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时日渐渐流去,北方的冬天来得早,十月初,就飘起了大雪。

今天太子宴客,陆奉天说带他去见识见识,接了卞青仪与他一同出门。

从相府接出卞青仪时,美丽的女子看见马夫也在,顿了一下,但很快就落落大方地抬首对马夫一笑,“青仪多谢马先生对我未来夫君屡次相助,以後既是自家人,若有什麽不周不礼之处,还请马先生海涵。”说完,弯腰微微一福。

马夫摸摸脸,心想这是个难对付的丫头。

一路,马夫和陆奉天骑在马上,卞青仪坐在轿子中。

一阵冷风袭来,马夫打了个冷颤。拢拢衣领,知道自己这样怕冷,大概是年初的伤病让他落下了病根。

忽然,一袭柔软、还带著人体温暖的狐皮披风围到了他身上,那人侧著身子伸出双手给他把披风领子翻起围住脖子,顺手帮他把带子一起系上。

马夫不知道是呆掉、还是傻掉,整个人愣愣的,任他把披风系好。

半晌,才吭哧了一句:“你……不冷吗?”

男子回看了他一眼,“我可比你健壮的多。你看你瘦的,就剩一把骨头了!也不知道你日子是怎麽过的。这给你了,留著吧。”

“还能怎麽过……,换你成我,怕你早就被风吹跑了!”马夫嘟哝一句,眼角荡出了笑纹。不意间,他似乎见到那顶暖轿的窗帘掀动了一下。

到了太子府,卞青仪被丫环扶下轿时,有意无意看了一眼身旁马夫身上的披风,浅笑著对自己的未来夫君说:“你对马先生还真好,这披风我上次央你给我,你说是太子钦赐不好送人,没想到马先生只是坐在马上吹吹风,你就心疼送给他了。早知如此,今天我也应该乘马来的。”说完,低下头咬住嘴唇。

陆奉天闻言微微皱眉,伸出手搀扶住卞青仪的手臂,温言道:“狐皮披风你不是已经有好几件了吗,马夫一件都没有,北方天气又冷他身子也不好,我这才送他。你莫恼,下次出门遇见好披风给你带件回来就是。”

卞青仪抬起头,有点赌气的道:“那不一样。我求你,你不给的东西,不用他开口你就主动送他,就算你给我买件一模一样的,那意义也不一样!”说著说著,眼圈儿就红了。

摸摸脸,马夫觉得这一幕怎麽看怎麽别扭。

就在知客迎上前来,陆奉天偕同卞青仪正准备进入太子府时,他看到马夫突然凑到他身边贴近他的耳朵,然後就听到那人低声说了一句:

“你演的不累麽?我回去了,这太子府也不是我这种人能进的。有什麽话,你晚上来找我好了。”

说完,就见马夫拍拍屁股翻身上了马匹,招呼也不打的扬长而去。

看那人在昏暗的油灯下品著老酒神情似笑非笑,陆奉天忽然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距那日已过了整整十年,他和他的关系却走到了如今这一步。十年了,他对他的感情越来越复杂,复杂到他每次看这个人都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坐。”用下巴指指面前的椅子。

陆奉天依言坐下。

“兵符呢?”陆开门见山地问道。

“在我这儿。”马夫没有否认。

陆奉天点点头,“你跪下来求我带你回来,是在演戏?”

“哈,演戏?你认为我当时是在演戏?”

陆奉天不说话了。

“演戏的人是你吧?世上哪有那麽巧的事情,让你正好流到我垂钓的江边。你当我是白痴吗?你身为三品护国将军,且随行太子龙船,如果你中刀落江,船上的士兵等人会不救你?你伤口虽较深却避开了要害,以你的功力会无法自救?不要告诉我太子遇刺的那天雷暴大雨江水翻腾什麽的,我天天坐在江边,天气可好得很!”瞟了对面的人一眼,倒了一杯酒,送到唇边。

“你救我起来就知道我是来找你的?”

马夫点头。

陆奉天笑了,“的确,我落江是假,为护太子被刺是真。接到京城来信後正在想要怎麽去找你,正好太子龙舟离你住的小镇不算远,顺江而下顶多三个时辰。以迷惑京城一干人等为借口和太子相商,然後跳江抱上浮木,为了逼真,在快接近你的小镇时,我还特意在浮木上狠狠撞了一下额头,造成昏迷的假象。没想到会给你看了笑话。”

“笑话?也不知谁在看谁的。嘿,小子,你婆娘是不是没满足你?那天……你可积的不少!”斜起眼睛往某处瞄瞄,调侃他道。

陆奉天闻言吃吃笑,“她又不是你,人家可是大家闺秀,未过门前怎能随便和我先行夫妻之实。不像你,我摸你两把你下身都能硬起来。”

“彼此彼此。你小子嘴巴上说不想要我,玩起来他娘的比谁都凶!”

“噢,比谁?你还和谁睡了?李诚兴?”

“你管得找吗!”

陆奉天沈默了一下,掀起桌上倒扣的酒杯,也给自己斟了一杯。随即转移了话题:“兵符你要怎样才肯还我?”

“我要你。”杯中酒一饮而尽。

陆忽地嘿嘿笑了,“马夫,你很死心眼你知不知道?”

“嗯,我现在知道了。”成熟的男人也笑。

“我不可能把自己给你。你换个条件吧。”陆奉天笑得也欢,两个人看起来就像多年的老兄弟,正亲切的交谈著。

“好!你的身边除了我,不能有任何人。”马夫依言换了个条件。

“你要不要再换一个试试?”陆奉天把玩手中的酒杯。

“我留下,卞青仪滚。”

“……可以,如果你能给我生孩子的话。”男子带著调皮的笑容,手伸到马夫的小腹上,暧昧的抚摸著。

“可以给你生孩子的女人很多。”不遮不拒,任由他抚摸。

“可能生出宰相外孙的女人只有一个。”手渐渐往裆下滑去,陆抬起头,温柔的笑问:“你到底把兵符藏在哪里了?”

“你想严刑逼供?”同样回以温柔的笑脸,粗厚的手掌盖上男子的手。

“你走的这大半年,我又学了不少东西。想不想和我玩玩?”放下手中的酒杯,伸臂一揽,把人抱进怀中。奉天低下头,嘴唇贴在马夫的耳朵上笑语。

“呵呵,老子我好怕哦!”马夫放松身体,把自己的重量全部放到後面人的胸膛上。

反手抱过那人的头,咬著他的耳朵说:“我今晚给你小子一个机会,你可以试试让我开口。如果你能逼出来,我明天给你磕头离开。如果不能……”

“如果不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