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玉姮和慕容韩宇的争吵,罗玉姮什么都没说,她手上的伤,也尽量掩饰。第二天,她一如既往的去跟慕容老夫人请安梳妆。
慕容老夫人从镜子中瞥到她藏在身后缠着纱布的手,对段嬷嬷说:“段嬷嬷,今天的头发,就盘你新学的发髻吧。也顺便,交给姮儿。”
段嬷嬷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只让罗玉姮在旁边看着。慕容老妇人收拾好后,天已经亮了,她对罗玉姮说:“今天留下陪我用早饭吧。”
罗玉姮很恭顺的应下了,早饭刚摆上桌,慕容韩宇过来请安,慕容老夫人便把他也留了下来。
两人都像没看到彼此一样,当罗玉姮用左手拿汤匙喝粥时,慕容韩宇才发现她手上的伤,有点吃惊,但也没问什么,两个人都默不作声的吃饭。
罗玉姮吃完早饭,要离开,慕容老夫人说:“晚上早些过来,陪我吃晚饭。”
饭厅里,只留下慕容老夫人和慕容韩宇。
“她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慕容老夫人问。 wωω⊕ тTk ān⊕ ¢Ο
“我不知道。”
慕容老夫人也没再追问,喝了几勺粥后,又问:“外面的流言蜚语,你信了几分?”
“我不知道。”
慕容老夫人看着他,他是她一手带大的,是最了解他的,“那便是都信了。”
慕容韩宇说:“那么多人都看到了,她却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慕容老夫人放下粥碗,“所以,你就动手打了她。”
“她是这么跟你说的?”
“她什么都没说,手上的伤也只说是修剪花草时不小心划伤的。”
慕容韩宇无声的搅着碗里的粥。
慕容老夫人轻叹气,“你现在对她,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了。”
慕容韩宇也不解释。
慕容老夫人说:“当初我不让你娶她,你非要娶,如今娶回来了,你们又闹成这个样子。”
慕容韩宇放下勺子,说:“可能,当时我真的错了。”
“现在意识到错,已经晚了。”看他没精打采的样子,慕容老夫人也不忍责备他,“她已经成了你的妻子,你只能和她继续走下去。”
慕容韩宇有些疲惫,“奶奶,我累了。我厌倦了这没有希望的生活。”
“没有希望?所以,你就怀疑她?”
“那么多人都看到了,他们衣衫不整的抱在一起。”
“那你可看到他们身上的伤了?”
慕容韩宇不说话。
“那样重的伤,那样冷的天,他们不依偎在一起,还能活活被冻死不成。”慕容老夫人语重心长的开导道:“韩宇,我们这样的人家,最不缺少的就是流言蜚语。哎,她如今是百口莫辩,若你也不相信她,她就彻底寒了心,这些个流言蜚语也就彻底成了真,你真希望如此?她是受过一次伤的人,即跟了你,你就不能再让她第二次伤心了。女人不比你们男人,心里的伤能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愈合。被伤过一次的女人,很难再重新投入到新的感情当中。她这样的女人,更不容易,身上肩负着太多的责任,她的经历,让她只能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亲人身上。”
慕容韩宇用勺子不停的搅拌着碗里的粥,慕容老夫人继续说:“她是罗家家主,手中握的权利,任何一国国君都不敢小觑,你让她在儿女情长上低头主动?她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家世,是可以找很多合理的理由,不回慕容家的,可她宁愿劳累一点每天跑,也没有像其他女人一样动不动就住在娘家,韩宇啊,她已经把这里当成家了,而她把这里当成家,是因为你,因为你是她的夫君,是她的依靠。韩宇,她虽有几分倔强,但她的心不坏,她懂规矩,也守规矩,她知道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可逾越。”
慕容韩宇似有所思,说:“我没办法忽略掉那些流言,那是我亲眼看到的。”
慕容老夫人摇了摇头,说:“人的眼睛啊,总是会看到他们想要看到的东西,流言蜚语始于心,也止于心。你若当真,即使是假的也成了真,你若相信她,这些谣言便会不攻自破。韩宇,以你对她的了解,你平心静气的问问你自己,你会做出不忠的事吗?”
慕容韩宇不说话。
看着这个冥顽不灵的孙子,慕容老夫人长叹一声,说:“不管她犯了什么错,你都不应该动手打她!”
“我没打她。”
“她手上的伤是我亲眼所见,你以为她能瞒得住你们昨天的争吵?”
慕容韩宇不说话。
慕容老夫人又问:“还有,你是不是强迫她做了她不想做的事?”
“我没有。”
“那你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你自己咬的?还是其他女人咬的?”
慕容韩宇百口莫辩。
看着他憋屈的样子,慕容老夫人说:“你也知道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了吧,你还为能自己辩解一句,她怎么辩解,难不成要对着整个沭阳城的百姓说,我是清白的!韩宇啊,这能证明她清白的人,只有你这个糊涂虫。”
慕容老夫人的意思,他自然是明白的,“奶奶,我能帮她证明一次,那第二次呢?她遇事第一个想到的是许墨,她宁愿找他商量,也不愿意把她的事说给我听。她有脾气,我也有。”
慕容老夫人轻笑:“那你可曾想过让她找你?你对她的帮助,从来不曾对她说过,难道这样,她就会不知道了。夫妻间要坦诚相待,你已经先把她当成了外人。她心气那么高,你把她当成了外人,还指望她上赶着来找你?”
