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坐在餐厅的角落里咬手指。
心中的草泥马慢悠悠地一头接着一头缓缓略过。
等待让人抓狂。
害怕某人没看到消息, 或者真的和姑娘们吃饭不愿来,各种猜测,让他惊恐又害怕。
柯捷呀柯捷, 真的是他苏离这个偶尔会犯玛丽苏病的优质青年, 人生最大的污点。
苏离第N次看手机上的时间, 刷着朋友圈也无心看内容, 只是需要做点什么, 不然会全身都不安。
身上的毛孔都要炸了,分不清是吃醋还是期待。
期待着等会儿人来了,自己要说什么——
根本没想好, 好不好!
柯捷冒着小雨赶到餐厅,就见到角落里的苏离抖着腿, 在拔自己头发。这人着急的时候就这样。
坐到他面前按住苏离的腿, 把头上的爪子拉了下来。
“别抓头发了, 小心中年秃顶。”苏离终于肯和自己吃饭,柯捷当然是高兴的, 于是微笑着,年轻又好看。
苏离一抬头就看到那张让他纠结了很多年,阴魂不散的脸。
没什么好气:“我亲爹头发茂盛,我不会秃顶的。”
柯捷笑。
见苏离没点东西,叫了服务员, 按着苏离喜欢的口味点好了菜。
苏离还是一副老子不高兴特别不爽的表情。
“祖宗, 你这是怎么了?”柯捷问。
“你刚干嘛去了?”苏离满脑子的女秘书。
“在公司加班呀。”
“哦……”
苏离觉得自己这样别别扭扭的挺讨厌。于是直接问。
“我姐夫新招了个女秘书?”
柯捷点头:“昨天入职的。”
苏离用一种我很不高兴的目光看着柯捷。柯捷抬手揉揉苏离的脑袋:“是不是大少和你说的?人力新招的秘书我们喊她张姐, 孩子都念大学了, 是做账的一把好手, 你姐夫特地挖来做一些内部账目的。今天下午我见到张姐教育大少呢。”
苏离一听,立马乐了, 八卦起来:“真的假的,还有人敢教育大少?”
“嗯。好像是嫌弃大少衣服穿少了,让他听话多穿点衣服,别生病了成为大人的拖累。”
“噗哈哈哈哈哈——”苏离一想到自己侄子被怼,心情无比舒畅。这个小大人是该有人管管了。
刚好他叫的冰火菠萝包上来了,于是夹上黄油美滋滋地咬了口。那个甜美呀。
柯捷垂着眸子看苏离吃完三个菠萝包,一脸的面包屑。
“你还没说叫我来干嘛呢。”柯捷似乎很累的样子。
苏离随手抹了把嘴,别别扭扭的想了想说:“我姐夫又请了个阿姨。家里之前的阿姨做饭打扫卫生,新阿姨专门负责接送两个小的,看孩子的。”
柯捷笑。
苏离继续道:“那个……我真的在姐夫那里住不下去了。那儿两个小的真是……”
苏离摇摇头,表示自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然后才能说道重点。
柯捷已经拉住了他的手:“那你回来住吧。”
“不要。”苏离的脸上其实写满了“要。”
“我白天上班,经常加班。店里的客服都外包出去做了,不过我每天回家还有一堆货要发,有点忙不过来。”柯捷给苏离个台阶下。
苏离别过头去,一脸的嫌弃,嘴角在上扬:“干嘛,继续回去和你做py呀。啥时候你的命中注定回来了,我又得滚。”
还是老台词。
柯捷听多了都免疫了:“对呀,要是命中注定回来了,你又要走了。”
苏离的目光瞬间变了,绝对能杀人。
出狱后到底是经历了这么多,柯捷也重新认认真真地了解了一直在身边的这个人。他太懂苏离了。
“如果你跑去别的地方,我再来找你就好。新加坡那么远,每周打飞机的感觉也满销魂的。”
柯捷装作不在意的。
苏离的眼睛却红了。
苏离能不心疼嘛,那两个月他在新加坡无所事事,他可怜的柯捷每周累成狗,飞机上又干又难受,鼻子里全是疮,经常人刚见到就两行鼻血留下来。他还真以为自己的魅力无穷大到让柯捷喷鼻血呢。
他都这样了,自己再别扭——
也是应该的吧。
苏离脑海里还留着一丝理智。
生怕哪天自己又被坑。
仔细看看面前的柯捷。
从刚认识时候十岁出头的小毛孩,到面前这个衬衫长裤一脸精英样的高大男人。好像这张脸都和小时候的样子不同了,可自己依旧如此的不可救药。
“话说你命中注定的破事还没完,你等着,我非让他们也进去感受感受。”苏离转移话题。
柯捷结了账,又打包了几个菠萝包,准备把苏离带回家了。
柯捷开着苏离的小宝马。继续听苏离别扭:“哎,我真不和你回去哦。”
“家里都打扫干净了,你不喜欢的窗帘也换了。”
“……哦,那猫还好吧?”
