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去机场的出租车上,青荇皱着眉,情绪有些低落。她突然扭过头,看了一眼陆少琛:“你不该跟妈撒谎。”
“什么?”陆少琛轻挑起剑眉,淡淡地笑问。
“说这是你的孩子。”青荇说完,就垂下眼睑,消极地靠到椅背上。这个孩子留下来真的好吗?让陆少琛做现成的爸爸对他并不公平。
“你我不需要分彼此,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陆少琛搂过青荇,诡谲地弯起黑眸。
“对不起。”青荇充满歉意地埋进他宽阔而温暖的怀抱里,“我不该让你做现成的爸爸,这对你不公平。”
陆少琛抬起青荇的头,郑重地看着她的清眸:“青荇,不许这么想。我很高兴陪你一起看着BABY出生,陪他长大。如果你伤害他,我会很心痛。答应我,母子平安回国。”
“你真的要他?”青荇非常诧异,她没想到陆少琛比她还在乎这个孩子。
“要!不许再胡思乱想。我会为你跟孩子撑起一个安稳的家。”陆少琛吻吻青荇的唇,郑重地承诺。
青荇的低落让他有些害怕,他怕在他回国这段时间,她突然想不开把孩子做掉。
“我也舍不得做掉他。”青荇叹了口气。当初爬上手术台的时候,她就非常后悔了。这是她第一次做母亲,她不想做一个逃兵,杀死自己的亲生骨肉。既然上帝把他送给她,那她就要好好疼他。
“青荇,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怕你不要孩子?”陆少琛搂紧青荇,倾身在她耳畔低喃。
“为什么?”青荇越发诧异。这是她的孩子,他为什么这么在乎?
陆少琛沉吟了一下后,淡笑着回答:“爱屋及屋。”
这个答案青荇并不满意,不过也只能接受。也许他就是一个极富爱心的男人,所以才会在全世界都抛弃她的时候,不求任何回报地帮她。
终于到了要分别的时候,青荇站在肯尼迪机场的候机厅,紧紧地抱住陆少琛的腰,不舍地呢哝:“不想让你走。”
“只是短暂的分别。青荇,我在北京等你。”陆少琛把头抵在青荇的颈窝,深嗅着她的味道。其实他比她还舍不得分开,可是他有责任在身,必须回去上班。很多事,别人不能代替他去做。
“嗯。我再多陪妈一个星期。”青荇点点头。
这时,广播里播出飞往北京的航班马上要起飞的消息,陆少琛突然搂紧青荇的腰,低下头重重地吻住她的唇,热情地辗转。
青荇闭上眼睛,回手搂住陆少琛。真的要分别了,她发现还没分开就已经开始思念。
她一定会非常非常想念陆少琛。
广播在催促旅客登机,陆少琛不得不推开青荇,转身大步往安检处走去。
青荇默默地站在原地,没有开口挽留陆少琛,她不希望他走的时候有太多牵挂。一个星期之后她就会回国,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候能够携手。
陆少琛在入关前,回身郑重地看了青荇一眼,那目光中饱含着对青荇的眷恋。他一边看了青荇一边消失在关口。
当再也看不到陆少琛的时候,青荇顿时感到非常孤独。原来没有他在身边的时候,会如此寂寞。
似乎她的生命已经不能没有他。
……
陆安国坐在办公室,接听了一个神秘电话后,冷笑着说道:“刚刚登机?”
“是!陆少已经上飞机。”
“知道了。”陆安国挂断电话,用一只手不安地敲着桌面。他现在插手的话,少琛会不会恨他一辈子?
想起伯雄的事,他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孙子跟那个平凡女人分开。他敢笃定地说,那个女人根本不爱少琛,她爱的只是陆家的财富与权势,就像当年的简小秋。当年那个女人不也口口声声说爱伯雄,结果只用了十万,那女人就拍拍屁股走人,不屑再多看他儿子一眼。爱情,如果没有门当户对做根基,根本就只是一朵看似美丽的曼陀罗。
当年他用金钱与权势保护了伯雄,现在该是他保护少琛的时候。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允许那个离过婚的赵青荇毁掉少琛的前途跟生活。
……
陆少琛回国后,青荇的情绪始终无法快乐起来,经常会因为想念他而精神恍惚。
这天她推着母亲去花园散步时,孙尚仪突然关心地问她:“想他了?”
