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赌薪门

龙尊的胜利不但给球队带来了超强人气,而且还成圈内的楷模。欧阳勤瑾把龙尊领得象色彩斑斓的泡沫越吹越大,晢时还没有碰到一根刺把它扎破,因为龙尊返回中超只是一步之遥。欧阳勤瑾感到顺水顺舟,一切尽在掌握,连上层领导钱董也特邀他,大摆宴席。钱董举杯郑重其事地说:“我敢说,龙尊佣有你这样的教练那是我们全体龙尊人的骄傲,我绝不会在你得意时说这种话,在你失意时说另一种话。别的话我不说,总感觉到你有办法攻陷敌人的城池。虽然中甲的对手弱一点,但是今天的曼彻斯特蓝队是世界强队不同样死在咱的脚下,我发现灵活自然平衡是你战术的精髓,团结是你精神的源泉。我喜欢看这样的比赛,同样别人也喜欢看,球迷永远不是瞎子,我们看得最清楚。”欧阳勤瑾脸喝红了,但是他没有飘飘然,他清楚自已的位置,看球的与踢球的是两种性质,踢好了,都没有气,踢不好,看球的憋气,踢球的堵气,泡沫不是自已吹起来的,是别人吹的,破了的时候,吹的松了一口气,被吹的没有了气。

一大桌子人,酒轮过来,轮过去。有的人高调,有的人低调,低调的大部分是不能喝的。欧阳勤瑾只是谦让着喝酒,钱董到他这里,非要与他连干三杯,欧阳勤瑾并不俱酒,他还是先让后喝,给足领导的面子。钱董让欧阳勤瑾喝,还让他说。欧阳勤瑾就说:“中国的球不好踢,踢好了把你捧上天,踢不好,手一撒能把你摔死。钱董说得太过于夸奖,如果有一天,成绩不好了,希望钱董的手能撑住劲,我想不是你不想撑,是别人不让你撑,到时候你可轻点放。”钱董酒量超能,他又倒上一杯,让欧阳勤瑾也倒上,他看着单董说:“欧阳勤瑾的帅位,我说了不算,单董说了算,是吧,单董。但是我绝对挺你,我做为一个球迷挺你,成绩和能力是挂钩的,足球的进步在于打法的不断更新,我是否爱看一个球队,先看它是否先进,科学,超前。你帅领的龙尊已经拥有这样的影子。发展下去龙尊前途无量。来,四季发财。”欧阳勤瑾把斟满五粮液的纯净之水端起来说:“我要的就是超前,我的理想就是站在最高巅。干。”

张居不巧坐在图腾的旁边,张居右边的空椅子上后来来的就是图腾。图腾自罚三杯以后,便与张居干起酒来。图腾斗气,张居不服气,俩人一杯一杯的喝得也没有了数,那五钱一杯的玻璃杯就象是亲兄弟十年没见般碰来碰去。张居先不行的,他跑到洗手间去倒酒去了。图腾站起来象不倒翁,晃来晃去地挪到钱董面前,把五粮液的酒瓶子握得紧紧的,给钱董倒满,酒流出来,图腾的手还没有离开。钱董接过图腾的酒,说:“今天要喝好。”图腾说话不利索了,还非要说:“足球转起来都是咱的钱,我不向钱董你一样爱足球,但是我懂足球,足球就是王八蛋,理想,那个不为了钱,少了不跟你好好踢。我失败了,就是钱给的太多了,那时,让我守着足球多难过,我的本行不是足球。我回集团了,这球却常缠着我,嘿,也有了感情。”钱董笑了说:“让你搞足球的确是个错误,我看你只懂足球的阴暗面,不懂足球的阳光面,足球是人类第一运动,运动就是人的积极面。失败一次,不要常挂着。”图腾个人干了一杯,说:“如果,我有欧阳这样的人,我能失败吗?张居行吗?张居,张居不在,他把球队带成那样,我替他背黑锅。我。”

看上去图腾多了,他走到欧阳勤瑾的面前,说:“欧阳,我敬你一杯,不,来个六六大顺,六杯。”欧阳勤瑾客气地说:“我酒量不行,来喝一个。”“不行,必须六杯,我要有你多好,我就没那么憋屈。你师傅不行,喝酒更不行,我看你的酒量,你不能和他一样,怂吧。来,干。”图腾先干为净。欧阳勤瑾只喝了一杯便让跟在后面的服务员把他搀到他的座位上。图腾还说:“我要给他喝。”酒桌上往往有这样一个人来烘托气氛,图腾把胃里的东西吐在酒桌上,喝进去是那么的香甜,吐出来却是如此的恶臭。钱董没有嫌弃他,让人把他抬出去,命司机把他送回去。张居从洗手间出来,看见被架着的图腾,心里笑着,却凑过去说:“再喝呀,图总。”图腾清楚不清楚地嘟囔:“喝,不喝是孙子。”当图腾被架下楼梯,张居说了一句:“带着气喝酒,非醉不可。”

