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屁孩走了以后,我到处翻找凌雪痕留下的东西,几乎没有任何有参考价值,只是床边有一枚白玉扳指,光滑的玉身,好像被人抚摸了无数遍。
凌雪痕,这个人真的很奇怪,说她追求名利吧,偏偏生活过的这么朴素。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满脑子都是白天发生的那些奇怪的事,怎么也理不清楚,本以为自己睡不着,却辗转进入了梦乡。
我恍惚看见蓝玉站在一个三米跳板上,下面都是乌压压的观众,当他要起跳的时候,台下亮起来无数的闪光灯,他一个失误忽然就直挺挺地从跳板上跌了下去,所有人不在意间,已经殒落地像流星。
我猛然惊醒,天已经方亮,现在的我也好像站在了那个三米跳板上,脚下有更多的观众。自己孤立无援。
每个人都是孤单的,有时候不能被人理解,虽然身边有很多人,他们说的做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真正需要的,却没法和他们说清楚。
没有一个人能完全理解另一个人。
我起身,穿好衣服,推开门,天刚亮就有人开始忙碌,门口,一个少年靠着墙,晨曦和露珠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他忽然睁开眼睛,目光清澈如水。
还好有一个人能了解,因为我站的那个地方,他也曾在。
我说“怎么在这站着……”虽然是夏天,可是早晨的风还是凉嗖嗖的。
风吹开他的衣摆,擦过我手背,湿得像浸过水。
我说“在这很久了?”
小屁孩别过脸,不看我,“就一会儿!”
一会儿,就让露水把衣服弄湿了?撒谎,一点水平都没有。
瘦成那样了,吃不好睡不好,还惦记着我这个以前是他死敌的人。
修长的手指紧紧扣着剑柄,随时警戒的样子,偏偏故作轻松。
怪就怪那个凌雪痕实在仇人太多了。
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人站在那里,很尴尬。
我想想,“要不,你教我一些身法什么的,打不过还可以逃,”这样你就可以不用那么辛苦。
小屁孩说“轻功还会不会用?昨天回去的时候听丫头说你醒过来忽然间跳了很高,又落下。”
跳的很高又落下,指的是我穿越过来的瞬间。
原来那个小姑娘叫“丫头”。
我点点头,“好像这个身体记得,可我并不会用。”
小屁孩说“你试试看,能跃多高。”
我询问地看着他,“就是跳吗?”
小屁孩点点头,“简单地说,就是跳跃。”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跳,是人就会,电视上也没少演,大侠都是飞来飞去的,于是我撩起裙摆,就要往腰里塞。
小屁孩立即像触了电地转过身,“你……你干什么……快把裙子放下。”
为什么放下?我挺不理解,自己往下看,裙子里面明明有穿裤子,我说“我穿着裤子呢!”
小屁孩好像挺生气,“一个姑娘家怎么随便在外面撩裙子……”
忘记了,这是在万恶的古代。
无法去辩论,我裙子里面穿了多少,要是不穿裙子穿裤子不是一样,这类的。
只能赶紧打断他,“行了,我放下,你回过头来吧!”跳起来再落下,裙子被风鼓起来,还不是一样。
小屁孩总算转过头,脸红得不像样。
我说“那我跳了,万一……”
小屁孩抢一句,“我接住你……”冲动是魔鬼吧!说完这句话,都不敢抬起头看我了。
我“嘿嘿”傻笑,太高看我了,我怎么也不可能打一个十六岁少年的主意。
摆好架势,准备蓄势勃发。
小屁孩看着我,忽然间眼角细微地抽搐了一下。
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冒了出来。她肩膀的土拨鼠,坐滑梯一样颠颠簸簸落在地上,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我,然后屁股一扭,两爪分开,直立起来,这模样好像是在……学我……
小屁孩的眼角又抽了一下。
笑就笑吧,干什么还忍着,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小屁孩说“不用那么紧张,就跟平时一样。”
丫头点点头,拎起地上的土拨鼠,起身途中“嗖”地一下消失了,我仰头一看,她正搭拉着两条小腿坐在屋顶的瓦片上。
我故意板着脸,“坐坏了瓦片,你来修。”
丫头冲我笑笑,咧咧嘴。
小屁孩说“本来也一直是她修。”
原来有惊无恐,我的坏心眼充其量只是想想,原来的那个凌雪痕已经付诸行动。
被这么一搅和,我倒轻松了许多,试着向上一跃,顿时惊讶了,视野变得空旷,油然生出一种自然掌控的感觉。半空中轻轻一旋,曼妙地下落。
这个身体简直太让人惊喜了。
小屁孩不以为然,“凌雪痕的轻功算是鲜有对手。”
我反复试验了多次,凌雪痕这个身体柔韧劲十足,我以前想象过的动作,例如看电视那些舞者,轻盈的跳舞,不知道曾羡慕地流口水多少次,自己硬得像铁一样的腰身,想弯下去都不容易,现在脑子里一动,身体就能做相同的反应。
真有点天大地大,悠然自得的感觉。
霜衣水袖,脚尖交替,旋转如振翅欲飞的彩蝶。
如果这要是被朋友们看见了,不知道要多惊讶,可惜那个世界我已经远离了,
父母,朋友,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离我而去,这么轻易我就失去了所有。
不知不觉,掠过重重屋脊,
如果说一切繁华都是梦,而我过的本来是平淡的生活,现在也让我似梦非梦了。
顿住身形,衣裙如花瓣般绽放,眼前的一切那么熟悉,是我穿越来以后第一眼看到的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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