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铲??二?揣摩出的洛阳铲(11)
李鸭子睡醒了,在树下装斯文,拿根柴火棍子围着席子写字。他写了大大地一个“狗”字,叫二狗去认,说二狗要认识给一个银元。二狗对着一个“狗”字相面,急得抓耳挠腮想要那一个银元,就是说不出是什么字。李鸭子悄声说:“你婆娘认识也算。”
二狗会意地笑了,说:“你是不相信她识文断字吧?输死你的银元。”
李鸭子笑笑,“谁输还不知道呢?俺也知道你婆娘认识字,只要她敢帮你认字,俺输了照样掏钱。”
二狗问:“当家的,那是为啥,你钱多的想给俺花呀?”
李鸭子悄密地告诉二狗说:“你娃子是猪脑子,她咋就出现在福音堂的地宫里,福音堂为啥关她?俺怕她是哪个神仙的套子,她要真认识字,证明她说的话至少还有几分可信,俺是花钱卖真话嘞。”
二狗说:“俺也问了,她不说。”
李鸭子肯定地说:“不说就是说不清,咱得一点一点去证。别想着你要万一睡了个公主就当驸马了,还会掉头嘞!”
一身汗的二狗打了个寒颤,点着头说:“知道了,俺听当家的。”
二狗跑去叫女子,女子站在门框边神情矜持地看着李鸭子。李鸭子笑嘻嘻地说:“二狗您娘那脚,现在有仗势了呀,拉着婆娘来赚俺的银元。行,识字的女先生认出来也算,但只此一回,下回俺得写难认的字,不然有多少银元也都成了你二狗的。”
在二狗的撺掇下,女子过来了,只用眼瞄了一下说:“狗。”
二狗答应一声,赶快上前凑,还以为女子是叫他,女子“扑哧”一声笑了。
李鸭子好像不服气,问女子说:“二狗家的,再写个难认的敢认吗,认出来俺输俩银元,认不出一个也没有?”
女子很不喜欢被称呼为“二狗家的”,白了李鸭子一眼,说:“有多少银元你都掏出来放那儿。”
李鸭子说:“好大的口气!”当真就把兜里的银元掏出十几块,拍在脸前的地上。
女子一杀身子,灵巧的小手在李鸭子的注视下,把地上的银元都握到了自己手里。嘲讽地对李鸭子说:“当家的,您写吧。”
李鸭子写了一个字,女子认一个字。李鸭子表情夸张得像是沉不住气一般,苦笑着说:“算了算了,这买卖做不成了,再做下去,俺肚子里的这俩字会叫俺倾家荡产!”说完,很狼狈地拍着**上的土跑出去了。
那箱的老鳖头正在铁匠炉上忙活呢,见李鸭子来了,马上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对李鸭子絮絮叨叨说,按前边打制的那个,显然已经不能让当家的满意,咋能弄出让当家的东西满意嘞?里外都要求是光溜溜的,外壁还好说,内壁却没有办法弄成。”仰着个脸作冥思苦想状!
李鸭子说:“连这点活都弄不了,你那手艺都学到哪儿了?叫你师傅来。”
师傅来了也是没有办法,脑袋摇的像拨郎鼓。
看看天色不早了,李鸭子说:“算了,今儿个就不弄了,脑子不透气,再瞅也是闺女穿她娘的鞋——老样子!”
夜里蚊子咬得睡不下,二狗点着了隔年晒干的艾蒿熏蚊子,把女子也熏得进不去屋子,几个人就坐在树下拍瞎话。李鸭子见识大、话稠,就故意对着女子卖弄自己的阅历。女子倒是感兴趣,但很少说话,只是很认真地听。女子不说去睡,二狗坐不住,急得像是**下面有蝎子,也不敢催。李鸭子看不惯他那臊胡样儿,便只管坐着不住嘴地闲聊。聊着聊着,竟不注意啥时候不见了老鳖头!
第二天醒来,一睁眼就感到刺剌剌的,日头真照住**了,他躺在一片阳光里。恍惚觉得身边上坐了个人,揉着眼定睛一看,是老鳖头在憨憨地看着他笑。又一看,老鳖头的手里竖着个东西——正是他日思夜想的玩意!
李鸭子陡然来了精神,一把将打制好的物件从老鳖头手里夺过来,上下、里外仔细审视着,不住地夸赞着:“乖呀,咋打成了呀?你的手咋恁巧嘞!”喜欢得爱不释手。
老鳖头微笑着不作解释。但他笑里藏着轻描淡写的意味,让李鸭子不经意间扑捉到了,这也让李鸭子突然就明白了什么。李鸭子说:“你娃子半夜不见就为是弄这个呀,背藏俺呀,还给俺也留一手?”
搁在平常李鸭子肯定要生气,他最见不得手下给他留心眼。但今天例外,竟抚摩着那物件笑得像屁花子,一连声地中中中!忘情中顺嘴问了一句:“这是咋弄的恁光溜?”马上又意识到老鳖头的用心,连连摆手示意,“会干就中,俺不问你娃子的窍门。”
李鸭子手拿着那物件兴致高涨,脸也不洗,找了根腊木杆当把子,就在二狗家的院子里试着打起眼儿来。他打了尺把深,就让手叫老鳖头打,还要挟老鳖头,“打不了两丈深,你再重做。”
二狗听见动静出来看,吃惊得眼都圆了,说:“当家的,这以后就不要探条了吧?俺也不用挖探坑了?”
李鸭子称意地说:“以后光叫你跟着吃白膜嘞!去,给俺搬个罗圈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