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之后,马博文、罗玉姮、霓裳三人约在茶馆见面,马博文大致说了目前的情况,他已经和戟嘉小郡王成为了朋友,周怡馨也按照原计划和戟嘉走得很近,但是,马博文也已经受够了戟嘉对周怡馨大献殷勤了。
罗玉姮看了看霓裳,霓裳说,戟嘉依然还是想娶怡馨,只是她明显感觉到戟嘉对周怡馨的热情不似刚开始那般狂热了。
罗玉姮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再拖下去,皇上真有可能要赐婚了,他们很快就制订了下一步的计划,当一切都计划好后,三人就准备离开,谁知,刚出茶馆,就和周怡馨和戟嘉碰了个正脸。
“霓裳,你和马兄认识!”戟嘉问道。
霓裳道:“沭阳城就这么大,认识也不奇怪啊!”
“怎么没听你提起过。”戟嘉问。
“你何时关心过我这个妹妹!。”
“那倒是为兄的错了。”
“本来就是。”
罗玉姮站在马博文身后,他们讲话的空挡,她悄悄的打量着戟嘉,他依然是一身白衣,腰间佩戴着一块象征着身份的玉珏,手里轻摇着一把折扇,罗玉姮看到扇面,是一片纷飞的桃花,罗玉姮暗叹,倒是符合他的气质,再看他的相貌,唇红齿白,一双桃花眼,无限风流情,他讲话不急不慢,声音轻柔婉转,竟比歌妓的声音还要动听几分,尤其是他对周怡馨的轻言细语,罗玉姮总觉得有漫天的桃花在纷飞。
罗玉姮心内感慨,这还真是一个人间尤物,怪不得人们争相与他交好,现在罗玉姮是明白了,为什么即使没名分,也有无数的女子愿意跟随他,不用再怀疑,只看路上女子的痴呆状便可明了。
“姮儿,你有没有事情,我们一起吧。”周怡馨问道。
“啊?去哪?”罗玉姮根本就没听他们说话。
戟嘉这才注意到站在最后的罗玉姮,当他看到罗玉姮时,轻摇的折扇顿时停住了,罗玉姮是属于那种很精致的女孩,可又有着几分男子的不羁与豪气,这让看惯了娇弱美艳女子的戟嘉多看了几眼。
霓裳解释道:“醉月楼来了几个外域的舞姬,舞技超然,想约我们一起去。”
罗玉姮还未开口拒绝,戟嘉开口问道:“这位姑娘是?”
霓裳介绍道:“罗家三小姐,罗玉姮。”
“罗家!”戟嘉问道:“沭阳城姓罗的不多,可是富可敌国,又掌握罗生堂的罗家?”
罗玉姮莞尔一笑,道:“富可敌国,罗家可不敢当,罗家世代经商,也只是做一些糊口的小生意,那些对罗家的夸大,都只是以讹传讹,算不得真的。”
知道了罗玉姮的身份,戟嘉不禁又多看了她两眼,她与传说中的似乎并不一样,好像比传说中的更端庄秀丽,戟嘉手握折扇拱手道:“久仰罗姑娘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罗玉姮回了一个屈膝礼。
戟嘉问身边的周怡馨:“你和罗姑娘认识?”
周怡馨变得有些紧张,霓裳见状,替她解围道:“罗姐姐是我的好朋友,怡馨姐姐也是我的朋友,她们认识也不奇怪。”
周怡馨补充道:“霓裳郡主有时候会把我们一同约出来玩,所以,我和姮儿也认识。”
戟嘉听后,食指一点扇骨,折扇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瞬间合上,他对周怡馨说:“马兄与罗姑娘是知己,我与马兄是挚交,你们三位又是闺中密友,沭阳城如此大,我们偏又在一个小小的茶馆前遇到,怡馨,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戟嘉个子很高,周怡馨站在他侧前方,他低头同周怡馨讲话的样子,让两人看起来有一种相依偎的错视感,周怡馨偷偷看了眼马博文,他脸上虽带着笑意,但他紧握的拳头让她很不安,她走到霓裳和罗玉姮中间,说:“是啊,如此有缘,我们就一起去醉月楼吧,姮儿,一起去吧,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出来过了。”
罗玉姮明白她的处境,她若单独跟戟嘉去,马博文心里肯定会不舒服,若他们一起去,马博文看到他们两个,心里会更不舒服,如果他们一起去,人多了,也就不那么尴尬了,罗玉姮点了点头,周怡馨送了一口气。
五人来到醉月楼,守门的小厮看到马车就赶紧迎了过来,罗玉姮看了眼门庭若市的醉月楼,生意好像比上次他们来时更好了。
他们前脚刚踏进来,醉月楼的掌柜的就迎了出来,这戟嘉无论去哪里都是高调出行,从他们走进这条街,这醉月楼的掌柜的应该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掌柜的将他们请到二楼的最中间的包厢,这是观赏歌舞最佳的位置。
这戟嘉小郡王可是皇亲国戚,这慕容韩宇不出来似乎不太合适吧,罗玉姮这样想着,掌柜的开口解释道:“已经通知我家公子了,但是我家公子现在有急事处理,晚一点才能过来。”掌柜的一边吩咐人给戟嘉最好的待遇,一边笑容可掬的说道:“我家公子吩咐了,要以最高的礼遇来接待郡王。”
戟嘉笑道:“我和你家公子是老朋友了,你让他尽管去忙他的,无需管我,”
老朋友?罗玉姮坐到霓裳身边,刚想着什么样的急事能大过皇亲国戚呢,竟是老朋友,这慕容韩宇认识的人还真是多!
