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儿!”傅麟胤吓了一跳,搂紧了苏矜艺,却听苏矜艺颤抖着,道:“好疼……”
“快去找大夫!”傅麟胤大吼一声,只觉自己的手都在颤抖,他起身将苏矜艺抱起,大步流星的朝床上走去,将人放在了床上,伸手擦着她额头不断渗出的汗水,一手揉着开始发硬的小腹,苏矜艺咬着唇,呻吟低呼还是控制不住的溢出苍白的唇。
傅麟胤心疼的摸着她的小脸,眼中是按捺不住的担忧和心疼:“痛就说,别忍着!”
说着,他又忍不住狠狠的一捶床沿,怒道:“该死的庸医,不是说了没事吗?怎么现在会这样!”
暴躁起来的傅麟胤有些不可理喻,苏矜艺伸手握住他紧紧握拳的手,忍着痛溢出一抹笑来,道:“别担忧,我没事。”
傅麟胤依旧暴躁,额头因为愤怒和心疼自责,条条青筋浮现,他深呼吸着,控制着想要冲出去杀了长公主的念头,便听苏矜艺忍着痛,又道:“可能,孩子等不住要出来见我们了……”
傅麟胤用力握紧的手猛地一阵颤抖,飞速的反手将苏矜艺握着他的手握住,他兴奋却又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苏矜艺笑着,却在瞬间笑容一僵,一声痛呼溢出,很快变成了隐忍的喘息,她握着傅麟胤的手,温热的大手搭在了发硬发胀的小腹上,傅麟胤摒住了呼吸,手下发硬的小腹,似乎还能感受到孩子的挣扎……
他呆住了,愣愣的感受着手下那片耸起的小腹下,那起伏的动静,蹙了蹙眉,他慢慢弓下身子,将耳朵紧紧的贴在了那小腹上,一手缓缓的安抚着:“乖,别动……”
苏矜艺忍痛而紧抿着的唇忍不住勾起,却又突然一震,在再一次的阵痛下,她只觉得下面某处可耻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冲破了那地方,迸发而出。
很快,整个房间充斥了羊水的味道,其中还带着一丝血腥味。
趴在苏矜艺小腹上的傅麟胤吃了一惊,忙起身就要检查苏矜艺的下面,却让苏矜艺阻止,这个时候,大夫也已经到了、
大夫是让傅越背着赶过来的,一下地脚都软了,然而大夫虽然年老,鼻子却惊人的好,一进房间便闻到了那股羊水的味道,当下便怒道:“找老夫有什么用,还不快请稳婆!”
最初康德王府让傅麟扬烧了后,李大夫便回了自己的家,后来因为苏矜艺怀孕,南玉歌便又把李大夫请来,一直住在了康德王府的小院中,这次让傅越请来速度也才能快了些,然而因为苏矜艺的孩子才八个月,南玉歌却还没有帮她请稳婆,傅越一听要请稳婆,这才知道苏矜艺这是要生了,当下吃了一惊,也不犹豫,转身便跑。
傅麟胤知道他是去请稳婆了,也不再多吩咐一声,冲着那老大夫便道:“你快过来给她看看!”
李大夫也不计较傅麟胤口气不好,笑着便上去看了看,而后便说没什么事,还得再等一等。
苏矜艺一直忍着没有叫痛,可她颤抖的手脚跟满身的汗水却让傅麟胤知道,她很痛很痛。
南玉歌跟苏柳烟也听到了消息,赶了过来,两人看了下苏矜艺的症状之后,便毫不留情的将傅麟胤赶走。
可傅麟胤怎么可能放心离开?当下也不理会两位母亲的着急,死也不肯出去,可最后还是让苏矜艺哄着让他出去了。
有傅麟胤在,她只觉浑身也不舒服。
也许是因为没有傅麟胤在一旁守着的原因,傅麟胤这才出去,苏矜艺便觉小腹一阵绞痛,疼得越发的难以忍耐了。南玉歌跟苏柳烟都是有经验的人,一人指挥着丫鬟开始备水,一人上前安抚了一下苏矜艺,便将她的衣服脱了下来,又用热水擦了一下一身的汗,换上了干净的衣被后,将苏矜艺裤子脱下,查看着下面的口子。
稳婆在她们都准备好后,也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又检查了一次,便让人转告了着急的等在了后面的傅麟胤,说差不多了。
傅麟胤急得坐立不安,一方面担忧着苏矜艺,一方面却又因为要做父亲而激动得精神亢奋,可那一丝亢奋却又因为孩子的不足月,而变成了担心,总之外面的傅麟胤比起里面正在待产的苏矜艺,更要心情复杂。
苏矜艺的心也是复杂的,担忧跟欣喜都有,可是这些,却因为疼痛而无法去关注,小腹跟下身的胀痛,已经让她无法再去注意其他,这个时候的苏矜艺就算是再冷静,也无法保持下去。