酒足饭饱,欧阳勤瑾把张居搀到后座,待驾司机把他俩一一送回家。欧阳勤瑾清楚他俩的命运都是为别人打工,张居算是不幸之中的幸运,不然早己闲云野鹤罢了。足球能养人,也能害人。一不留神便会千夫所指,无病而死。欧阳勤瑾格言是只做自已。

欧阳勤瑾万万没有想到别人不让他做自已。

第二天,欧阳勤瑾从楼下的报刊厅买了一张球报,标题赫然写着“赌薪门”感觉好奇,定眼一看,这不是写的自已吗?他就象是生活在火星上的人,竞然还蒙在鼓里。他清楚这张门的杀伤力,进得去,出不来,门里门外截然是两个世界。门有的是自已作,别人安装,有的是自已没作,别人硬生生地给安上。安上了门,所有人都挤进去,用一一张嘴撕裂当事人的那张虚假的脸,如果是真实的脸那更加惨痛,脸上会留下一道道血痕,再常的时间也会残存着伤疤,让心灵永久得不到安静,想起来就让你痛。欧阳勤瑾知道这道门是别人有意给他安装的,门不高,铁的,一不小心能把自已的头撞坏。他也有一份合同文本,一直在自家的保险柜里锁着。这是有人把自已的合同复印件暴露出媒体,以赌字吸引眼球,冲超成则获500万年薪,不成嘣子没有的这样一条似赌的条款真会引成渲染大波,一旦曝光,的确是一个重磅炸弹。甭说现在你快要得到500万的中甲超高年薪,遭人嫉妒、搞坏、阴谋顺理成章了。合同只有两方当事人知道,那是商业机密,何人泄露。

欧阳勤瑾坐在车里心情略平静一下,就象这车外的黄叶该落时就落,这一季秋色在时光中渐渐泛黄,与淡绿色相辉秋天的风景。门并非地狱之门,风将吹散这所有的纷扰。车到了基地,欧阳勤瑾感到与往常不一样,昨天训练场上还火热的场面此时竞空无一人。他把车停好,带着那张报纸下了车,向办公楼走去。刘民从楼里跑过来,有些慌乱地说:“罢训了。”欧阳勤瑾迟疑了一下说:“谁?”刘民说:“所有的球员。”欧阳勤瑾说:“谁的头?”刘民说:“王默。”欧阳勤瑾这才问:“为什么?”刘民看着他眼睛里含有尴尬的神情,难为情地说:“你不知道,赌薪门。”欧阳勤瑾把报纸递给刘民径自向楼里走去,刘民看了一眼跟了过去。

欧阳勤瑾没有想到这扇门开了就不好关。他万没想到自已手下的人让这门给撞了,不光舆论的开启,竟然门开到自家的后院。欧阳勤瑾本来安慰自已,此时心中的怒火突然猛烈地燃烧,他看着这扇真实的门,他上去一脚踢开,把门里的所有球员吓了一跳。欧阳勤瑾看着这群无精打彩的样子,如一盘散沙委坐在会议大厅的各个角落。

欧阳勤瑾怒不可遏地说:“罢训,这是龙尊的耻辱。”

刘民在欧阳勤瑾身后站着象是受到了委屈的样子,一言不发。王默也没有想到欧阳勤瑾象是变了一个人,儒雅之风变的锋芒匕露,他感到不知所措,他看一眼令狐象,大象低头不语,所有的球员象是办错了事一样内心没有了主意。王默只好站起来说:“欧指,赌薪门,我总认为你一身正气,然而呢,你欺骗了我们,你用魔鬼训练来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秘密,就是为了钱。”欧阳勤瑾没有任何思考就说:“王默,你来龙尊踢球是义务的吗?难道你没有薪水和奖金?”王默无言可对,支唔着说:“有是有,但是你是拿我们做抵押呀。”欧阳勤瑾更加气,说:“抵押,你们是我的兵,不是我手里的物。我手把手教你们,把我的心血全部用在你们的身上,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龙尊的荣誉。难道你们把自已当成物,不把自已当成人。是你们的心在做怪,见不得别人的好。”杨齐齐说:“我认为当教练也应该有薪水,我就说欧指没有一点错,错就错在别人炒做话题,我们跟了风。”王默狠狠地看了一眼杨齐齐,刚才还一本正经的指东画西,现在却倒戈,搞的其它人也摇摆不定。他必需坚持自已的意见,有些强词夺理地说:“一切都靠赌,我们能走多远,赌最终会彻底失败的。我对龙尊的前途感到忧患。”欧阳勤瑾懂得一个道理,如果棋盘的子不能够让自已灵活运用,失去控制,那么失败就是必然的。王默这颗子是车,必需掌握在自已的手里。欧阳勤瑾斩钉截铁地说:“我不是个好赌之徒,我从来没有说过赌这个字,在合同里也没有出现这个字。现在龙尊的成绩是赌来的吗?不是,是靠战术,努力,精神所得来的;是靠在座的每一个人的拚搏得来的;是靠我们精诚团结得来的。我们能走多远,就这么一件小事,让我们分了心,伤了感情,没有一点点的包容;没有一点点的理解;没有一点点的分析。这样的话我们只会昙花一现。”大象急着问:“欧指,你说说这个合同的来龙去脉吧。”欧阳勤瑾说:“这种合同的签署是一个偶然,我也是第一次签署这样的合同。在双方讨价还价时,我不经意说出这么个方案,其实这个方案在我内心中只不过是种信心,我有信心冲超。张经理否决,单董同意,他不想呆在中甲太长,但是他没有考虑我说的是不是大话,如果冲超不成功,他也只用能剩下那点钱来填充失意与安慰。”王默坐下来,仍在说:“如果龙尊真的升超不成,你不恨死我们。因为钱没了。”欧阳勤瑾严肃的表情有些缓和,听到这么一句话,也跟着笑了,说:“如果我只为了钱,我就不回国了。”大象说:“我相信欧指的话,他绝不是那样的人。合同是双方的,拿出来说事,明显是有人故意的。我们也受到蒙蔽。”欧阳勤瑾说:“大家能理解我,我很高兴。不管发生什么事,罢训是严重的错误,此事将严惩不怠。”刘民这才向队员喊:“还不赶快训练去。等着挨罚呀。”