掌柜的很是恭敬的说道:“那小的就不打扰郡王、郡主了,若有什么需要,各位尽管吩咐。服侍的人就在门外候着。”
戟嘉点了点头,掌柜的就退了出去。
掌柜的走后,戟嘉将周怡馨引到主位的左侧,周怡馨落座后他才在主位上坐下来,马博文在戟嘉的右侧坐下,霓裳和罗玉姮刚想坐在周怡馨身边,戟嘉开口道:“罗姑娘若是坐在那里,马兄可是要落单了。”
罗玉姮看了看霓裳,再看看马博文,马博文只能对罗玉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罗玉姮走到马博文身边,霓裳刚想跟去,被周怡馨一把拽住,她近似乞求的对她摇了摇头,霓裳便坐在了周怡馨身侧。
“郡王与慕容公子是老朋友?”马博文坐下问道。
戟嘉将折扇放在桌面上,说:“你是说慕容韩宇?呵呵,我们四年前就认识了,也算是老朋友了。我们认识时,恒裕也只在青龙山比较出名,没想到,四年后他竟然将恒裕遍布大江南北,还在沭阳城开了如此有特色的一家酒楼。”
戟嘉说完,看着罗玉姮,问道:“罗姑娘,罗家商号存在几百年了,能延存至今,一定有着独特的地方,不妨说来听听,也让我们开开眼界。”
罗玉姮笑了笑,说道:“不怕郡王笑话,罗家的生意,我从不插手,还真是无从说起。”
“那罗生堂呢?”戟嘉又:,“传说这是一个很庞大的组织,这个组织甚至已经渗透到了各国的政要机构,真的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吗?”
罗玉姮听后,为之一振,她不是没听说过人们对罗生堂的谣传,但是渗透到政要机构,如果连戟嘉这个不怎么参与政要的人都这么认为了,那皇上会怎么想?
罗玉姮笑了笑,说道:“郡王也说了,那只是传说,传说岂可当真。罗家从不参政,这是祖训,罗生堂又怎么会让人进入政要机构,更无渗透一说了。”
“竟然是这样。”戟嘉颇有几分惋惜,“可是,既然能成为传说,肯定是有依据的,罗姑娘不会是不想告诉我们吧。”
罗玉姮说:“传说多半是夸大其词的,再加上有些人的一些言辞晕染,多数都是失了真。之所以成为传说,也只是因为人们的怀念,越是不容易找回的,越是让人念念不忘。”
“罗姑娘说的没错,”戟嘉看着周怡馨道:“所以我们才要好好珍惜眼前人。”
周怡馨只是陪着笑,一句话都不说,她低眉顺眼的样子像极了女子羞怯的模样,戟嘉倒也没多想。马博文脸上挂着笑意,可他握紧了松开,松开再握紧的拳头透出了他的焦躁。
戟嘉一边说话,一边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茶果点心,好像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他叫来了服侍的婢女,道:“你们这里没有荷花酥吗?”
罗玉姮看到马博文和周怡馨同时抬起来头,周怡馨悄悄看了一眼马博文,向霓裳身边靠了靠。
婢女答道:“有的,奴婢马上去取。”
戟嘉解释道:“怡馨喜欢吃荷花酥。你们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对于戟嘉的细心,若是想恭维他,这是最好的时机,马博文的嘴巴动了动,愣是一个字说不出来。
“你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戟嘉再次转头低声询问周怡馨。
周怡馨脸红的摇了摇头,看着他们交颈厮磨的样子,马博文心里有气,他侧身贴近罗玉姮,很温柔却很大声的问道:“姮儿,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我叫给你吃?”
