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她也是想跳桥的呢?
于这样敏感的时刻,再联想到我自己的行为,我很难不往这个方面去联想。
要去阻止她,我想。
在陪伴小鲸鱼的2年时间里,看到她一次次自杀未遂,我的心非常疼,也是从那时起,有一个想法不知不觉深深烙印于我脑海中:我的命根本不重要,可以随便糟蹋,但我看不得别人随意放弃自己的生命。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静静走向她,我走路时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可她却还是听到了。
她一下子紧张起来了,回过头来,警惕地看着我。
我停了下来,抱着那几支啤酒,一动不动。
她看到我的样子很沧桑,又见我穿得甚是破烂,可能以为我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将目光收了回去,突然看到了我手上那几支啤酒,觉得不对劲,刚放松的心马上又警觉起来,小声问:“你是谁?”
我装作回头望了去,身后空无一人,眼前除却她,也没人。
“我叫朴鱼,路过。”我的脸上毫无表情,回答的语气亦很冷淡。
“你不要靠过来。”她见我的右脚似乎动了一下,猛地站起来,冲我大喊:“不然我跳下去了,立刻。”
我哦了一下,当下不再动,平静看着她。
我的冷静似乎出乎她的意料,她明显愣住了:“深更半夜,你来这里干什么?”她四下打量,再三确认视线范围内没有其他人,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那你又为何要来这里?”我淡淡反问。
“这不关你事。”
“是与我无关。”我看她情绪激动,恐怕她一个激动,手舞足蹈就会掉下去,为了安抚她的情绪,我只好骗她,“我睡不着,想出来散步。”
“骗鬼呢,这里离市区有二十里,谁会散步到这里?而且你还抱着那么多的啤酒。”
“我从黑雨山下来,啤酒是我想拿到桥上喝的。”
“我不信。”在她眼中,我的样貌丑陋,举止怪异,实属怪人一个。
“信不信由你。”我耸耸肩,准备转身离去,只是动了一下上身,她就声嘶力竭冲我大喊,右脚随时准备着移动,“你若再前行一步,我就真的跳下去了。”
“随你,我只是打算回去了。”我不理会对方的威胁,面对着她,慢慢后退了两步,这才转过身去。
转身的时候,我的余光一直瞥着这个年轻的女孩,看她也一直盯着我,不过见我似乎真的要离去了,慢慢松了口气。
就是现在。
我趁那女孩松懈的瞬间,突然又转过身去,扔下那几支啤酒,奋力冲向那女孩。
此时我和那女孩的距离不过3米,一旦冲起来,完全可以在她转身跳江之际抱住她,我觉得我可以做得到。
事实上,如果不是她耳朵灵敏,我完全可以悄无声息走到她身后,趁着她毫无防备之际
一把将她抱下来。
就在这时,转弯处驶来一辆小车,远光灯正好打在她的脸上。
兴许是觉得刺眼,她下意识伸手去挡那亮光,然而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紧张,几乎同时,她的双脚一蹬,身体往后一仰,整个身体顿时悬在空中。
这突发的状况让我始料未及,我才跑到那柱墩,出手时恰恰捞中她的右脚,可她的身体已经完全悬空,在那电光火石之间,我的脑海中做不出任何反应,下意识牢牢抓住她的脚,跟着跳出了桥。
终于我还是如愿,踏上了死亡之路。
尽管和预想中的不一样,但,小鲸鱼,我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