杨齐齐立马抱着球走出去,其它人跟着,王默不情愿走在最后。外面有些秋凉,草坪的草有些衰色,就象队员走路的样子,欧阳勤瑾跟在后面大声喊:“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踏在这片绿色的草上,就要变成狼变成虎变成狐狸。”

单董召集张居、欧阳勤瑾、刘民等人员专业探讨罢训的问题。单董接受张居的意见,根据队员罢训的时间短,而且这个事件没有流出去,没有让外人知道,鉴于新阶段比赛马上到来,只给队员们一个警告。听到这些,欧阳勤瑾愤愤然举手,开会之前,张居和他交流过意见,他说过,绝不姑息。没想到张居仍是如些态度。他站起来说:“我们往往有一个错觉,那就是为了成绩而姑息养奸。把制度扔到一边。罢训的实质是什么,是态度。态度绝定一切。领导人的智慧是什么,对的奖,错的罚。象王默这样的人,越有能越要给他戴一戴金箍咒,不然他会大闹天空的。”张居说:“罚可以,但是会影响比赛,面临冲超,会刺激到他们的。”

欧阳勤瑾冷笑说:“我就要刺激一下他们,让他们永远醒着。”

单董看看张居再看看欧阳勤瑾,二人的风格截然不同,曾经失败的张居虽然很敬业,但是性格决定一切。他放弃原来的立场,对欧阳勤瑾说:“罚,必罚。罢训绝不笑话,说明他们的心非常浮躁,只有静下来才能面对更大的考验。禁赛是不可能的了,每人罚款两万元。”欧阳勤瑾说:“对王默禁赛一场,他是领头人。”单董答应了欧阳勤瑾的要求。欧阳勤瑾另外谈了谈合同泄密问题,合同复印件是真的,如何跑到媒体那里,我们这里潜伏着奸细。其实欧阳勤瑾想到的这个奸细应该是图腾。单董回答轻松,好象冰是水冬成的那样自然,给点温度便变成水。彻查到底,俱乐部的合同放在档案室,取阅有着严密的制度。

散会后,欧阳勤瑾主动坐进张居的车里谈了谈下一场比赛的细节问题,其主要是安慰一下张居,张居清楚欧阳勤瑾的用意,心中虽然有些不畅,但是他能稳坐总经理的位置,绝对于现在龙尊的成绩有关。张居的心平和了许多,就象赌输了钱有赢回来的喜悦。

在张居宣布处罚之前,欧阳勤瑾在训练时单独找到王默,王默满身大汗地跑过来,身上带来草的味道,那双橙色的运动鞋上贴有枯黄的叶子。欧阳勤瑾把一件上衣仍给王默,王默顺手披上,两人坐在草坪上,望着远处队员练习的场面,欧阳勤瑾说:“你说罢训应不应该处罚?”王默低着头说:“错了,罚多少我也没有怨言。”欧阳勤瑾说:“你知错了吗?”王默吐出一口气,说:“罢训的确错了,到那里都是错的,我太单纯。赌薪门的确也影响了我,如果我也赌上一把的话,我可多挣几百万来体现我的价值。”欧阳勤瑾说:“难道你少挣了钱而后悔回来吗?”王默听了,忙说:“没有,从来没有。只不过用些心酸罢了。”欧阳勤瑾站起来,扫去腚上的叶子,见王默跟着起来,拍拍他的肩笑着说:“人间正道是沧桑,努力吧。”欧阳勤瑾走了,王默愣在那里一会儿,也弹了弹身上的叶子向队友们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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