罗玉姮听后,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她不动声色的侧身单手支在桌子上,借此来拉开他和马博文的距离,看着马博文似笑非笑的脸,罗玉姮觉得他好像在责怪她。
不理他似乎更容易激起他的愤怒,罗玉姮指了指离她很远的一碟小瓜,说:“我想吃那个。”
因为太远,马博文只能起身去帮她拿。
戟嘉调侃道:“平时马兄都是一副很严肃的样子,没想到对女子也有体贴心细的一面。”
马博文将小瓜放到罗玉姮面前,笑道:“女人嘛,总是要宠的。他今日看到你无微不至,不知道哪天就会对我心生怨言了,若我在不有所行动,哪天离开了我还犹不自知呢。”
马博文此话一出,周怡馨的脸是红一阵白一阵,霓裳感觉到周怡馨的情绪变化,她悄悄的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
罗玉姮拿小瓜的手一顿,他这是在说给谁听的?可无论说给谁听,伤心难过的只有周怡馨。
“离不离开,可不在你这一时的殷勤,”罗玉姮道,“若真值得托付,岂是三五日的甜言蜜语就能诱惑到的。”
戟嘉听后大笑,道:“马兄,看来罗姑娘对你的意见可不小啊,你可要好好反思反思了。”
马博文勉强笑了笑,他看着罗玉姮,没好气的说道:“东西都给你取来了,你就不能好好吃吗。”
罗玉姮也有些生气,但是鉴于人多,只能忍下去,她狠狠咬了一口小瓜,哼了一声,别过头去看楼下的歌姬唱歌。
马博文本来心情就不好,罗玉姮这一生气,正应了他的心意,他也沉着脸不说话,。
两人背对着彼此,一副小情侣吵嘴赌气的模样,周怡馨也不敢看马博文,霓裳宽慰的话道嘴边,又不敢讲出口,只能不断的拍着她的手以示安慰。
这时的气氛有些尴尬,戟嘉看了看罗玉姮,对马博文说道:“马兄,这惹女人生气可不是男人该做的事,尤其是自己的女人。赶紧去哄一哄罗姑娘,否则,罗姑娘若真生了气,你后悔都来不及。”
戟嘉又对霓裳说:“霓裳,你和罗姑娘是好朋友,还不赶紧去劝一劝。”
从进门,霓裳就对马博文的表现不满,她没好气的说道:“就应该让罗姐姐治治他,不知好歹!”
“不知好歹?”戟嘉有些疑惑,“此话怎讲?”
霓裳道:“美人再侧,还阴阳怪气的,可不是不知好歹吗。”
“连罗姑娘的朋友都看不下去了,马兄,你真的很危险了。”戟嘉提醒道。
马博文看了看戟嘉,戟嘉朝他使了个眼色,又把酒推到他的面前,马博文很是勉强的倒了一杯酒,送到罗玉姮面前,赔笑道:“罗小姐,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生气了可好?”
罗玉姮斜睨着他,这杯酒实在是不想喝。
“你这诚意可不够?”戟嘉笑着提醒道。
马博文见她犹豫,身子探到她跟前,几乎是在对她耳语:“你现在知道我每天面对着他们是什么感受了吧,这就是你出的馊主意。”
他说完,坐正身姿,脸上带着很诚恳的笑容,再次将酒杯送到罗玉姮面前。
罗玉姮有种好心没好报的感觉,但是鉴于马博文的确不容易,她也不与他计较,拿起酒杯,仰头将酒喝下。
见罗玉姮豪爽,戟嘉道:“罗姑娘既是喝了这杯酒,可就不能生气了哦!”
罗玉姮看了看马博文,回以戟嘉一个微笑,两人表面上算是冰释前嫌了。
此时,一曲作罢,歌姬退场,偌大的纱帐将舞台围了起来,透过轻纱,隐隐约约的能看到里面有人在布置场景。
戟嘉低头对周怡馨道:“外域的舞姬应该马上就要上场了,听说她们舞姿曼妙,还有一项飞天的特殊本领。”
周怡馨笑道:“那还真要好好观赏了。”
马博文侧身靠近罗玉姮,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看到了吧,我每天就是这样过来的,看着他们卿卿我我的样子,我想杀人的心都有。”
罗玉姮为他倒了一杯酒,说:“有一句话叫‘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现在的煎熬是为以后的幸福做铺垫,等你抱得美人归的时候,到时,可别忘了感谢我。”
“我怕我会撑不到那一天。”
罗玉姮举起酒杯送到马博文面前,“这是最后一天了,很快,很快怡馨就只属于你一个人了。”
马博文怀疑的看着她。
罗玉姮也不理会他,自顾自的喝着酒。
罗玉姮看向周怡馨,周怡馨也在看着她,四目相对,周怡馨有些闪躲,即使是演戏,但是看着别的女子对自己心仪的男子好,这滋味肯定是不好受的,罗玉姮虽然理解,但她也没办法,戏总要演下去的。
一阵悠扬的胡琴声传来,紧接着是一串叮叮咚咚的乐声,就像风铃在风中的欢愉,当低沉的箜篌声响起时,罗玉姮有一种又回到了浩瀚的沙漠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