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鸢浑身发麻,柔软的唇不受控制,微微回应。
陆霆川一瞬怔愣,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从甜蜜中回过神,程鸢脸红得厉害,立即把头埋进陆霆川怀里。
陆霆川瞧她害羞的样子,心里没由来的满足。
“还怨我么?”陆霆川柔声问。
“你说你爸爸的事?”程鸢那袋扎得更深,抬手抱住陆霆川的腰,像抱毛绒玩具一样。
“嗯。”
“没办法不怨,”程鸢闷闷地说。
“我知道,”陆霆川的心被扎一下,“对不起,程鸢,对不起,我知道说什么也没办法弥补你,我……”
“你已经很好了,”程鸢打断他,“领导,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陆霆川怔怔地看着程鸢,不敢相信她说的话。
所有道歉,悔恨,遗憾,自责的话,此刻都没有丝毫说服力,所有情绪最后化归为一句——
“我爱你,程鸢。”
程鸢心脏一紧,抱紧陆霆川几分,唇角微微勾起。
“我知道,领导。”
陆霆川是瞒了她很多事,也背着她做了很多事,好的,不好的,都有。
但程鸢已经不在意了,陆霆川的关心和爱护,程鸢结结实实感受到了。
陆霆川是复杂的,但他不是坏人,归根究底,他心是好的,出发点也是好的。
程鸢能懂。
“领导,你知道我为什么能这么快就想通么?”
“因为我救了你?”
程鸢摇头,“因为你不想让你的妈妈操心你的事,因为你默默背上了家庭的负债,还不让姜一欣背一分钱债。”
“我不懂。”
“这说明你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人啊,你对家人能如此,对我也差不到哪里去。”
陆霆川懂了,“所以你一直在观察我,考验我,到现在考察还没结束,嗯?”
“对。”程鸢毫不避讳承认,“婚姻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庭的事。领导,你整个人,从骨子里就散发出家教很好,对于我来说,你不仅吸引着我,还无可挑剔。”
陆霆川此刻恨不得将程鸢揉进骨髓,听到她说这么多动情的话,简直太难得。
程鸢以前喜欢溜须拍马,看他眼色,说好听的话违心地赞扬他。
他从来都当个乐子,毕竟谁不喜欢听好听的话。
但程鸢说过,他听过,一切就过去了。
这次不一样,程鸢对他的赞扬,是随着她对他的喜欢,同时衍生出来的。
“所以,你不会离开我,我们会在一起,以后还会结婚,对吗?”陆霆川欣喜若狂。
“不,”程鸢脱离陆霆川的怀抱,偏执地抬头看他,“领导,当初你可是答应过我的,要有求婚这一环节,那天你只给了我玫瑰,没有气球和蜡烛。”
“行,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准备,十次都没问题,”陆霆川笑说,“只要你肯嫁给我就行。”
“那我也提前告诉我,我愿意,”程鸢拍拍陆霆川的肩膀,“好好准备吧,我等着。”
“难为你了,”陆霆川这句不是打趣,是真的心疼程鸢。
他父亲对程鸢造成的伤害,并不能弥补了事,程鸢的不计前嫌,对他来说,是一种恩赐。
“你父母……我想我应该去见他们。我爸不止对不住你,也对不起你的家庭。”
那几乎是灾难式的打击。
程鸢瞬间泪眼涟涟,他太懂她的顾忌和“恨”了。
“领导,你真好,真的。”
陆霆川知道,他要博得的,不仅仅只有程鸢的原谅,还有她整个家庭的原谅。
不然这就是一局一步错,步步错,且无法解开的死棋。
当初,程鸢没采取到最佳的治疗方法,以至于生死全看天命,程鸢的父母面对随时病情加重,以至于没命的女儿,怎么能接受?
他们才决定再生一个。
然而程鸢生病,就已经让这个小家雪上加霜,入不敷出,程鸢的母亲在孕期没做好保健,营养跟不上,导致程鸢的妹妹程莺出生时又是法洛四联症。
造化弄人,疾病噩耗不堪重负,程鸢的父亲在给程鸢筹钱救命时就已经精神状态不好,程莺的病更是雪上加霜。
五雷轰顶的打击接踵而至,程鸢的父亲扛不住精神压力,人疯了。
这个家彻底支离破碎。
思及此,陆霆川是退缩的,扪心自问,他怎么敢去求得程鸢一家的原谅。
他父亲不仅仅是没治好程鸢,后续发生的一切,才是程鸢真正痛苦的来源。
所以陆霆川一直觉得自己不配,不配得到程鸢的原谅。
哪怕他爱她再多,付出再多,也无法弥补这个小姑娘从小到大,经历过的苦难。
陆霆川也是头一次,不再如此骄傲。
要知道,背靠陆家,外公是卫生系统省级的一把手,父母都是东大一院的教授。
陆霆川自出生起就是天之骄子,优渥的生活环境不允许他低下头颅,他也从不低头。
但遇见程鸢,他内心的自责和愧疚疯狂对自己进行严刑拷打,面对程鸢,他根本无法正视她。
这个女孩子,被他父亲害得太惨了。
“程鸢,‘对不起’三个字我已经对你说得太多,但大多都是为了我父亲,这次我要我为自己。所以,对不起。”
“领导,你已经做到你能做到的一切了,真的不用再说抱歉的话。我知道你的心情,”程鸢微微一笑,她不愿看见陆霆川如此落寞颓丧,便逗他说:“其实我一早就应该发现的,哼!领导,你变脸太快了。我们刚认识时,你可臭屁了,人也冷冷的,眼睛里全是嘲讽。可后来没多长时间,你人就变了。人温柔了,说话也温柔了,眼睛盯着人看的时候,好像能溢出水来。”
陆霆川无奈一笑,果真被程鸢逗笑了。
抬手揉揉程鸢的头发,他真是拿她没办法。
她溜须拍马是一把好手,揭他短更是一把好手。
“你听我说完,”陆霆川不想被程鸢岔开话题,“你的手术……是我爸竞选院长的关键一步。他当院长那年,我脱离一个不好组织,因为他院长的身份我才能安然无恙离开那里……程鸢,你想想看,自那以后,我人生走过的每一步,都来自于他的支撑,金钱方面也好,人脉方面也好,他当院长,是我们一家人在获益,尤其是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