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今天李芷兰来找我,想让她父亲保外就医。我会尽力而为,只要李栋保外就医了,我跟他们父女之间的恩怨也基本上了结了……”
他十分认真的解释:“李栋之所以挺身而出帮我,并不是如外界猜测的完全是因为我,事实上是这些年,在他的领域造成了极大的亏损,并且他有一些财务上德不清不楚,包括很大数额的挪用。早前,老爷子抓住了他的把柄,逼得他不得不奋起自保。估算赔偿之后,他几乎面临破产,所以,不得不向我求助。我帮他支付了高达两亿的赔偿金,并且,让李芷兰做欧氏集团公司的副总裁,这对李栋来说,哪怕是面临牢狱之灾,也是一项极其划算的买卖……”
两亿和一个副总裁的职务,换取了一个污点证人。
这买卖,对李栋来说,当然划算。
否则,他面临巨额的债务风险,而且身败名裂,后半生几乎就死定了。
“其实,我跟李芷兰之间很早就达成了一致意见,根本不存在任何形式的男女纠葛……至于她来找你……”
他笑嘻嘻的一拍脑袋:“那是因为我很妒忌强森,所以,也想让你尝尝妒忌的滋味,所以,稍稍暗示了她一下,她是个聪明人,自然乐意配合我演一场戏……”
米宝还是无动于衷。
“还有崔莲心,你放心,以后我也再不会跟她往来了……”
这时候,欧舒同才察觉她的眼神很不对劲,但见她低头看着地下,盯着一群蚂蚁。连续几天阴雨连绵,地面上都长青苔了,这群蚂蚁正往稍高处的大树根后面搬迁,很显然,里面有他们的老巢。
这群小家伙,扛着一条大青虫,通力合作,齐心协力的往前走。欧舒同也看的有趣,别小看蚂蚁,他们个体虽然小,可是群体协同作战,具有强大的战斗力,往往能打败几十倍甚至上百倍于他们的敌人。
“米宝,你看这些小家伙,它们相比人类,从来不会内讧,而且,无论条件多么恶劣都能生存下去……”
米宝依旧盯着地面。
一阵风吹来,一片树叶落在地上,正好盖住了那群正在搬迁的蚂蚁。不过是一片微不足道的小树叶,可是,对于那些小家伙来说,简直是一场大灾难,它们竟然被这“庞然大物”死死困住,连挪动都十分困难,很快,便被截断成了两截,另一对人马只能往另一个方向搬迁。
“米宝……”
她站起来,缓缓地往前走。
“米宝……”
他追上去,拉住她的手:“今晚想吃什么?我给你做行不?”
她并不甩开他的手,但是,这段路走完,她也没有跟他讲过半句话。
那晚的晚餐特别丰盛,也是米宝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在餐厅里吃饭。
欧舒同献宝似的:“看,这个红烧鹅是我新学会的菜,非常好吃,还有这道菜,绝对不可不尝,野山椒抄土豆丝,绝对的香辣入味,至于这个你知道吗?这个甜点叫做油炸冰淇淋,是正宗法国风味,我早前在法国呆过一个月,从一个朋友那里学会了这个甜点,快尝尝……”
她只是埋头吃饭。
整整一个晚上,无论欧舒同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接话,仿佛变成了一个哑巴。
直到她走进房间,又要关门,欧舒同尾随进去,才注意到一个大问题:这段时间以来,她不洗脸不梳头,甚至连澡都不洗,衣服也不换,要不是她整天呆在屋子里,说不定整个人早就搜了。
“米宝,你得洗个澡……”
她已经躺在床上,拉了被子,仿佛屋子里的冷气实在是太冷了。
欧舒同本要去拉她,可是,他顿了顿,住手。
半晌,见她睡着了,他伸出手去摸摸她的额头,才发现她又开始发烧。
夏医生再次应召前来,看了看,摇摇头:“欧太这样反复的低烧不断,是身体素质太差的缘故,要是换做正常人,早就好了。”
“那该怎么办?”
