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自欺欺人,它就是一个玩笑话而已。
墨离不要被一个所谓的玩笑话束缚,在那个皇宫,他失去了母爱,失去了父爱,失去了兄弟姐妹该有的情谊,他失去了太多,他不要再失去自己的未来。
他要自己作主。
他一把捉住方瑶的手道:“若我有朝一日重返皇宫,无论太后还是皇上,谁赐婚我都不会同意。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你相信我……”
方瑶抽出自己的手,脸上净是苦涩的笑容:“你不同意有用吗?难道你要抗旨?”
墨离一怔,旋即坚定道:“为了你,抗一回旨又如何!”
话音落下,那一刻,方瑶的心是动摇的。
可想到墨成那日的话,她动摇的心很快就坚定下来。
“抗旨是杀头大罪,就算你为了我抗旨,你武功高强,你聪明,你可以逃跑,那你的弟弟呢?墨轩、墨老爷、墨管家、宣叔还有千荨他们怎么办?你能逃,他们能逃吗?这么多人,你预备统统都不顾了吗?”方瑶失望的摇头,“还有我,我的家人,皇上惩治不了你,一定把怒火撒到我的家人身上,到时候老方家面临断头之灾,你于心何忍?”
她也会良心不安。
“不会的,我会好好跟他说,我不会直接顶撞他,只要不伤了他的颜面,他是不会发怒的,更不会将怒火牵连到你们头上。”墨离道。
“你能保证么?”方瑶看着他,眼里全是心如死灰的哀凉。墨离不说话,这事他无法保证。
方瑶继续道:“即是无法保证,就不能冒那个险。你回去娶你的北阳公主,我们就此情断义绝吧!”
说完,她欲转身就走,离开这个地方。
今日她来这里,是来缅怀的。这处山崖曾经是她为墨离采药跌落的地方,那日,她为墨离,墨离为她,都全然不顾自己的性命,以身涉险,誓要救对方。
这里曾是她对墨离第一次动情的地方。
她来缅怀一下,缅怀完就走。
可是墨离却是不让,他紧紧拽着她手腕,祈求道:“不要,我不要情断义绝,我们好不容易才开始,为何要走到这一步。”
事实上,他们现在也没有走到这一步的必要。
凡事,都还未下定论,不是吗?
方瑶却是怒了:“那你是想怎样,让我做妾吗?”
哪怕太后同意,皇上同意,不计较她平民身份,让她入宫,她也不要。
她这一生,什么都可以与人分享,感情不情,男人不行。
宁愿得不到,也不愿跟人共同拥有。
妾字,不仅狠狠伤到方瑶,也把墨离也刺到了。
“我没有让你做妾,从来也没说过让你做妾,我心里只有你一个。那个北阳公主根本不存在我们之间,所以你别这样好吗?”
“那我要怎样?等着你抗旨迎我入门么?在我们未来的大婚之日,看着所有亲人、朋友的头颅散满整个婚礼现场么?让他们的鲜血为我们祝福么?”方瑶道,“我做不到,真心做不到。”
她做不到,墨离又何尝做得到。
这番话,把墨离都说得给绝望了。
所有的侥幸,所有的美好的幻想全都击个粉碎。
“你别再执着了,身世不怪你,婚约也不怪你。”纵然她心也甘,那又如何?除了舍弃,她什么也不能做。
“我们散了吧!你来解释一趟也好,起码我没那么恨你!”
方瑶留下这一句,毅然决然的转身。
墨离的指尖划过她的衣角,冰冰凉凉的,如同他的心。
她说她不怪他,他却怪自己。
如果这些事,他早跟她说该多好。
起码不会像现在这般,纵然所有的事情他都解释了,但还是留下了误会。
墨离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家,反正一进墨府,整张脸冷若如冰,一屋子的东西,能砸的全砸了。
墨成几人从未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吓得都不敢吭声。
千荨默默地去请刘慈宣,她担心墨离这一动怒,会影响体内的毒素,所以叫他来以防万一。
这一日过后,府里人再也没谁敢提方瑶二字。也不见方瑶再来府上做客。
陈菊知道瑶丫头跟墨家大少爷闹掰之后,心里得意了半天,很是解气。没有墨家这个强大后援,方瑶算个屁!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她跟墨家闹翻,对你我没什么好处。”方张氏熬好药从厨房端来递给陈菊,让她给方横喂下。
自陈菊去墨府做工,做饭煎药的事情就全落到她这个老太婆身上了,只有晚上陈菊回来时,她才轻松点儿。
“只要闹翻了就是天大的好处。”换言之,只要瑶丫头不痛快了,她就痛快了。
方张氏眼皮子可没这么短浅:“以前瑶丫头常去墨府做客,你虽做得的下等活,但人家不知你们叔侄恩怨,看在她的面子上,多少还能跟你套套近乎。现在她不去了,府里人还有人给你好脸子看么?”
她可听说大户人家的丫环仆人们最会见机行事,逢高踩低,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反正我做的事也没人瞧得起,没有好脸子看就没有呗。”陈菊撇了撇嘴,就算方张氏说得是事实,那又怎么样?
再说了,要不是因为瑶丫头,她也落不到今日这地步。先前她不知道,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和反复审思,好多事情原先想不明白的,现在都想明白了。那墨离当初是为替瑶丫头出气,才设计将她恶意买入府中的。干的活累就不说了,还又脏又臭,弄得她几次都想甩手不干。
所以,不管府里人对她是个什么态度,她对方瑶不会有任何感激,只有无穷无尽的恨。
方张氏知道她是个凉薄的东西,也不同她争。只是,陈菊这一入府,多少她也伤了面子。
虽然给大户人家做工,陈菊也不是第一个,没什么丢脸不丢脸的,可以那样的形式卖身入府,到底难看了些。
所以对方瑶,她也是恨之入骨。
现在,陈菊进了墨府当差,早早晚晚的,家里的事一概不管,全落在她这个老太婆身上。方张氏自打嫁进老方家就没有做过这么多活,她是有气撒不出,有怨也不知找谁倾诉。她只盼中秋快点到,这样长远也能早日归来。
这个家,谁也不能指望,只有这个小儿子可以依靠一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