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楚航的话,西门昊笑了,自嘲的笑,酸苦的笑,“看来老天还是要将染画留给你。”
“可以这么说,”楚航也不得不认同这种令西门昊残忍的说法,“我要给她引毒,需要她的配合,如果她心底是抵触的,都会受到影响。现在我们没有赌的机会,只有踏踏实实的确保万无一失。”
所以,就算他现在想跟楚航学引毒的功法,也不敢拿苏染画做第一例的实验来冒险,西门昊想,事情总是会有两面,移毒时,他悄无声息的就对苏染画下手了,可是想将毒引到自己身上时,却要小心翼翼的,不敢冒然下手了。
这也算是上天对他昔日之举的惩罚吧,注定苏染画最终不会属于他。
西门昊的目光望着远处的那所小屋,内心翻滚着波涛暗涌。
痛,从未有过的裂肺之痛,比苏染画失踪时受到的煎熬痛苦还要疼千万倍。
失踪,是看不到的想念,而此刻,却要他对苏染画视而不见,将她亲手推离自己的身边,而且还要帮助她爱上另一个男人,看着她心甘情愿的接受那个男人,以此才能让她活下去。
她能活着,他才会从痛苦中寻到仅有的一丝心安。
“我会让她放弃我的。”西门昊狠心给自己判了死刑,幽深的目光凝望着小屋的窗,打开的窗子也看不到苏染画的身影。
“你当真信我?”楚航站在西门昊身后,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他知道将心爱的女子从身边推开的痛苦,没有任何争夺,而选择放弃,只有爱之深这唯一的理由,爱的深了,若一受伤便是极致。
西门昊在心里,而他在身体上。世人只知鬼谷神医医术高超,殊不知有时高超的医术也要赌上自己的身体,甚至性命。
若不是引毒的危险,洛颜也不会不惜惹恼他,带着西门昊闯入蝴蝶谷。
为了避免洛颜的破坏,楚航向洛颜也隐瞒了苏染画的情况,而他更不会对西门昊讲他自己的事。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为苏染画解了毒,让她活下去。
“我信你。”西门昊回过身,直视着楚航的双眼,一字字的道。
字字沉沉的敲在了楚航的心底。此时,没有什么比信任更能令楚航觉得无憾了,这个信任来自从未谋面,而且还曾被他视为眼中钉的兄弟,他没有怀疑到他此举的用意,没有怀疑到这是他想要夺得苏染画的手段,他毫不犹豫的信任他。
为了今日的磊落与深信,楚航暗中许诺,等苏染画安然无事之后,他定会将她还给西门昊。
虽然他们从没有过兄弟相依的成长,但是却阻止不了手足情深,血缘剪不断,为另一份血缘的付出是如此的无怨无悔。
真不明白当初白家的人怎么会惧怕他们为夺帝位自相残杀,也许若生活在宫中会是另一种心境?
“以后染画就交给你了,大哥!”西门昊道,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同击打在石罄上,带着诀别的沉重。
这是他们兄弟真正相认的时刻,也是西门昊最痛苦的开始,今日之后,他将中了一种无解的剧毒,天天吞噬他的心肺,但无怨无悔。
“放心!”这是楚航的承诺。
西门昊走出草庐,驻足在小屋门前,轻轻的推开一道门缝,看着安然躺在床上的人,似沉睡般恬静。
“北王?”当洛颜以为西门昊要进来时,不想门赫然紧闭,隔断了外面的身影。
“不进去了么?”楚航问。
西门昊一言不发,定格在呆板的门上的目光染着无尽的痛意与不舍。
最终,转身,擦过楚航的身边,默默的离去。
他知道,这一走将是心的诀别,他会让苏染画无怨无悔的离开自己,那痛彻心扉的折磨留给他独自品尝。
“楚航,怎么回事?他怎么不带走苏染画?”洛颜走出来,疑惑不解的问。
“他说,他对苏染画并非真的心无芥蒂,本来想继续拿苏染画做棋子,引出暗处的苏洛城,对付西门易与乌托,可是念在我们毕竟是兄弟,我对他又有情义,思量之后决定放弃苏染画让我将她带走,彻底斩断我们之间的恩怨是非。”楚航透过敞开的门,看到床上的人动了动,故意高声说道。
“怎么会这样?”洛颜惊讶的合不拢口,明明她要与楚航一起离开了,可是西门昊又决定将苏染画送到楚航身边,而苏染画又是她带到蝴蝶谷的,明明是她出于好心从西门易身边救下苏染画,这么说是她亲手带回了第三者?
“事实就是如此,西门昊视染画如玩物,我会将她当作珍宝般疼惜。”楚航说着,走进了屋子,来到了苏染画身边。
苏染画已经醒了,睁着近乎空洞的双眼看着顶处,楚航的话如鞭般一下下抽打在她的身上,麻木的忘记了疼痛。
“他在说谎,一定是他顾念你们的兄弟之情,存心要将我让给你,我不是物品,不是你们相互讨好的礼物!”苏染画缓慢的说道。
她不信这是西门昊的本意,跟西门昊在一起时,所有的感觉都是真实的,昨夜一整晚的疯狂缠绵情感的释放,绝不是故意伪装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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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真的当你是礼物,我也不会接受。”楚航俯下身,眸中闪烁着寒光,仿佛真是对西门昊的恼怒,“说好听点,是他顾念我的情分,放过你,说的不好听,是他暴露了自己的心迹,我便与他争执,要他放过了你,免得你这个傻女人再被他害到。”
“怎么会这么突然?我不信。”苏染画坐起身,直视着楚航,“你不是也相信他对我的感情,决定离开了吗?”
“还好我没有离开。”楚航收回身,“你若不信,可以亲自去问他,我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我一定会亲自问他的。”苏染画下地站起,手不经意的抚到手臂,明明那伤口已经长住了,可突然疼起。
疼由心生,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