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摘星催促着蓉蓉回房,说道:“快去试试吧。”
蓉蓉虽点了头,可是回房放下包裹后却又取了件东西出来,说着与司空摘星同样的话:“你试试这个。”
那是一袭深色长袍,司空摘星握在手上,觉得很是厚实,稍稍呆了那么一会,他愣愣问着:“哪来的?”
蓉蓉看着他的样子实在好笑,却又故意板着脸说道:“捡来的!”
司空摘星抓了抓头,笑得有些傻气:“你做的?”
“都说是捡来的了。”蓉蓉脸上泛红,推了司空摘星一把,“快去试试。”
司空摘星顺着她的力道走出几步,又走了回来:“你也快去试试。”然后才走回房去。
蓉蓉有些意外,想着该不是会司空摘星也为她准备了冬衣吧?走回房去打开包裹,却又笑了,还真是一模一样的心思。
司空摘星这次会在家停留的比较久,所以回来没几天他就做出了一个决定。他把蓉蓉带出家门去了医馆,蓉蓉对他给出的理由很是哭笑不得,司空摘星说:“也不知道你一个人在家有没有好好休息,只听你说我不信,还是去找大夫好好看看你最近瘦了没有的好。”
蓉蓉自己本就是精通岐黄之术,只是医者不自医,司空摘星非要带她去看大夫,她自然也知道为什么。那样当胸一剑,虽已痊愈,可底子未必完全复原,尤其她曾服毒,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重新醒来后体内不见毒素,更不知道那毒素是否蛰伏体内,会否有一日突如其来反噬她的生命。她是想好好活的,要去医馆她也不反对,可是司空摘星的理由,着实令她无言以对。
大夫诊视花了不少时间,最后说是底子薄弱,需要花些时日调理。大夫说什么,司空摘星都是点头记下,他的记性很好,也不需要大夫重复。大夫开了方子,也交待了日常要注意些什么。然后司空摘星就还算心情不错的拉着蓉蓉一起离开了,蓉蓉虽还有几分担忧,却也多少安下了心。至少她还活着,至少,如今她不是孤身一人毫无所依,这般便已足够。
“虽置办了年货,可过年总还是要有些样子的好。”司空摘星似乎在自言自语,转过头来就向蓉蓉问道,“蓉蓉你说,我们是□□联还是自己写的好呢?”
蓉蓉掩嘴笑道:“你若要自己写,不如给街坊邻居都送上几幅,只自己写一幅春联有什么意思。”
司空摘星抓了抓头,老实回答着:“这可真难倒我了。”
“你不会?”
“字估计还能看,可这春联我倒真没写过,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那你方才还说我们自己写春联?”蓉蓉奇怪地看着他。
司空摘星笑了笑:“我原本想的是由你来写,你写就是我写,一样也是我们不是?”
蓉蓉对他这样耍赖的行为无言,半晌只说出这么一句:“你就那么确定我会写?”
“我知道蓉蓉这么聪明,会的一定不少。”司空摘星颇有些自豪地开口,很是与有荣焉的样子。
苏蓉蓉又次被司空摘星本该如此的论调说的一愣,她会的东西的确不少,可从前,她却未曾这般觉得,因为从不会有人这样正视过。曾经的人,是理所当然地享受,如今的人,是理所当然地骄傲,过去,她觉得本该如此,眼下,却是满心温暖。终于能够遇上不同的人,是她的幸运,也是她的幸福。
蓉蓉走神,司空摘星并不是没有察觉的。相处日久,他当然知道这姑娘心里藏着些什么,那里头或许是一些过往,或许是一些人。但是无论如何,过去了的就是过去了的,他虽不能说全然不在意,可如今蓉蓉有他,他亦有了蓉蓉,即使蓉蓉以后一直都会想起那些,又能怎样,伴着她的还是他不是吗?
蓉蓉自然不知道司空摘星那些笃定心思,只是当她回神时,司空摘星竟已带着她停在店铺前等着伙计将笔墨包起,“新联要用新墨写”,这就是司空摘星的理由。于是蓉蓉根本没有反对机会,司空摘星已经敲定由她来写春联了。
蓉蓉从前不是没过过年,遇上楚留香之前,她也曾在自家屋外贴过春联,在大年夜守岁直到爆竹声声,烟火升腾。只是随在楚留香身边后,每日里有红袖、甜儿,日子热热闹闹的,过年时也不过是甜儿做了一大桌的菜,然后四人围坐,年味淡了许多,可那时,她觉得这样就已经很好,她以为自己拥有的已经足够多了,再不需要求些什么。
可现在不同,陪着她的只剩一个人,一个从未参与过她的过去的人,偏偏那种幸福而圆满的感觉是平生未有。蓉蓉微微露出笑意,或许是这即将过年的氛围感染了她吧,从未有过的喜悦与温馨,弥足珍贵她亦十分看重。明明身边的人少了,可如今她有家,有亲人,再没有更好的了。
司空摘星准备了笔墨,蓉蓉自然也不会让他白费功夫,果然写出了几幅春联。放下笔时,蓉蓉笑道:“这样的春联送人,你不觉得寒碜吗?”
司空摘星搬出椅子把春联挂上晾干,见蓉蓉又写完了一幅,取过来吹了下,免得墨迹化开,一边说着:“这有什么寒碜的,蓉蓉未免也太自谦了,我看就是镇上的教书先生也未必能写得这么好。”多少带着些夸张以为,可司空摘星就是觉得,蓉蓉做的总是好的。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没做得不好的。”蓉蓉微微淡下神色,笑容更是浅淡。
“我们是一家人,我若不觉得你好,难道还觉得别人好不成?”司空摘星回她一个笑脸,然后把蓉蓉拉开些,收拾起笔墨,“小心些,可别沾上墨水了。”
蓉蓉看着他忙活不已的样子,终究还是露出真心的笑意,走到一旁倒了杯水递给他:“歇会再忙吧,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勤快了?”一个自称懒人找了她来打理这个家的人,现下竟比她忙碌,看着只觉得好笑。
司空摘星接过杯子一口灌下:“好不容易回来了,突然就想找些事做。”他眨眨眼,“毕竟蓉蓉一个人在家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