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子让那大臣一骂,一个哆嗦的,当下便把什么都说了出来。
却是小安子那天早上偷偷跑去点上茉莉花香的时候,却见先皇的房门不知为何紧闭着,他担心冲撞了人,便紧贴着房门打算看看里面有人不。却哪知,当下便看到了极其惊悚的一幕。
傅麟扬将厚被紧紧的捂着先皇的脸,当时先皇正拼命挣扎,却让傅麟扬压着身子,动弹不得。他惊得身子僵硬,连惊呼都叫不出,也不知道要躲闪了,也是幸好傅麟扬心虚,早早的吩咐众人不要来打搅,这才没有发现了他。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听到了傅麟扬阴森怨恨的声音:“这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老不死的,活那么长做什么?你要活那么长,也没关系,我等得起。可是你偏偏连给让我等下去的机会都没有,我有什么不好的?为什么要废了我?啊?”
先皇挣扎着,自然不能说话,他也不打算先皇回答,当下只是一手使劲的捂着,一边不断的质问着:“二弟有什么好的、你非要废了我立他?还有那傅麟胤,不就是个野种么?他有什么好的,你要那么疼他宠他?”
那是傅麟扬的心里话,藏在了心中十几年的心里话,这时候倒是一股脑的,全部说了出来,直问得先皇死不瞑目。
小安子还在不断的说:“奴才当时便吓傻了,见着先皇再也动不了了,生怕皇上会杀了奴才,当下便连滚带爬的跑了……”
小安子跑了后,便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先皇驾崩,皇宫里乱作了一团,倒是谁也没有注意到他,过了两天,见没人找自己,便猜测估计没人知道自己看到了那不得了的事情,当下又战战兢兢的回去了,倒也没人发现自己失踪几天的事实。
可惜他后面的事情却没有人注意了,众臣只觉一阵晴天霹雳自头顶响起,一个个都呆呆楞楞的盯着皇城顶上的傅麟扬,想问问是不是真的,却一时都集体失声,连问都问不出了。
谋杀先皇登基,即便傅麟扬是太子,天命所归的太子,这个时候也不再是名正言顺,而是谋权夺位了。
傅麟扬盯着那小安子,目光之阴沉,让那些看着他的大臣心下一阵咯噔,对小安子所说之话含有的七分质疑,顿时只剩下三分。而这时,傅麟昀叹息道:“我本来也不信,你们说这怎么可能呢?可是,一番调查之下,才发现事实正如小安子所言……”
傅麟扬这个时候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神色,自然的表情严肃的盯着傅麟昀,一旁傅麟逸机灵的问道:“这件事,是那奴才找毓王爷说的?还是毓王爷找到了这奴才?我记得这奴才刚刚所说,他发现没人知道他偷听了话之后,便装作了不知,继续做事了对吧?怎么还会前去找毓王爷说这事呢?”
傅麟逸问得刁钻,这时有些慌乱了的傅麟扬却忍不住心下叫好,还照着他的话,又问了一遍,大有傅麟昀回答不出来,这事儿就没有发生过的意思。
傅麟昀却依然表情冷静,听到他这么问,当下神色悲哀,悲恸不已,道:“皇上这是承认了吗?否则怎么不关心究竟是谁在陷害你,却只关心臣弟是怎么找到着小公公的?”
傅麟扬一阵凝噎,远在一旁屋顶上的傅麟胤却忍不住要笑了出来,这傅麟昀平日里看起来温顺好欺负,其实刁钻古怪得很,不然先皇怎么会动起改太子的心思?
可惜这太子还没改,人就已经没了。
其实他死的冤,虽然曾起了这么个念头,只是,到底还是心疼傅麟扬,根本没舍得改,却哪知这消息不知怎么的便落到了傅麟扬的耳里,让他心下不安,当下便动起了杀父夺位的心思。
这不,傅麟胤跟苏矜艺总要说他太多疑了呢?正是他这种谁也不信的性格,害死了自己。
傅麟昀的反问让傅麟扬一时回答不出,这样的反应当下便让围观的老百姓跟大臣,也都怀疑了起来,当然,站在傅麟扬这边的大臣阵脚还是稳稳的,当下便有人反驳道:“毓王爷不回答圣上的问题,反而这么问,是心虚了吗?”
