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素有“不夜城”之称的A市依然灯火通明。
周攀攀的帕斯特奔驰在宽阔的深环大道上。
伴着车载CD的音乐,几个坐在后座的年轻律师助理依然摇头晃脑。显而易见,狂欢过度的后遗症!也是,令人亢奋的大单呀!
送罢所有的律师助理,周攀攀最后一个送秦可铟回家。
车至明月小区大门,秦可铟道了一声谢,准备下车。
忽地,周攀攀喊住她:“小秦,聊几句。”煞有介事的打量了她一番,用一种隐隐带着崇拜的口吻说:“小秦,今天够威!……说真的,你今天的所作所为真让我捏了把汗!”
“啊?”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年轻人,勇气可嘉!”周攀攀称赞道。
一想起白天的壮举,秦可铟摸摸额头,尴尬笑笑:“嘿嘿,冲动是魔鬼。”
“知道就好,下不为例。”告诫过后,周攀攀接着吩咐,“小秦,尽快把手头的事情理清,全力以赴云氏的这个项目。”
秦可铟一想起那可观的提成,豪情顿生,一拍胸脯,下保证:“师父,我办事,你放心!”
翌日,一进律所,按照老板最新指示,秦可铟开始整理手头工作:该终结的终结,该移交的移交。别看整理这两字简单,零零碎碎的事真不少。一天下来,她忙得跟个陀螺一样,差点连喝口水的功夫都腾不出来。直到晚上九点半,她的工作方告一段落。
一看时间,还能坐地铁回家。秦可铟本着“节约是美德”的宗旨,决定坐地铁回去。二十分钟后,她下了地铁。
一出地铁口,秦可铟发觉周边的小店铺居然黑灯瞎火的。她叹了一口气,这地铁口离她住的小区还有八分钟的脚距,且那条小马路人烟稀少。
秦可铟嘴里哼着小调给自己壮胆,疾步走在昏黄的路灯下。两旁的梧桐树投下斑驳的树影,一阵光一阵影的叠加。
忽地,秦可铟的手机开始唱歌。一看,是她公寓的座机号码,遂按下接听键:“什么事?”
徐伟懒洋洋的声音传过来:“老姐,什么时候到家?弟弟给你带了披萨回来。”
秦可铟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叮叮当当”响的单车声。A市市区还有这种落后的交通工具?!好奇心起,回头一瞥,竟然还是那种除了车铃不响哪里都响的破单车!她好笑的摇摇头,继续讲电话:“好弟弟,五分钟……” ωwш▪ttκΛ n▪℃ O
单车擦她身而过的一刹那,骑单车的中年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抢包!
弯曲的手肘因强大的外力而拉直,手提包一根带子迅速滑下左肩,电光火石之间,秦可铟本能的惊呼:“啊,抢包!”手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双手死死反拽住手提包的另一根带子,右手拿着的手机不慎滑落……
寂静的小马路上,一男一女,各拉一根手提包带子。
那抢包的中年男子边狠狠瞪她边操着不标准的普通话喝道:“撒手!”
秦可铟嘴里猛喊:“包里没钱,都是资料文件,开庭用的……”
换做平时,一介女流绝对拼不过一个大男人。但,抢包男子要一心两用——左手扶单车龙头,右手扯包。而秦可铟则因念叨着包里的律师执业证、身份证等重要证件爆发了小宇宙,双方居然打了个平手。
僵持不下之时,远处打来了一束雪白的汽车灯光。
抢包男子吐了一口唾沫,暴喝:“倒霉!”松了右手,一溜烟跑了。
真正倒霉的是秦可铟——她没提防抢包人突然撒手,一个踉跄后退,四脚朝天倒地!
MD,烧灼般的疼痛沿着神经线传送到大脑中枢!痛死了!
那束救命的汽车灯光并没有直驶进她这条小马路,而是拐进了另一个小马路。
汗,一没手机,二没体力,谁来救她?
终于,一个天籁之音远远响起:“姐,姐,姐,你在哪?”
老天有眼!救星来了!