“得让她保持心情愉快。否则,连续发作,后果难料。”
欧舒同这一整夜都在想,到底怎样才能让她保持心情愉快?自从醒来后,她根本不吵不闹,也不哭不打,哪怕她跟他骂几句,打几下,大发雷霆,都比现在这样子好。可是,偏偏这样哑巴似的,饶是他想了一万个主意,也觉得什么都行不通了。
他上床,抱住她。
她还是无动于衷,仿佛在昏睡里,根本不在意她的举动。
这半个月来,他每天都呆在她的房间里,最初,她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后来,一旦睡着了就是昏睡,雷打不动。就连欧舒同抱着她,她也没有丝毫反应。
仿佛一个人,对整个世界绝望了,一切都无动于衷了。
可不知怎地,欧舒同还是满心欢喜,就如此时,说不出的心猿意马,毕竟,自从那个夜晚之后,他怕她再受伤,无论多么渴望都强行忍着。可是,此时此刻,浑身的肾上腺素又嗖嗖地窜上来,整个人都发烫了。
他将她拥抱,火热的嘴唇贴上的她的嘴唇。
那种强烈的炽热更是加剧,仿佛整个人瞬间都僵硬了。他将她反转,立即就去解她睡衣的扣子。也许是黑夜,也许是那套中规中矩的睡衣,好几下,竟然解不开扣子。
而她,就那么静静躺着,仿佛一局尸体似的,任凭他为所浴为。
他不甘心,亲吻落到她的脖子上,耳垂上……无限温存,一定要激发她的热情,他不相信,这女人真是木炭――可是,她一直沉睡,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她是冷的。
浑身冰凉。
跟欧舒同浑身的灼热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他抱住她,想让自身的热量传递到她身上,可是,贴紧她时,察觉到她身上的肋骨居然清晰得扎人,仅仅半个月时间,已经不复当晚的珠圆玉润。他心里一震,更紧地抱住她,忽然意识到,这样下去,只怕她不止是低烧反复,恐怕,连命都保不住了。
她根本是自暴自弃,完全不想活了——行尸走肉,你要怎样就走样。
不不不,他渴望的,根本不是这样一个女人。
他爱的,其实一直是她身上那股强悍的生命力——哪怕她拿着匕首刺杀他时的骁勇和狡诈,而绝对不是现在这样的冷若冰霜。
“米宝……米宝……”
他焦虑万分:“米宝,你到底怎样才肯原谅我?”
她依旧沉睡。
“米宝,你真的想这样惩罚我吗?唉,米宝,我真的就不可饶恕吗?”
他忽然跳下床,跑去书房,拿来很大的一个匣子。
“米宝,你看……”
匣子打开,里面全部是各种各样的首饰,“米宝,你看,这些首饰全部是我母亲留下来的,我全部送给你了,好不好?”
精美的紫檀木打造的首饰箱里,分门别类,光是红色、蓝色的钻石都有七八只,每一只的分量都在十几克拉以上。其中最大的一颗蓝钻,几乎高达五十多克拉,据说出自印度一位土王的收藏。此外,还有好几只玉镯,欧舒同拿起一块祖母绿:“米宝,你看,据说这块祖母绿出自三百万年之前,是我母亲当年最心水的东西,我给你戴上好不好?”
他去拉住她的手,给她戴上,她依旧闭着眼睛,仿佛这一切,都是在睡梦之中进行的。
“米宝,你看,还有我的各种家底……你看,这些是房产证、各种证券、存款以及保险柜的钥匙……好了,现在我把这些东西全部交给你了。嘿嘿,老婆管钱,天经地义,你拿着吧……今天开始,我挣的所有钱统统给你掌管,你看着吧,我手上没钱了,就再也不会有女人看得上我了,你也不用担心我再出去花天酒地了,我发誓,只对你一个人好……真的,我发誓……”
她的手垂下去,依旧呼呼大睡。
你唤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不不不,她不是装睡,是真的昏睡。
欧舒同仿佛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能睡的人——就像一只动物,受到了伤害,很自然地把自己埋入了沙堆里,自动转入了调节系统,以保护自己。
他只能暗叹。
熄灯,躺在她身边,他缓缓开口:“米宝,原谅我这一次吧……我知道,你就是因为不肯原谅我,所以,一直生气……”
“你也知道,我从小到大,身边从来没有什么值得信赖的亲人。后来,我两结婚了,最初,虽然我的确对你戒备重重,可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觉得你很可靠,很亲近,也不知怎地,我越来越舍不得你,根本无法离开你了……米宝,我后来才明白,那是因为我爱上你了……”
是什么时候爱上的呢?
也许,很早很早。早到她略施小计,骗他发誓;
早到她被绑架,他心急如焚;
也或许,早到他陷入事业低谷时,她陪在身边,一次次的讲笑话,在他生病时,悉心照顾……
林林总总,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是,终究还是爱上了。
唯有在她面前,他可以畅所浴言,可以小人得志,可以展露出人性里最真实的一面……因为,无论他好的丑的坏的阴暗的……她统统见识过。
@@@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