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已经进入第二纵深了, 应该很快就能和八王爷碰面了。”
这是云若离开的第二十三天,闵翌正在告诉我前线传来的关于云若的消息,这是彦希传回的第三份情报。
第一份情报是离开的第十四天, 云若在第十二天的时候和敌军初步交锋, 以有心攻无心, 以四百多人的代价吃掉了对方一万多近两万的军队——这条消息传回来的时候那些自诩不凡的将军们下巴掉了一地, 一个个都是不敢相信的模样。
第二份情报是第十七天传来的, 从第十二天到第十五天三天里,云若采用“小巷战术”+“引怪战术”,又吃掉了对方两万军队。“小巷战术”和“引怪战术”都是我的说法, 所谓小巷战术就是当一个人面对很多人的时候,就跑入一个狭窄的小巷, 以小巷的宽度限制了可以与自己交锋的人数, 然后一个个慢慢解决掉。而引怪战术则是将敌军各番队视为一个个怪, 派出小部队将其分批引入自己部队埋伏的区域,利用小范围内的兵力优势和地利将这些“怪”一个个吞掉, 引怪战术有个危险之处就在于,每场战斗都要速战速决,才能让部队利用其中的时间差休整以迎接下一场战斗。
第三份情报就是闵翌手里这份,从第十六天到第二十天,云若用这样泥鳅一样的战斗方式游走在敌军的第一纵深和第二纵深之间, 再一次吃掉了三万多的军队, 而己方不过损失了一千多人。而云若的战斗方法让我想起了一个军事牛人:□□。
根据闵翌的复述, 我发现云若的战术根本就是游击战、运动战的十六字方针的完美诠释:敌进我退, 敌驻我扰, 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我绝对没有和云若说过任何关于中国近代史的任何内容。因为社会思想体制的不同, 我当初在美国生活学习的时候,中国近现代史只要是涉及社会主义的我学的都不多,只知道了一些比较经典的常识性的或者是涉及军事的知识,比如□□提出的这个十六字方针。而我不可能毫无缘由非常突兀地去给云若详细阐述一边游击战、运动战是什么东西。
而现在,云若或许并没有提出一个完整的明确的战术方针,但他的战斗指挥已经将这个理念体现的非常完美了。
或许我和那些狗眼看人的将军一样,都要将云若重新审视一遍了。
“闵翌,云若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我问,因为情报传送有延迟,我听到的都是两三天前的战况,这让我即使听到了“最新”的情报也无法安心。
“可能还要一个月吧。”
闵翌回答我,但是我觉得他说的话相当没有价值,云若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突入包围圈,再用一个月出来——简单的算术我也会,我是想要更加精确的数据啊!
闵翌停了一会儿,又接着说:“不过我想突围的时间可能会少一点,一方面云若已经将包围圈打出一个缺口了,另外一方面八王爷身边还有好几万的人马,如果云若能获得指挥权应该很快就能突围……但从内部突破却比从外部进入艰难……”
我不想再听闵翌说下去,因为我知道他将毫不留情地引导出一个极为残酷也极为真实的结论。其实那个结论我也心知肚明,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唉……
“云若,你可答应我的,一定要回来……”
因为云若的离开,军营的信息处理部门已经乱成了一团,开头一两天还好,但是当各种事情累计一个月后,他们就惊觉了云若的价值:云若以一己之力将他们需要派三个人处理还处理不清楚的信息工作打理得井井有条,还能从中抽取有用信息并作出合理的建议。
当我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难怪我们家云若会忙成那个样子!
云若正如那句话所说: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云若没有处理过“危局”,因为在他手下根本不会诞生危局。
云若的价值伴随着军营信息的混乱和一个月来彪悍的战绩而突现出来,我相信当云若回来时没有人敢再看轻他。
只是,我们家云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云若离开的第二十五日,彦希的情报再次传来,这次带来的是噩耗:云若陷入了敌国大军的包围。
云若进入第二纵深之后日子就不如之前那么舒坦了,因为第二纵深的敌军密度大大高过第一纵深。打游击战也是要有条件的,就是一定程度上的“地广敌稀”,如果敌军在战场上多得如同一个碗里插满了蛏,你想“游”都没地方游啊!
我激动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晕厥过去,要不是闵翌拉着我,我想我现在已经冲出去召集人马赶去救援了。当初因为云若拒绝,理由是既然是保护你们,就不能换一种方式让你们陷入危险,所以红狼他们都没跟着去,而□□云若又用不了,结果现在云若身边只有彦希在保护,早知如此,就算云若再怎么拒绝,我也要让红狼混在军队里跟去啊!
“闵翌!闵翌!放开我!我要去!”
我暴躁地吼叫,整个军营都是我的声音,闵翌压着我,却被我打了一拳。
“放手,我要去救人!”