慕容韩宇从没想过这点。
慕容老夫人说:“你呀,精明一世,对感情却是糊里糊涂的。看你们夫妻相敬如宾的样子,我都替你着急,哪有夫妻过日子是你们这样的,对也好,错也好,都放在心里,夫妻过日子,不能靠猜,猜来猜去,最终只会把感情给猜没了。这罗家几代才出了她这么一个女儿,自幼便是被捧在手心里的,你和她的亲事,又是你打着联姻的名号,你还指望她怎么样。雪儿自幼也是娇生惯养,你能惯着她宠着她,为什么不能这样对她。”
慕容韩宇觉得委屈,“我还要怎样对她,她和许墨的事,我都是睁一眼闭一只眼的,我还要怎么做?”
慕容老夫人气的拿筷子在他头上敲了一下,“那你为什么不跟她说,谁让你睁一眼闭一只眼了,感情的事哪里有退让。你认为的好,在她看来或许是你的无所谓。就如同她的沉默、不解释,让你抓狂一般。韩宇啊,生意上你帮了别人,还需要别人记着你的几分好,为什么就不能让她知道你对她的好呢,商场上,你如鱼得水,怎么感情生活上,你就是一个榆木疙瘩呢!”
慕容老夫人看着她最得意的孙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韩宇,当初你们连朋友都算不上,你可以悄无声息的帮她,如今,她是你的妻子,你大可光明正大的帮她!哎,那么大的人了,这些还要我教你吗,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慕容老夫人一席话,让慕容韩宇茅塞顿开,这一次,他确实冲动了。
“还有,”慕容老夫人沉声说道:“你们成亲也已经两年多了,这两年多,你们是怎么过的,我从不曾过问过,原本,我想着,你们年轻人的事你们自己解决。现在看来,是我太理想化了。韩宇,慕容家的家业必须要有人继承,我在给你半年的时间,最多是一年,一年后,若你们还是现在这个样子,不管你愿不愿意,不管那个人是不是雪儿,你都必须要再娶,慕容家的香火,不能由着你们的性子来。”
罗玉姮离开了慕容家,看了看手上的伤,不想去罗家让哥哥担心,思来想去,她去了雨花台。
梅若看到她手上的伤,很是心疼:“这身上的伤还没愈合,手上怎么又添了新伤。”
“没事的,梅姨。”在她这里,罗玉姮像是回到了母亲的身边。
梅若重新为她处理了伤口,“那天的雨太大,所有的线索都被冲掉了。从那些死人身上的刺青能看出来,他们都是各国的逃犯,雨花台不似当年,要查到其他国家,有些吃力。这接下来,就要靠罗家和慕容家了。”
“我哥哥知道吗?”罗玉姮问。
梅若说,“这段时间,你哥哥身体都不怎么好,我就没让他管这事。好在,他还听我一句劝。”
“那就别告诉他了,把那些死人身上的刺青洗掉,就当成是一场意外。”罗玉姮说。
梅若问:“这可是明显的刺杀,若就这么算了,岂不是谁都可以来杀你了。我知道你担心你哥哥,不是还有慕容韩宇的吗,以他的手段,就算他们藏在蚂蚁窝里,他也能把他们给揪出来。”
罗玉姮只笑没说话,梅若未察觉到她的异常,自顾自的说:“不过,这么多天过去了,这慕容韩宇怎么没有一点动静,还是说他已经找到了幕后真凶,怕打草惊蛇?”
难道让罗玉姮告诉她,他根本就没打算管这事吗?罗玉姮岔开话题,说:“梅姨,有没有吃的呀,我饿了。”
梅若看出端倪,她让人端来一盘糕点,问:“和慕容韩宇吵架了?”
“没有。”
梅若坐在她对面,问:“慕容韩宇误会你跟许墨了吧?”
罗玉姮低头专心吃糕点,不说话。
梅若说:“你跟他解释解释,这慕容韩宇看起来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罗玉姮说:“我什么都不想说,他要信便信,不信,我也没办法。”
“你这丫头,怎么那么犟呢。”梅若说:“那么多人看着,你和许墨曾经又是那种关系,你让他怎么不多想。”
罗玉姮抬起头,强笑着说:“梅姨,我不想说这件事了。你若再提,我以后就再也不来了。”
梅若无奈道:“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我的小祖奶奶,你能把人活活给急死。你还是让阿飞回去跟着你吧,你大哥那里,我们多派些人手就是了。”
罗玉姮摇了摇头,说:“别人我不放心,还是让阿飞待在大哥身边把,梅姨,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会更加小心的。”
梅若无奈的叹气,罗玉姮一直在雨花台待到晚饭时间才回去,晚饭时,慕容韩宇和林雪也在,虽然只有四个人,但是除了逢年过节,他们还是很少能聚到一起吃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