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有这运气也没办法。”方瑶上下打量着,问道,“到处都是血,你到底伤哪儿了?”
墨离缓缓抬手,那手背血肉模糊,伤痕累累,看不到一块好的皮肤,简直不像样子:“都在这儿了。”
说完,他露出一个浅笑,她果然还是关心他的,不然不会在他一出门就急忙追赶了出来,还能找到这儿,若不是心里有他,与至于能感应他的处地。
方瑶若知道墨离此刻是这般想着,定会喷他一脸。她是关心他不错,可也太自作多情了,找到这儿纯属运气,要没那只狼增加她的负担,她才不会抄小路。
“都伤成这样了还笑,你果然就是个变态。”方瑶想那狼除了骨折,好像没有其他伤口,所以墨离这血哪儿来的?而且他这么虚弱,以至于都晕了过去,说明先前有过大战啊!
“你别告诉我,除了两只狼崽子,你还跟别的野兽过不去了?”
“你怎么知道那两只狼崽子?”难道她去了深山?尽管她也有武功傍身,可路数平平,又是个女孩子,真要遇到野兽岂不危险。墨离的脸一下子就沉了,“那儿那么危险,你怎么能独自去到那深山里面,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那还不是为了你!”方瑶一句话怼了回去,要不是李月兰非要她追他回来不可,她才不想走这遭。
方瑶这是实话实说,但落进墨离的耳里,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他觉得方瑶涉险,是为了他。她为了他,竟然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墨离心头暖暖的,所以说她心里是有他的,即是有他,又何必心心念念于那个陈楚生。
她这是自我矛盾,还是自我欺骗,又或是他和陈楚生,她两个都喜欢?
墨离目光复杂地看着方瑶,若是那样,他不许,他爱的女人心里只能爱他,不能再装其他的男人。再说了那个陈楚生凭什么和他平起平做,他有什么资格。墨离心想着,眸子里发出坚定的光芒,盯着方瑶心里直发毛,她想着许是刚才那句话让他起了睱念了,忙道:“你可别多想,是我娘怕你出事,才让我出来寻你的。”
“是吗?”墨离才不信,方瑶自欺欺人惯了,且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种物,这点他看得非常明白。以前在皇宫里,那些女人不就这样么,嘴里说不喜欢,背地里却为了自己喜欢的用尽手段,惜残害别人。方瑶没那么恶劣,但她也是女的,是女的就有这种通病。
“不过不论怎样,以后都不许再独自涉险了,至少身边该带个人。我走时,千荨不还在你院子么,为什么不叫她同行?”
千荨武功不比他弱多少,护她还是可以的。
“你不是不让千荨跟来么?”她哪里还敢擅作主张,自行进山。方瑶白了他一眼,睨了眼他血迹斑斑的衣裳没好气道,“别光说我了,你还不是一样,即是受了伤就该回去找大夫,倒在这里算怎么回事,不知道这芦苇丛里有毒蛇出没么?”
若不是她及时赶到,直要被毒蛇咬了,墨离这命十有八九得交待在这里。
墨离没答话,弯了下唇,笑了。
“你笑什么?”方瑶奇道,这人不会是伤得太重,神经出紊乱了吧?
“我笑你即是不关心你,又来指责我,这是为何?”墨离清清浅浅的笑着,乌黑的眸子异常明亮,如暗夜的星子,熠熠生辉。尽管现在虚弱,脸色略苍白,这一笑,仍丝毫不减他的清华的气质和绝尘的俊颜。
方瑶瞧得心中微微一荡,脸上莫名一红。这墨离就是伤了病了也美得这么变态,简直就是妖孽中的极品妖孽。
“你要再这么调戏我,我就把你扔在这里喂蛇了。”方瑶捶了下他的胸口,本是想教训他,让他放老实的,却是因为他身上伤,怕打重了伤上加伤,所以没敢下重手。也就因为这轻轻捶了一下,反变成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了,而她脸上的潮红和嗔怪,落在墨离的眼里,竟是小女的羞态无疑。
惹得他心情大好,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笑扯动了伤口,笑声未止就被咳嗽给打断了。
方瑶狠瞪着他,咬牙切齿,幸灾乐祸:“笑笑笑,怎么不笑死你!”
墨离摆摆手,若真笑着而死,也算是美事一桩了。
不过他可不能死,还有仇未报呢!
方瑶说是那样说,但看他咳得连气都接不上了,还是给他拍起了背,让他顺顺气。
“说回正题,我就是口渴想口水才来这井边的。”这芦苇他也来了几次了,知道这有口水井,鲜少有人来,所以想来这次弄点水喝,没料到,水还没打上来,自己就先晕了。
“来了头大灰狼,应该是你所说的那两只狼崽子的娘,它护犊心切,拼了命的和我周旋,我刚把那两只狼崽子打得四肢骨折,哪有什么力气和它斗,所以才挂了彩,不过它了没讨得好,脸被我揍得稀巴烂,牙也被打掉了一颗,眼睛估计也瞎了,不过就是可惜最后还是让它逃了。”
不然把那母狼皮扒了,送给瑶儿冬天做垫子躺着也好,狼毛可最是暖和的。
墨离一脸的遗憾,方瑶啐了他一句:“不逃你也没力气跟他斗了不是吗?”
也是幸好逃了,真要斗到最后,还不知道谁死谁亡。
“怎么样,能走么?”方瑶不知道除了手还有没有哪里伤,所以不敢扶他站起来。墨离道:“走是能走,但不能回你家去,不然会吓着兰姨她们。”
“吓倒是其次,我娘会自责死的。”
“为什么?”
“她觉得你这一身伤是她给害的。”方瑶将李月兰叫她出来寻人时所说的话告诉了墨离,最后道,“我娘这人最是心善,有错没错都喜欢把责任自己身上揽,她见你出门脸色不对,就担心你出事,以为是她自己说错了话惹得你不高兴,所以来寻野兽发泄了。殊不知,你本就喜欢跟野兽过不去,跟她说的那些话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你这叫什么话,我寻野兽打架就是练功而已。不过今天这出确实因为兰姨的原因。她就如你所说,心太善了,不然你婶子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凌你们!”
若他们都是处在深宫大院也罢了,就比如那紫荆城,因为后宫势力盘根错杂,有些气不得不忍,有些欺凌也是实打实的要挨。可老方家是寻常百姓,没有那么复杂,为何李月兰要选择忍,且一次又一次的毫无底限。
方瑶叹道:“我娘是看在二叔的份上,教训了婶子轻而易举,可把二叔的家给拆了,她是千难万难,下不了手。”
“那就由着她这么欺付你们?”墨离不悦,就是李月兰忍得下去,他也忍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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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不想总看着方瑶受委屈受算计,他会心疼,会愤怒,会忍不住替她了结陈菊她们。
“也不是。”方瑶自嘲的笑了笑,“我娘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若有下次,一定追究到底。”这话也不知道她说了算不算数的。
“只怕兰姨到时候又要不忍了。”墨离道。
方瑶抬头,定定的道:“不会了,再有下次,我娘就是不忍心,我也不会放过我婶子了。”
李月兰没有原则,她还是有原则的。
从前的原则是能忍能忍,所以在舅父家受的气数都数不尽。后来她长大后就明白了,有些委屈有些气,受了马上报复回去,要为自己申冤,为自己主持公道,这样才能扼制他们的继续欺凌,不然这些委屈就永远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