秦可铟拼尽全力,冲着声源地喊回去:“徐伟,徐伟,我在这!在这!”
焦虑万分的徐伟应声寻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扑入他的眼帘,心总算定了。一个箭步抢向前,狼狈不堪的秦可铟坐在地上冲他弱弱的微笑。这一笑,差点没让他气结:“姐,你真本事,这样还笑得出!”
“老弟,你英雄来救美了,我能不笑吗?”
“算了,先回家再说。”
“等一下,帮我把手机捡回来,看能不能继续用。”
徐伟依言去找手机。片刻后,他喊了起来:“姐,只有机身,找不到电板。”
秦可铟急了:“那SIM卡在里面不?”
“在。”
“行了,别找电板了,卡在就行。回家!”
一回到公寓,徐伟破天荒的懂事,先扶着秦可铟坐沙发,后自告奋勇去买药和敷料。没办法,她是天生的健康宝宝,家中只备感冒药,其他药奇缺。
在明亮的日光灯下,秦可铟细细一检查,还好,伤口疼是疼得紧,不过是双肘刮破了皮,流了血,不幸中的万幸。
半小时后,大门一响,躺在沙发竹垫上闭眼养神的秦可铟张口就问:“买回来了?”
无人应答。
秦可铟睁开眼,侧首:“你……咦?阈哥哥?”
只见沈阈立在面前,脸色铁青,嘴唇紧抿,一声不吭的直视着她。
秦可铟讪讪一笑:“阈哥哥,怎么来了?不是要帮你同学调试程序吗?”边说边把质疑的目光投向徐伟。徐伟悻悻一笑,躲开她的视线。
沈阈一屁股坐在她身旁,开始粗手粗脚的拉她胳膊。
虽然两人很熟,但这一举动吓得秦可铟不轻:“你干吗?”
“干吗?”沈阈冷冰冰地重复了她的疑问,旋即眉一挑,说,“还能干吗?看你伤势!”
“看伤势就看伤势,干吗动作那么粗鲁?”秦可铟不满意的抱怨。说归说,还是老老实实抬起胳膊让沈阈检查。
“我这叫粗鲁?”沈阈唇一勾,反唇相讥,“那,你跟抢匪拼命叫什么?”
“那叫自卫!”秦可铟理直气壮道。
“自卫?!”沈阈冷冷一笑,“我告诉你,把自己搞得一身伤叫愚蠢!”
愚蠢?!秦可铟脸刷地沉了,推开沈阈的手,道:“沈阈,如果那个男人抢走了我的包,我明天上午九点就会因为没有律师执业证上不了庭!你换做我,会怎么做?!是明天跟法官说Sorry?还是今晚搏命?”
空气一时冻结。
徐伟赶紧打圆场,把手里的医用棉签、安尔碘、敷料递过来,说:“老姐,擦药要紧。”
沈阈叹了一口气,丫头的脾气还是这样较真。他接过棉签,沾好药水,强行拉过秦可铟的手肘,边消毒边说:“这种事,在美国,警察通常强调人身安全第一!”
“我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
“人身安全不分国界!”
秦可铟一时语塞,赌气别过头,不理他。
“铟铟。”沈阈无奈的扳正她的身体,眸子写满担忧,柔声劝道,“听哥哥话,下次做事别这么冲动,好不好?”
秦可铟素来吃软不吃硬,一见沈阈软下来,也语气和善起来:“嗯,我知道轻重……今晚要是摩托车抢夺,我说不定就撒手了。小命要紧!”
“你呀!”沈阈又好气又好笑,用食指狠狠戳了戳她脑门。
秦可铟拍掉他的食指,边揉脑门边问:“阈哥哥,今晚住下还是过你同学那边?”
沈阈有些恼了,板着脸说:“你要赶我走?”
秦可铟连连挥手,及时纠正错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你要帮同学调试程序,两头赶得紧,不方便。”
晕,因生气离开她的住所而随意编的鬼话,她还信以为真了。“呃,那项目今下午已经完成。”沈阈干笑道,“所以,铟丫头,我又要回你家住了。”
“哦,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