那大臣这么一问,当下站在傅麟扬这边的大臣也一人一句的反问了起来。
毓王爷好脾气的等着他们问完,这才解答道:“诸位可还记得前些日子的流言?当时流言初传出来的时候,麟昀想,众人该都是不信的,可皇上却命禁卫军大肆屠杀,这小公公在皇宫中,自然也是听到了这屠杀的消息,又有皇宫中有不祥之物的消息传出,好些宫人被杀,他也弄得人心惶惶,便想起了父皇的惨死,当下忍不住便寻了麟昀,将那日的事情说出。”说着,傅麟昀一脸悲痛,抹了抹眼角,沉着声音道:“麟昀当时只觉雷霆轰顶,怎么也不相信,更是有了就此屠了这厮的念头,可后来又一想,只觉得父皇死得委实太突然……诸位,可还记得先皇是怎么去的?”
众大臣在下面开始唧唧喳喳,很快有人回道:“听太医所说,先皇是伤了肺,一口痰上来,堵了喉口不能呼吸,这才去了的。”
傅麟昀叹息道:“正是如此,可麟昀记得当时见到父皇的时候,他面部有些红润,鼻子脸颊都微微有些肿胀,似是被人用力揉弄过的模样……”
众臣又是一愣,傅麟昀叹道:“当时只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发现什么,而今听这小公公所说,却原来是皇兄他……”
这些话,却都是胡诌的了,傅麟胤躲在暗处看着那些大臣开始沉思冥想,似是想要想想,当初是不是真就如此,但时日过了这么久,又有几个还能想得起的?
可是偏偏就有人想了起来,对孙家恨极的玉御史当下首先便道:“原来却是如此,先皇仙去的时候,老臣悲极,当下第一个上前去,确实见先皇面部红润,一点也不像是……原来真是被……唉!”
他话说得沉重悲痛,其他几位跪在前面的老臣也都一个个的说自己确实看见过,弄得其他无幸跪在前面,见不得先皇遗容的大臣,也都相信了起来,当下一个个指着城墙顶上的傅麟扬,怒道:“皇上,毓王爷所说可是真的?”
四大元老也质问道:“皇上,当时你便已是太子,先皇身子不好,国事一直由您监国管理,为何你……”
又有大臣道:“难道真如那小太监说的,先皇真起了换太子的想法,皇上您才……”
众臣议论纷纷,听得傅麟扬脸色也阴沉了起来,当下狠狠拍着城墙,怒道:“傅麟昀,你说父皇是我所杀,除了这个小太监,还有什么证据?口说无凭,你倒是给我拿出证据来!”
不错,口说无凭。傅麟扬最放心的,便是当时他并没有留下任何一点证据下来。
哪知,傅麟昀却还真带来了证据,不止是他,还有孙太后杀了庄懿太后的证据。
傅麟昀听傅麟扬如此质问,当下便挥了挥手,让人将刘太医带了上来。
刘太医一上来,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哭道:“皇上,你别怪臣不忠,是你先不仁。”
一句话说得众大臣又是一愣一愣的,却见那刘太医从袖子中抽出了一把药方来,冲那些大臣跟围观的老百姓道:“先皇的病一直是老臣主诊,他的药方也都是老臣开的,先皇到底得了什么病,老臣最是清楚,不过是常年劳累留下的一些小病罢了,只要好好休息调养一阵,便也无事了。上次先皇身子又不好起来的时候,皇上便找上了老臣,让老臣开些药方,压着先皇的病,不要让他好起来……”
众臣哗然,那些听说先皇是因为劳累病了的老百姓更是激动了起来。
先皇一直都是个好皇上啊!他们一个个开始质问,质问刘太医,质问傅麟扬。
傅麟扬却在这个时候,道:“单单只是药方,能证明什么?何况口说无凭,刘太医,朕什么时候命你做过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了?”
药方自然不能证明傅麟扬杀人,这点傅麟昀自然知道,可是只要能败坏傅麟扬在老百姓心中的份量,就够了。
于是傅麟昀并没有跟傅麟扬争论这些,只是道:“民间有位神医无常,诸位大人想来多少都听闻过,刘太医的药方麟昀看不懂,也不敢胡乱让太医院里的太医看,于是便遣了人去寻找……来人,请无常大夫过来。”
无常不过年三十许,一身道袍,一头黑发,端的是飘逸得很,跟许多人所想的白发长须不同,于是许多人便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傅麟昀。
傅麟昀苦笑,当初傅麟胤找到这位神医的时候,他不也是这种表情?可傅麟胤却笑着说,神医自然是与众不同的,若是跟外面那些个江湖骗子一个样,又怎么能算是神医呢?
傅麟胤的话初一听似乎还真有几分道理,可是到底这位年轻的神医,还是有些让人不可置信。
诸位大臣的表情他都看在了眼里,也忍不住愁了起来,总不能让他用傅麟胤那奇怪的道理说服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