我大叫着,闵翌突然松手了,我还没来得及跑开,就感觉后颈一痛,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
——闵翌竟然给了我一个手刀!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闵翌坐在床边看我,冷冷地问:“冷静了没有?”
“……冷静了。”
我知道我冲动了。我现在去根本没用,几十个人,就算是强悍的特种兵也无法和人数过多的大军周旋,而岐国留在大本营的军队只剩下五万人,这五万人并非闲着无事,而是要不断地攻城,根本不可能让我带走。
我沮丧地叹气,蒙了被子继续睡过去,睡着了就不会想这些让人片刻都不能安宁的事情了。
第二天我又接到了彦希的报告:昨天情报错误,云若是故意进入敌方阵营,将其引入月牙湾,设伏,杀敌五千。
我的手颤抖着,有一种想把彦希碎尸万段的冲动。
但这都是三天前的战况,现在呢?现在呢!
我焦灼地等待着,第三十日的时候彦希的飞鸟传书再次到来,这次还附带了一封云若的亲笔信,上面只有六个字:一切安好,勿念。
云若的字迹啊!云若的亲笔字迹啊!起码这让我知道三天前云若还是安然无恙的,而不是彦希隐而不报!
第三十七日传书即三十三日战况,云若终于和八王爷汇合了,因为完全处于包围圈中,所以消息传递变得很困难,竟然延迟了四日才到达。大概是害怕被敌军截获,所以这次的情报非常简单,只有云若写的四个字:汇合,安好。
四十日又有传书,这回缩成了两个字,不过还是云若写的:安好。我无从分辨这是四日前还是五日前的情报,但看到云若的字终归还是稍稍安心了一点,或许我还能将这份传书认为是两日前的,多少给自己一点安慰。
之后的战况始终不明,我难得去参加了那些将军们组织的军事会议,从他们的讨论中得知,云若抢夺了八王爷的兵权——是的,抢夺,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我口中的热可可差点喷出去。
被围困的军队传回来的信息主要有三份,一份是彦希和云若给我的,次数较多,不加密,故而内容简单,开头还有一些无需保密的大体战况,后来就全是云若的私人状况了;一份是云若给洛自省他们的,简单介绍一下进展,比如昨天突破第一纵深,今天和王爷汇合了之类的,这份是用岐国军队专用的密码加密,我们看不懂,但因为是云若送回来的,所以有时候我们问的话洛自省也会将内容告诉我们;还有一份是王爷那边给洛自省的,也是用军事密码加密,一方面这份情报我不是太关心,另一方面因为发信人和我们没什么关系的,洛自省也不会告诉我们内容,所以里面的内容不得而知,而这次云若抢夺兵权之事就是八王爷那份传书上写的。
抓过一个人质问,他所说的令我目瞪口呆。
剔除传书中种种贬义词汇,我大致得知情况如下:八王爷等人在之前的战斗中士兵的损失较为惨重,但是高层将领却几乎完整地保存了下来,在云若和他们汇合之后,他们中居然有些人很不长眼睛地排斥云若。
八王爷是支持云若的,他任命了云若为全军的临时最高统帅,但那些人却不服气。刚开始他们是借军事会议完全否定云若的命令,后来八王爷用军令压制,云若的命令虽然得到执行,但是那些人的态度却很消极。
面对那些倚老卖老自以为是的人的反对,云若二话不说,先将几个领头的拖出去打了二十军棍,杀鸡儆猴,但这还不够,其他没有积极执行命令的人也都被抓了软禁,而换上了这一个月来与云若生死与共早已臣服的将士。
这就是所谓的夺权事件。
“活该!”听完这一切我只有这么一个词送给他们。战场上最关键的就是团结,团结能带来士气,团结能带来勇气,团结能让战斗力更加强大,可在这么生死攸关的时候,那些人居然还有心情搞派系、搞歧视,我真是服了他们了:胆子也忒肥了点吧!
洛自省也摇头说:“不知道好歹。”
如果八王爷还有点脑子,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将那几个抗命的将军给办了,并且在接下去的日子要么将其“感化”,要么就一步步把他们排挤出权力中心,搞分裂的人,留不得!
云若“夺权”后就开始领军突围,他们选择了正面突破。正面突破的话路程是最短的,但是所面临的敌兵也是最多的。根据那些将军的计算云若起码还需要一个月才能回来,他们在商量是否要停止攻城、拔营向他们靠拢,以备接应。但云若那边战况如何不得而知,所以他们无法做出决策。
战况不明战况不明战况不明……
所谓问题都围绕着“战况不明”这四个字搁浅!
吼~~~这他妈的信息落后的古代,我要卫星!我要卫星!我要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