“妈,”青荇红着脸娇嗔,她拿起削好的苹果塞到孙尚仪的嘴里,倔强地说道,“吃苹果。”
她是想他了,但是这种话她不想承认,如果承认了,会多丢人。
孙尚仪取下嘴里的苹果,慈蔼地笑道:“妈也年轻过。青荇,想一个人并不丢脸,妈反而很欣慰,我家的小草长大了,女大十八变,变的招惹男人爱了。多好。”
“妈,您还说……”青荇已经满脸娇羞,脸颊像着了火,烧的慌。
“青荇,妈身体好多了,不行你回国吧。耽误工作不好,跟陆少琛分开的时间太长也不好。”孙尚仪感慨地叹了口气。不是她想让女儿离开,而是女儿今天的魂不守舍现象太严重,她舍不得看女儿为情所苦。
“我再陪您两天,等您病情稳定了我再离开。”青荇握住母亲的手,笑着说道。
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她今天才真明白这句话的真谛,有妈疼的她,感到很窝心。
她过了八年没妈的日子,除了陆少琛,没一个人宠她。
“青荇,想他就要告诉他。千万别让他不清楚。”孙尚仪非常了解青荇的性格,她不是那种有事就说的人,什么事都会闷在心里不说出来,受了委屈可以自己强忍着不哭,爱情可不能也这样。青荇不说,陆少琛怎么会明白她的爱有多深?
“他会懂吧。”提起陆少琛,青荇的脸上立刻洋溢着抹不掉的笑容,那幸福的薄晕笼罩住她,看着有一种恬静的感觉。
“你当人家会读心术?”
“虽然不会,但是他懂我。”青荇充满自信地笑起来。她突然想起来,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她似乎真没说过爱他这样的话。
“如果飞机不晚点儿他应该已经下了飞机,一会儿给他打个电话,不好意思说爱他至少也要问候一下,让他知道你关心他。”孙尚仪看了一眼手表,认真地叮嘱迟钝的女儿。
“嗯。”青荇点点头,开始收拾桌上的苹果皮。
也许她的确应该向他明示心意。爱要说出口虽然有点难,但为了他,要她说一次也不是不行。
孙尚仪高兴地吃着手中的苹果,偷偷观察着女儿幸福的笑脸。
陆少琛回到北京的时候,已经是北京时间晚上六点半。与纽约的寒冷相比,北京的气温稍微暖和一些。陆少琛抖掉身上的风尘,坐进自己之前停在停车场的奔驰。
他的车才开出去没多久,就接到爸打来的电话。
“少琛,你现在在哪里?”陆伯雄的声音透着焦急。
“我刚下飞机。爸,怎么了?”陆少琛不安地皱了一下眉。如果没事,爸不是那种会打电话专门问他行踪的人。
“你爷爷刚被警卫员送往阜外医院,你赶紧赶过去,我跟你妈还在大兴,要三个多小时后才能回城里。”陆伯雄立刻告诉陆少琛原因。不是他太紧张,而是听警卫员说爸的病真的发作的很严重,他老人家竟然昏倒在办公室里。
听到爷爷又犯病,原来轻松开车的陆少琛立刻变换车道,飞速地消失在车阵中。
当陆少琛把车停到阜外医院的停车场时,正好接到青荇打来的电话。
“少琛,到北京了。”听到接通的声音,青荇就知道陆少琛已经下飞机,因为飞机上接不了电话。
“是。有事?”陆少琛一边锁着车门,一边担心地问青荇,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打电话过来。难道她母亲的病突然恶化?想起孙尚仪的心脏,他的剑眉不安地抖了抖。
“想听听你的声音。”青荇不安地舔舔嘴唇。要告诉他那三个字吗?她有点没有勇气说。
“我刚到北京,你不用担心我。青荇,我想你。”陆少琛倚着车门,轻轻地诉说。
“我也想你。少琛,我……”青荇犹豫了几秒,“我想告诉你那三个字。”
三个字?
陆少琛的眸子如狐狸般眯起,笑得肆意。
“我想听。”陆少琛半带痴狂半带渴望地说道。他的确没听青荇亲口说出那三个字,心中的确有些期盼。
“我……我爱……我爱你。接收到没有?”青荇终于有勇气表达心意,电话那头的陆少琛立刻笑逐言开,眉飞色舞起来。
“收到。我会把这三个字珍藏在心里。”陆少琛万分诚恳地笑道。要青荇表白比爬珠穆朗玛峰还要困难的多,想不到他今天竟然会听到。分开才十几个小时,他竟然又想飞回她身边,再听他亲口说出那三个字“我爱你”。
挂上电话后,他站起身,开始往医院里走。
虽然他很高兴听到青荇的表白,可是爷爷的病情牵动着他的心。爷爷病了,他必须赶紧去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