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袂清浅回到七秀坊的时候, 发现七秀坊的姑娘们都已经收拾好行李了,袂清浅张了张口,她想讲很多话, 又不知道从何讲起, 袂清浅仰着头, 对着七秀坊的众位姐妹, 她的眼里被雾气晕染, 却笑得无比张扬艳丽:“走!”
袂清浅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了竹子,他站在门口, 也背着行囊,他什么也没有说, 袂清浅却知道, 他在用行动支持她, 竹子走到了袂清浅的身边,这一次袂清浅没有拒绝他, 虽然也没有说任何话。
等到袂清浅赶到前线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七月了,边境的战况没有丝毫缓解,花独醉已经从东向西分别占领并州、凉州、益州,而对中原呈包围之势。
朝廷这边的将领是袁虎, 他是开国大将袁安民的大儿子, 骁勇善战是出了名的, 这次便由群臣推举出来作为统帅, 袁虎也算是继承了他父亲的兵法谋略, 但是刻薄寡恩、刚愎自用,加之, 带兵经验不足,花独醉在第一时间便占领了凉州以南的益州,拉长战线,从而阻止了袁虎的正面进攻,而后,拉拢并州,稳定侧翼,扼守要隘,重点设防,以逸待劳,以山做天然的屏障,阻挡袁虎一军。
皇历三年五月下旬,花独醉命旗下大将伪装下山攻击,使得袁虎分兵于益州,然后遣轻骑迅速进攻袁虎一军,于万军之中击杀袁虎麾下大将,袁虎一军气势大跌。
如今,两军呈现相持之势,花独醉占有高地,在高地上,他令人用箭俯射袁虎一军,使得袁虎一军无法往前一步。
袂清浅让七秀坊弟子在外等候,自己一人进了大帐,袁虎大败,战争打现在已经两月之久 ,他仍旧没有一丝进展,他甚至连现在的困境都无法解决,他忽闻有人欲取代他的大将职位,而且还是一个舞姬,袁虎并不更是不心里头不舒坦,随便是朝廷哪一任大将,他都会让贤,皇帝却偏偏要一个舞姬来,这不是羞辱他吗?袁虎是打定主意,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就算他不交出兵符,皇帝又能拿他怎么样。
看着袂清浅进来,袁虎只是冷哼一声。
袂清浅并没有谈论关于兵符的事情,她本身就不想再和朝廷体系上有任何瓜葛,怎么会接受这般烫手的东西,袂清浅扬眉一笑,她说出来的话让袁虎动心了:“大帅,民女有一计,足以退敌。”
“讲。”袁虎并不信任袂清浅,而且不认为她能够想出什么方法来退敌。
袂清浅递给袁虎一张纸,袁虎再三打量,却没有认出这次何物,他握着手里的这张纸,头扬得很高,他垂着眼皮看袂清浅的样子,很有几分傲气凌人的模样:“这是什么?就靠这张纸就能退兵?!”
袂清浅对袁虎的态度不以为忤:“还请军师一阅。”
袁虎的军师是和他父亲一起打过江山的,不仅他很尊敬这位先生,而且,就连他的父亲,袁安民大将军也十分看重这位军师。
军师拿过那张纸,他皱着眉,用手指在纸上划了几道,然后就看见军师的眼睛越来越亮,透出几分惊喜的样子。
“妙!妙!妙!袂坊主真乃奇才,”他转过身子,对着袁虎便是一作揖,然后朝着袁虎恭喜道,“将军退兵指日可待矣。”
“这是何物?”袁虎倒是好奇起来,军师已经年过半百,年轻时曾随他父亲出征,看过的东西数不胜数,但是能让他表现得喜形于色的却是罕见。
“大帅请看,”军师将那张图纸呈现于袁虎面前,然后细细讲解起来,“此乃霹雳车,可将石头直接抛掷叛军阵营。”
袁虎皱着眉,霹雳车他不是没想过,但是,按照一般的霹雳车并不能到达花独醉令人埋伏的地方。
“此车不同与往常的霹雳车,设计之巧妙,我也只能看懂些微皮毛。”军师如此说着。
“您能确定这可以?”袁虎还是不太信任这个新东西。
军爷犹豫了片刻,虽然这东西精巧,但是他也不能为这个东西做保证,他摇了摇头,保守地说:“这还要试一试。”
袁虎思考了片刻,便点了点头。他想的并不是那么简单,现在帅印还在他的手中,如果这一次能够退兵的话,功劳依旧在他的身上,而如果失败了,这东西是袂清浅呈上来的,罪责也是袂清浅的,而且,他觉得,那时候袂清浅一定没有脸面再呆在这里了。
“坊主,你就这么给他了,就不怕他独自一人吞了这功劳吗?”袂清浅刚出来,一个跟着袂清浅来的一个七秀坊姑娘问道,她的眼睛充满迷茫与不解。
袂清浅只是摸了摸她的头,眼神温和,她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了看叶芷青,便撞进叶芷青那一双玲珑剔透仿佛看清一切的眼睛。
袂清浅如果不这么做,直接用皇命压袁虎又能怎么样,众位将士会听她的吗?结果显而易见,再则从来都不怕袁虎独占功劳,大帐里面这么多位将军,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皇历三年七月,花独醉与袁虎对峙长达两个月之后,迎了转折点,七秀坊坊主献上霹雳车,为朝廷平叛战争的转折点。
花独醉站在山巅,看着远处的被破的箭阵,嘴角的笑容慢慢放大,眼里也是抑制不住的喜悦,他脚边跪着一群人,有将领又随从,甚至有人开始手脚打颤,花独醉似乎终于抑制不住一般,捂住嘴,笑声从指缝中流了出来,跪在地上的开始不停地磕头。
花独醉迎风而立,黑色的长直发,被风吹散,肆意飞扬,他的话也被吹散在风中,谁也听不见:“你……终于来了。”
霹雳车是花独醉在万花典籍上找到的,曹操在官渡之战之中用到,然后在经过花独醉的再三研究,终于改造成功,最后便是袂清浅拿出来的样子,花独醉知道,这是袂清浅在向他再一次的宣战,她在告诉他——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