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打电话到杨叔叔家,华阿姨听我说看到了离落也感觉很吃惊,她告诉我前几天阿姨有打电话回来给她,很奇怪的跟她交代了一些事情,但是也没有说什么,我问华阿姨他们现在在哪里,华阿姨说也不知道,他们从来没有说过他们在哪个地方是怎么生活的,每次打电话也是用手机打的,那些号码每次都不一样,每次打过去却打不通,好象他们并不想任何人知道他们在哪里,哪怕是他们的亲人。
我重新去了那个滑冰场,我向滑冰场的工作人员打听他,但是没有人认识他,我记得那天他是没有穿滑冰鞋的,那么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滑冰场呢?我仔细的回忆了一下,那天我夏牧在教我学的时候,有几次我感觉一道光芒凝聚在我身上,我以为是霓虹灯或者是我太糗有人在看热闹,我的记忆往前推,那是我和夏牧在换鞋的地方纠扯的时候他就看到我了,然后一直在旁边看,刚好夏牧离开他就出现吗?我冷静下来分析了下,这种可能性是有的,因为文化中心有很多娱乐的项目,滑冰场换鞋的地方正对着外面的走廊,杜宇说他们后来有一群人出现,那么肯定是他们也过来这里玩,他偶尔看到了我,看了很久终是忍不住想要确认清楚。
接连的差不多一个多星期,我天天往文化中心跑,夏牧什么也不说,只是跟陪着我,每次我冷冷的让他滚,他什么也不说,但是我走他就跟着走,他会在我口渴的时候递过来一瓶水,即使我从来不接,下一次他还是会继续递。会在我想哭的时候默默的递过来一张纸巾,即使我会用手打落,他仍然会拿下一张塞在我的手里。慢慢的我也懒得再理他,给什么我都接着,也默认了他的跟班。
说实话,到现在为止他也不知道我和离落之间是怎么一回事,事情到这个地步并不是他的错,但是我恨他,如果不是因为他突然冲上来,我就不会摔得晕倒,我不晕倒,那么我就不会让离落那么轻易的再一次从我的生命中消失,如果不是夏牧指示,杜宇他们也不会去打离落。总之,现在我恨他。
我去到台球室、乒乓球室、保龄球馆问那里的每一个人,但是每个人都向我摇头,显然他来这里也只是偶然,但是我仍然抱着希望,也许他也想找到我,那么他也一定会来这里找,我把写了我的地址和宿舍电话的纸给到滑冰场的小弟,告诉他如果有人找我样的一个女孩就交给他,虽然如此,但是我仍然在那里守了半个月,我希望象那天那样,我一抬头就能看见那张脸。
“我知道他对来说,是很重要的人。”那天很冷,夜已经很深,滑冰场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在打扫卫生准备关门了,我走到门外,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起了雪花,我伸出手想要接住一片,但是轻柔的雪花一落到手上就化了,就好象离落的身影。身后传来夏牧的声音,“我也不知道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暮菲,你看,如果他想见你的话,他就会自己来找你了,在这个城市里想要找到你是很容易的。也许,他有他不得已的理由不能出来见你,但是我相信,他一定不希望你这样。”
我慢慢的转身,看了看夏牧,向他伸过那只刚刚有雪花落过现在却一无所有的手,“你看,这些雪花,它们原本是河里的水,但是受了伤,历经了冷遇,就独自成雪,碰到一点温暖,却选择隐藏不见,虽然重新为水,却成了我手心的一滴泪。”我慢慢的转回身,看着越来越密集的雪花,仿佛自言自语,“在我的生命里,他是最重要的,我要找到他,我不让他和我一样,这么痛,我不要让他也化作我手心的一滴泪。不要,他只会是云彩,天边最灿烂的云彩。”
那天晚上我们没有回学校,夏牧冒着被学校处分的风险坚持陪着我,他在一个通宵营业的卡拉OK厅里面找了个包厢,不知道为什么,对他的讨厌和仇恨已经慢慢的消失,他一路上在我旁边替我档着雪花的时候,我的内心第一次对除了离落以外的人产生了那种可以依靠的感觉,我第一次向别人说了我和离落的故事,还有那个夜晚的承诺。听完我仿若自言自语的倾诉,他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帮我更换着杯子里快要冷掉的开水。
“我不知道他有什么理由不出来见我,那天他明明都喊了我的名字,他明明就那么清晰的站在我的面前,为什么这么多天他都不再出现。我不能明白是为什么?”最后我终于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我想他是在恨我,恨我和他许下那个承诺后,又在那两年对他的冷漠与疏远,只是那个时候我那么小,需要一些时间来让自己变得坚强与强大,强大到可以战胜自己和世俗的眼光,他为什么不能明白呢?我告诉过他,我不会让他独自一个人的,不会的…….我只是想找到他,只是想当面和他说,不管是什么时候我都没有想过要丢下他,那些冷漠和疏远只是年少的无知和懦弱,他的暮菲早就已经坚强起来,已经可以毫不畏惧的和他一起站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抵挡命运的考验,或者,他误会了些什么,他以为我背叛了承诺,那他该有多痛呢?我不要他这么痛,如果一定要有个人痛苦,就让我来承受吧,但是,上天是在报应我,连这样的机会也不给我…...”
积攒了这么多年的悔恨终于找到了可以宣泄的出口,眼泪好象决堤的洪水,肆意的仿佛要将自己冲垮。夏牧没有说话,只是让我的头可以靠在他的肩膀上,手轻轻的拍着我希望能给我些安慰。
梦里,夕阳下,粉红色的桃花漫天飞舞,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温馨的香气,我和离落靠着坐在在那棵绯红的桃树下的绿草地上,看着那灿烂的云彩,菲儿美丽的笑脸在云朵后面和我们做着鬼脸….然后天突然黑了下来,风裹着漫天的雪花将所有的花瓣吹散,菲儿的脸被恐惧布满,然后慢慢的被黑暗吞噬,身边的那片地突然塌陷,离落也跌落下去,我伸手去扯,去只抓住了一手的雪花,在我手里渐渐的变成泪水,眼睁睁的任离落朝黑暗无边的深渊中跌落下去,我飞身想要跳下去,衣服却被身后的桃树挂住,离落,离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