本宫也不知道自己能使出多大的劲,姑且先试试吧。”郑巢儿不以为意的点点头,冲着一直沉默不语的董鄂若琳说道,“你来帮着按着点,本宫怕她动。”
“是,贵人。”董鄂若琳低低应了一声,蹲下来按住了瑶函的小腿。
郑巢儿握着犀角针刚要下手,一抬头看到了董鄂若琳那哀婉的面容心里不由得一堵。
董鄂若琳那泫之若泣的娇颜与地上躺着的瑶函惨白到没有一丝人色的小脸看着真到有那么几分相似。
“先解决掉这个,你?哼!你也别想好好活!”郑巢儿心里暗恨到。
丁嬷嬷看着郑贵人那虚空比划的两下,咬牙不语。她这是要废了这丫头的脚啊!
郑巢儿做了一个深呼气,手上紧了紧犀角针,眼睛盯着瑶函洁白光滑的小腿,胳膊猛的一沉。
“呀——!!!”瑶函微弱的喊了一声,眼睛一翻彻底的晕了过去。
只见瑶函左小腿上,从脚踝到脚背整个皮开肉绽,一道霍大的伤口咕嘟嘟的往外冒着血。一个五寸多长的口子活像一张血盆大口,里面甚至能看到白森森的骨头和粉嫩嫩的筋。
“啊!”董鄂若琳看见这么多的血一下就麻爪了。一屁股坐到地上,双脚用力向后蹬去,直到靠上了墙这才面无血色的哭了出来。
郑巢儿也被吓了一跳,她也没想到这个什么“犀角针”竟然这么锋利。她那一下是想用力扎进脚踝的。嬷嬷不是说能从这边进那边出的留下俩血窟窿吗?那么漂亮的脚踝上多了两个洞,看她还美不美了!
赖嬷嬷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看着瑶函的伤口眉头都没动一下。想来血腥的场景她都免疫了,而这样的小场面实在是不能让她提起一丝的兴致。
丁嬷嬷长吁了一口气。还好,看着虽然吓人,不过也都是皮肉伤,筋骨没事。只要好好将养一段时日便不碍了。但是这伤口实在是不浅,又那么长,这疤必然是要留下了,而且绝对不会小了。
这也是郑巢儿没有操作经验。她那一下是用力向下使得劲,犀角针是硬,可是也要看在什么人手里。没有手劲的人拿着也只能是扎进皮肉里,想再进一步却是不能了。而她这一下看着虽然力气大,可是当犀角针碰到里面坚硬的腿骨时没有了持续的力量,劲道减了可是去势不停,犀角针只好转了一个方向,顺着腿骨划了下去。于是一个五寸多长的口子便出现了。而瑶函绝对是福大命大有造化。这一下虽然挑开了皮肉,可是却一点都没碰到腿筋。不然犀角的硬度与锋利一定会把筋割断的。当然这也是犀角针的另一个作用。
郑巢儿虽说竟然虐待她宫里的宫女太监,可是都是女人常用的小手段。血是见过,可都是零星的一点一滴,这不要钱似的流血她也就在每个月那么几天看过。忽然一下子看到了这么多血,还配着那么恐怖的伤口,郑巢儿一时也接受不了,脸色难看的扔下手里的凶器,几步跳到了一边。
血腥的气味顶的郑巢儿胃里一阵翻涌。可是在这里想找杯水压一下都不能够,更别提什么茗茶了。郑巢儿快速走到门口,推开门大口的呼吸着外面的凛冽的空气。
“贵人,治伤吗?”赖嬷嬷跟着走过来询问道。
“什么?”郑巢儿脸色灰败的问道。
“那么大的口子不包扎,流血就流死她了。贵人是想现在就要了她的性命,还是留着再玩玩看?”赖嬷嬷冷漠的问道。
郑巢儿看着赖嬷嬷的一张马脸不由得心里一寒身上一哆嗦。这样的嬷嬷太可怕了!
“啊!”董鄂若琳实在忍不了了,看见开了门尖叫一声跑了出来,除了门蹲在门口就大声呕吐了起来。
“哇——”郑巢儿也吐了!她本来就恶心,再被董鄂若琳的这种声音一感染,一口酸水反上来吐了个昏天黑地。可是也在心里把董鄂若琳更是恨上了。
可是董鄂若琳听着郑贵人的呕吐声也受了影响,不但吐出了中饭早饭,连昨天的晚饭都吐出来了。等到吐无可吐的时候,终于嘴里一苦,开始吐胆汁了!
这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的吐了好大一会,好不容易两个人把苦胆也吐干净了,这才干呕着停了下来。可是两个人已经气喘吁吁的抖做一团了,身上不但没有力气,还头晕眼花好像大病了一场。
“贵人。”丁嬷嬷走了过来,和赖嬷嬷一起架起郑贵人坐在门前廊下。
郑巢儿萎靡不振的看了看她俩,张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看贵人的样子今天是不能继续了,可是要是让她一直流着血,贵人明天就是想教训她也是不能了。所以奴婢斗胆已经把她的伤包扎好了。”丁嬷嬷说道。
郑巢儿勉强的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你还能动吗?去叫外面跟着贵人的人进来吧,把贵人抬回去。今天好好休息一下。”赖嬷嬷看着董鄂若琳说道。
董鄂若琳艰难的抬起头,看着面若冰霜的赖嬷嬷,心里一哆嗦,使出了吃奶的劲扶着墙站起来搬救兵去了。
“别去。”郑巢儿沙哑着嗓子开口道。
丁嬷嬷赶紧叫董鄂若琳回来。
郑巢儿又喘了几口粗气,这才说道,“我出来的时候除了这个丫头就带了一个太监,让他在外面帮我看着门,也好看着那俩太监别去报信。要是大张旗鼓的叫人来,我上这来的秘密就保不住了。我没事,再休息一下就可以走了。”
说了这些话,郑巢儿已经头晕目眩的坐不住了。抓着廊上的扶手才没有倒下去。
丁嬷嬷和赖嬷嬷相互看了一眼脸色变得奇怪起来。郑贵人当时请她们的时候可不是这个谨小慎微的样子!
赖嬷嬷有些气愤,郑贵人当时的意思是这丫头死定了!这她才收了银子拿家伙过来的。可是现在看她的意思,她都是偷偷摸摸来的,那这里面的事就不好说了!弄不好真像那丫头说的一样,皇上还没想把她怎么样呢!
丁嬷嬷心里暗自庆幸,还好第一时间给这丫头上了伤药。虽然这疤痕是避免不了了,不过总是能让她少受点苦少遭点罪。这样以后她要是出去了,也不会那么嫉恨她。毕竟下命令的是郑贵人,而直接下手的也是郑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