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守利点头笑的同时,多看了一眼杜子健,他这才发现,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并没有多少官二代的戾气。读者交流QQ群:241903214这个发现让他突然对杜子健有了一些好感,这种好感还是第一次出现,他都忘了,杜子健已经来了很长时间。
在司守利心里,这些官二代个个都是没多大能耐,却习惯了颐指使气,好像别人都该是他爹妈的下属,该对他毕恭毕敬,所以一直对这个被安排来做副主任的小子不以为然,更何况他父亲死了,再也没什么靠山。他在想:是不是自己对这小子过份了?不该一直都这样晾着。他甚至又想,要给杜子健肩上加点重量,试试他能不能挑得起。
这时,杜子健又开口说话了:“司主任,我想请几天假。”
“为什么?”司守利刚刚升起的好感,又一下子没了,埋头继续看他的文件。
杜子健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他倒没有想过要给司守利一个理由。他一直被闲在政研室里,从没人清过他上没上班,他什么时候下班。他满以为,他只要开口请个假,司守利肯定会满口答应。看来,他真要好好学学万雄的那一套官场理论。
“司主任,我其实也不知道请假的理由。万秘书说吴得喜主任家出事了,您也知道,我、万秘书和余秋琪都是同学,他让我过来向您请假,我们现在要去一趟北京。”杜子健只好实话实讲。
杜子健这么一说,司守利把埋下去的头又抬了起来,盯着杜子健看了好几分钟,看得杜子健头皮发麻,却不得不强制自己装平静。
吴得喜在北京被人杀害了,而且那个证明男人的东西,被人割掉了。司守利也是昨晚才知道这件事的。目前市委、市政府在极力压制这件事外传,原因除了吴得喜是成道训书记眼中的大红人外,还有他死得奇特,死得太让人想入非非。
司守利之所以要看杜子健好几分钟,是因为他一时拿不定该不该允许杜子健请假。人在官场就是这个样子,平时你在干什么,或者上班与否都会显得不重要。关键时刻,你在与不在,说话与不说话那就是质的区别了。
几分钟后,司守利还是允许了杜子健的请假,他实在找不到留下杜子健的理由。再说了,短暂的接触,让他发现这个年轻人有着别样的潜质。这种潜质说是基因也对,说是造化也行。不管是哪一种,这个年轻人都有着不可小视的明天。作为成道训书记身边的门客,按道理他必须阻止杜子健去北京,可他却阴阳差错地同意了。这一同意,决定了杜子健的另一条路,也决定了杜子健和冉小娅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结。
只是当杜子健道谢出门时,司守利在他背后说了一句:“有些事,你我知道就行。”
杜子健回过头很感激地看了看司守利,这位和他父亲年龄相当的主任,脸上并不带任何色彩,看上去平静得没有一丝的波纹。你不知道此刻他在想什么,你甚至不知道他究竟在给你一种什么样的暗示。第一次,杜子健觉得官场真是一个藏龙卧虎的地方,谁也不知道下一秒钟鹿死谁手。
杜子健是带着很复杂的心情走进电梯的,当他闷着头走下电梯时,他似乎看到了冉小娅的影子,一闪进了另一道电梯的门。他本能地想喊,却发现他根本喊不了。他懊恼地摆了摆头,向政府大楼侧门走去。
万雄正在焦急地朝大门这一边看着,一见杜子健,二话不说,拉着他直奔侧门边的一辆车而去。当他们走近时,后车门打开了,余秋琪竟然坐在车内。
杜子健知趣地拉开前车门,坐了进去。当他回过头想对余秋琪说点什么时,发现余秋琪一脸平静,仿佛他们这次飞北京与她无关,仿佛吴得喜也与她无关。她是跟着他们,或者是他们陪着她去渡假、去旅游一般。
杜子健迷糊了。这世界怎么啦?一个比一个能装,一个比一个装得牛叉,而他,竟然在看到老婆上另一扇电梯的门时,差点在这座人人都在装的大楼里,喊了出来。
看来,是杜子健自己还没有进入状态,是他在这两年之中,消磨了所有的青春,消磨了所有的梦,甚至消磨了所有的斗志。对,就是斗志,他身上最最稀缺的一个词。正是这种斗志的消失,才让他死气沉沉,进入老年化状态,甚至把妻子冉小娅变成了公众化的老婆。
杜子健又想起了那则笑话,这是谁的手机?他的心莫明其妙地被刀尖划过,他骤然回过头,把想说的一切话,留在了咽喉处。对着路的前方看着,一辆又一辆车前进着或者倒退着,他突然倍感无趣,闭上了眼睛,任一顶碧绿碧绿的帽子飞过来,套牢着他。
“开快一点。”万雄的声音在杜子健的脑后响了起来,他没再回头,任车飞一般地冲向并不太远的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