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国一怔,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仅仅这一怔间,覃雁飞的枪也响了,他本能的伏下身一避,也幸好有这一本能,才躲过了覃雁飞极为致命的子弹。
他开枪开的太快了,他带来的人也在一片鬼哭狼叫中纷纷倒地,无一幸免。刘建国趁他打完还来不及换弹匣的空隙,站起身来,道:“九二手枪在单发射击状态下你拿来当机枪使,谁教你的?”
覃雁飞笑了笑,道:“我生下来就会了,你不知道吧?”
刘建国冷笑了一声,道:“好啊!现在就剩下你和我了。你打算我们之间的对决用什么样的方式?”
覃雁飞摇摇头,道:“现在还不是就剩下你和我,至于我们之间怎么解决,我倒不担心,反正我手里有枪,而你没有,不是吗?”
刘建国一笑,道:“可你的枪里没有子弹。你换子弹的一瞬间我就有时间杀了了你。”
覃雁飞摇头道:“不要对自己太自信了吧?”
刘建国道:“那我们打个赌啊!”
覃雁飞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道:“我怕你输不起。”说着掏出一枚硬币,在手里晃了一晃。
刘建国明白他的意思,将三棱▪刺刀倒握在手中,同时暗暗捏了把汗。这可能是他遇到的这一生之中最为危险的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了。他必须全力以赴。
覃雁飞是个随时可以让他走向死亡的高手,他当然知道。而他当然也是高手。这使他很兴奋,也很紧张。
覃雁飞右手举着手枪,左手捏着硬币,两人最后注视了对方一眼。
覃雁飞忽地将硬币往空中一抛,两人的呼吸立时都屏住了,就听“叮”的一声,硬币落地。
刘建国呼地一声腾空跃起,覃雁飞右手拇指按了一下按扭,空弹匣便滑落了出来,同时左手从腰里取出了弹匣换上,顶上了膛,右手用力一扳,就听“砰”的一声巨响,刘建国硕大的身躯伴随着空弹匣的落地而倒飞于地。
而在前一瞬间,他的军刺已经挨到了覃雁飞的喉咙。他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杀死对手,没有吹牛,如果上帝能给再给他万分之一秒的时间。可世界上没有上帝,也没有如果。如果真的有的话,他或者更应该想,如果他的弟弟没有吸毒,如果他的弟弟没有被打死,如果他当初没有选择这种极端的方式,或许今天的事情也就不会有了。
覃雁飞命中的是他的喉管,因为他想给方才的那位特警战士报仇,这似乎让刘建国感到些许的欣慰,他似乎觉得这更像一种天意,冥冥之中的那种。
覃雁飞走到他的跟前,见到他极为痛苦的表情,忍不住心有些难过,随蹲下身来问他:“你还有什么心愿?”
刘建军喉头鲜血直流,他的嘴唇在动,眼神里也充满了企求之意,覃雁飞将耳朵贴在了他的嘴边,就听他用极微弱的声音道:“弟弟,弟弟……”覃雁飞见他的眼神越来越空洞,便点头道:“你放心,我会把你同你的弟弟合葬的。”
一片枯黄的柳叶不知道从哪里飘了过来,覆盖在了刘建国的身上,于是一个辉煌的生命便走向了他的尽头。覃雁飞咬了牙,一股悲凉之情涌了上来,似乎有一种从未开始似乎也永远不会结束的痛苦在等着他,而他似乎连这是不是真正的痛苦都不知道。
忽然间他似乎觉得手心里有一丝温暖,冷静了下来,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陈婷已将手放了他的手心里,便叹了口气,道:“放心吧,我没事的。”
陈婷低头道:“我怕。”
覃雁飞看了看满地的死尸,饶是艺高人胆大可也不由有些毛骨悚然,便强笑了笑,道:“先回去再说。”
两人回到校长办公楼,看了看表,时间还不是很晚。
覃雁飞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向陈琛作了通报,陈琛虽然惊异,可也无可奈何。连夜派人将尸体处理了,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一半。
刚开始的时候陈婷的情绪有些不稳定,但到了后来也好些了,覃雁飞便让她先休息了。他自己则在客厅里坐了许久才回了卧室。
他没有立时便睡了,而是坐在沙发上开始想明天午夜与卓仁杰的决战。
正出着神,忽觉两肩一热,转头一瞧,却不知陈婷什么时候已站到了他的身后,两只手打在了他的两肩。
覃雁飞虽然有些不大自然,但也没想歪了,只想:这一时间和所有事情都无关的她倒成了所有矛盾的焦点,也难怪她会紧张了,想起来她已认了自己做她的哥哥,既然做了还是做到底的好,便将她的手放下了,站起身来,笑道:“怎么还没睡啊?”
陈婷脸上一红,低了有轻声说道:“今晚你要了我,好不好?”
覃雁飞“啊”了一声,真真地如被电流击中了一般,浑身都是一麻,吓得倒退了几步,不防身后有一只茶几,竟被绊倒于地。
陈婷“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双手抱着头蹲在了地上,已泣不成声:“我快撑不住了,为什么,为什么短短的几天,爸爸不是爸爸了,肖叔叔也不是肖叔叔了,每个人都带了面具,你们每个人都带了面具……”
覃雁飞见她情绪很激动,忙稳了稳心神,便站了起来走到她近前,将她扶了起来,柔声道:“怎么会呢?不要胡思乱想了。我们还要把那些做坏事的人送进地狱呢!怎么连自己也不相信了。”
陈婷顺势扑在他怀里只是不停地哭,覃雁飞想尽了法子也起不了效果,不由有些发窘,最后只得任着她的性子,待她哭够了,才温言企求道:“好妹妹,不哭了,啊!”陈婷眼眶里上含着泪珠,摇头道:“你是不是也会有一天摘下了面具,便不是你了呢?”
覃雁飞笑道:“傻孩子,怎么会呢?我又没做亏心事。”
陈婷微微一笑,道:“那你为什么不肯要我?”
覃雁飞低了头,道:“你是我妹妹啊!”心里却想:“这女孩儿可也真够大胆的。”但不管怎么说,他却似乎有些喜欢她的直接和坦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