分娩的痛苦,让她忍不住痛呼,起先惦记着门外的傅麟胤而不敢叫出声,可渐渐到了后面,她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注意这些。
傅麟胤听得心如刀绞,着急跟担忧让他连心都混乱起来,他开始不自觉的在门口绕着圈子,看得康德王也看不下去了,挥着手便要赶人,傅麟胤也觉得自己呆不下去了,整个大脑乱糟糟的,嗡嗡直响。
他开始胡思乱想,最后将一切的罪责抛给了长公主跟沈燕平,恰在这时,门外有人进来回禀,沈燕平来了。
傅麟胤紧绷的精神瞬间得到了解脱,一切的烦躁似乎找到了出口,他静静的听了一下门内的动静,心疼的蹙了蹙眉,往外走。
沈燕平看着熟悉的大堂,心一寸寸的抽痛着,这本该是她的家的地方,已经不再属于她,可再多的不甘不平,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此刻的康德王府,正处于一个空前的紧张气氛中,忍不住沈燕平的嘴角勾了起来,她知道因为什么,因为这一切都是她引导的局面,傅麟胤不是不喜欢她张扬的个性么?她可以改变,她从现在开始就是一个乖顺的女人,一个听话的女人,她现在,就来带走她那“惹事”的母亲,然后老老实实的道歉。
一切正如沈燕平预料的一般,顺利的发生了……
她诚恳的给傅麟胤道了歉,然后提出了要带回母亲,说完一切后,她睁大了眼睛,安静的等着傅麟胤的回答。
她没有想错办法,可是她一直都低估了苏矜艺在傅麟胤心目中的地位。沈燕平的道歉确实将傅麟胤熊熊燃烧的大火浇灭了不少,可是傅麟胤没有当场爆发,并不代表傅麟胤不生气。
傅麟胤就这么冷冷的看着沈燕平,看着她演戏般的做完一切,这才讽刺的笑道:“戏演完了?演完了就走吧,长公主那边我还有账要跟她算,就不跟着你回去了。”
沈燕平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傅麟胤再进一步,道:“趁着我现在还能忍得住,走吧,不然我虽不打女人,却一样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你!傅麟胤,你什么意思!”沈燕平忍不住了,装模作样了许久,还是忍不住爆发,不再顾及一切的指着傅麟胤骂道。
傅麟胤是什么意思沈燕平又岂是真不知?傅麟胤也没有心情解释,转身便要去跟长公主算账,沈燕平呆了呆,拔腿跟了上去。
长公主被禁在小房间中,倒是还不知道苏矜艺临盆的事,正在房里骂骂咧咧着,见傅麟胤来了,神色一喜,在见到沈燕平的时候,却猛地一阵青白,很快又换回了最初的无赖模样,指着傅麟胤嚣张道:“麟胤侄儿,好厉害啊,居然纵容妻子囚禁姑姑,你的忠孝呢!”
傅麟胤木着脸,没什么神情的任长公主说完,这才看了一眼跟来的沈燕平,道:“长公主,我的姑姑,你数次想要我的妻子死,这又是为人长辈该做的?”
长公主又要骂,傅麟胤打断了她的话,道:“来人,将她带下去,关在离秋院!”
长公主一愣,很快便明白过来,傅麟胤这是准备关她一辈子了……她吓了一跳,开始挣扎道:“傅麟胤,你这是要干什么,你,你敢!”
离秋院是南玉歌曾经用来关苏矜艺的那间小院,地处偏僻,冷清,又因为当时没有被火烧了,傅麟胤又赶时间,也就没有新建,于是在此刻看来,那离秋院越发的脏乱冷清起来。
容不得长公主挣扎,傅麟胤看也不多看一眼任由下人将长公主带走,而后又看像了不发一言的沈燕平,蹙着眉问道:“你是离开,还是要跟着你娘被关?”
沈燕平一愣,傅麟胤又道:“别再打苏矜艺的注意,她若是再伤一根头发,就算你是姑丈的女儿,淳宇的妹妹,我一样饶不了你!”
沈燕平一直埋着的头猛地抬起,露出一抹嘲讽的笑,道:“你能将我如何?我老实告诉你,苏矜艺数次受伤,都是我害的,我不断的想办法要杀她,可是她就是命好,一次都没有死!就连这次也一样……”
傅麟胤怔了怔,沈燕平面容扭曲,道:“我不断的折磨我娘,不断的在她耳边提醒她现在会这样,都是苏矜艺害得,她果然越来越恨苏矜艺,于是我在听说苏矜艺出了门之后,便将我娘赶出了门外……哈哈,她果然动手了,可惜为什么她没有摔死?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