“上个礼拜喜当爹了,在楼下仓库给他们做了个猫屋,生了三只小的,能吃能睡。”
“真的咩?”苏离一脸期待。
“你回去就能看到了……”
于是苏离一路翘着嘴角,乐呵呵地回到他们的小家里。
看了猫,吃了堆零食,查看了一下他们淘宝小店的业绩,又巡视了一遍他们堆货的仓库。
心里暗自表扬了自己一百遍——
老子的眼光就是好呀,柯捷这人只要不脑抽,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实干家。小家被打理的井井有条,他们的店里也生意兴隆。虽然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做到的。反正比起每天无所事事的自己来说——柯捷就是tmd招自己喜欢。
于是等柯洁洗好澡湿漉漉的围着浴巾,露出一身好看的肌肉,苏离哪里忍得住,一边喊着:就是yp,别乱想。一边扑了上去。自己享受得美滋滋的,又在心里期待了无数遍——
如果,能和柯捷以后一直这样无忧无虑的,该有多好。
——
另一边。
被藤天摊完牌的周天一度以为,藤总会和自己保持点距离。毕竟藤天的老丈人的名字摆在那里,周天没事怼天怼地也得忌惮三分。
然而……
周天一觉醒来,发现身边赤身果体睡的又是藤天,他有些搞不懂。
天街总部他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陈浩不愧是藤天看上的人,人精一个,入职才几个月,已经全面参与天街融资上市的核心业务。现在就等合适的时机,把陈浩推出去曝光一下曾经“劣迹”,投资方不是傻子,到时必定受到影响,周家会麻烦不断。
周天只等陈浩在周家越陷越深,这样的打击会更加致命。
周天看了看时间,是早上五点半。
他似乎做了一个梦,梦记不清晰了,只记得他在找什么,在梦里手脚如同灌了铅一般的行动艰难。可寻找的心是那么的执着。
周天点了烟,在清晨昏暗的房间里默默地抽着。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又说不上来。
“醒了?几点。”藤天睡的那半边床动了动。那人迷迷糊糊的,说话声音哑哑的。
“今天什么安排?”周天知道藤天只要醒来就会清醒得特别快。
那人已经坐了起来。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皱眉看着他嘴边的烟。
为了不让自己熏死,藤天摸了根烟,去周天嘴边蹭了火。
于是两个人裸着上半身,靠在酒店的大床上,抽着烟,愣愣地看着落地窗外的晨景。
“今天周日,两儿子去补习,我补觉。”藤天说。
周天前言不搭后语道:“哎,你喜欢陈浩多一点还是喜欢我多一点?”
“……”
藤天转头,用一种“这种问题没有意义”的目光看着周天。
以为这人骨骼清奇大清早起床摆pose又要作什么妖。
偏偏看到一双正经的目光。
这人认真的时候其实真的可以帅一脸。
只是周天似乎从来都不肯好好正视自己这张脸。
难得藤天也有被人问这种问题的时候。
“陈可也是我的儿子。”
藤天说的模棱两可。一句话在安静的房间里同他们手中的香烟的烟雾一起,飘散了开来。
周天已经帅不过三秒钟,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
“啧啧,我的小心肝呀。我对你如此热情又温柔,还赶不上人家一个儿子……嘤嘤,心好疼。”
周天灭了烟,又开始耍贱,一把扑向藤天,说清早来一发,活血又健康。
藤天兴致很好的回应着。
心中还是一沉,闷得慌。
他对陈浩到底是问心无愧。
确实对周天——
心有愧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