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承被派往扬州查案,一路上是紧赶慢赶都没能来得及在除夕那天赶回来。当然了,没能赶回去过年的也不是他一个。刑部的右侍郎崇德芳,御史台的都御史吕迁和飞鹰卫的佐使刘樘都陪着黄承在路上耽搁了下来。
眼下燕都城就在眼前,黄承看着戒备森严的城门,心里没由来的闪出一丝不安。
这时候,飞鹰卫的刘樘骑着马来到黄承的马车旁:“黄大人,大将军方才遣人召唤卑职,卑职特来向大人辞行。”
黄承点了点头:“既是陈指挥召唤,那便快去吧。”
“大人后会有期!”刘樘驾着马腹,朝黄承行了一礼。说完拉起缰绳一拨马头,马鞭轻挥,便带着手下朝着城门口疾驰而去,马蹄翻飞,洪流涌动,烟尘飘扬。
视城门处的戒备关防如无物,放眼全天下,这份“胆色”也就只有飞鹰卫了有了。
飞鹰卫多横呀!天子亲军,特务机构。专司监察百官,查察钦案。
城门口的士兵见飞鹰卫冲过来,根本不敢上前阻拦,一个个自动自觉地给这些狠人让路。
黄承合上了软帘,轻轻地叹了口气。当今皇上心思沉重,重用飞鹰卫这样的特务部门,长此以往,不是朝廷国家之福!
黄府,黄承下了马车,一旁的黄安立刻迎了上来。
“少爷此番辛苦了。”
黄承舒了口气,一边朝着府门走去一边说道:“都是朝廷差遣,不敢言累啊!对了安叔,怎么不见小弟和槐儿?他们最近过得怎么样?”
黄安有些语塞:“额...少爷,二少爷和三小姐都……”
黄承听到语气不对,停住了脚步:“怎么了安叔?小弟他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黄安低着头,不能回答。
黄承有些激动,抓着黄安的胳膊激动道:“安叔你说呀!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黄安叹了口气:“少爷,这话该怎么说呢。这,这云少爷那日去了云龙山庄后便再没有回来,后来才知道是云少爷受了伤,被送到了五千岁家……”
“五千岁?怎么云扬好端端的回去五王爷家!还有,小弟平白无故的去云龙山庄又是作甚!既是在云龙山庄又怎会受伤?”
黄安有些无奈:“少爷,这些事情我这般下人又怎会知晓呢?”
见黄安所言非虚,黄承只好慢慢松开了黄安。
“对了,父亲呢?”
“老爷在书房里等着您呢。”
......
书房,黄焘坐在书案后,手里拿着一卷古书。看见快步闯进来的黄承,黄焘并没有怎么惊讶,只是淡淡道:“你回来了。”
黄承就是再怎么着急,父子之礼还是要讲的。他朝着黄焘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孩儿远游归家,特来参拜父亲大人。”
“嗯,回来就好,走了这么些天,累了吧?”
“父亲,方才安叔对我说小弟他……”黄承话未说完便被打断了。
“这事先不急,你先下去好好休息。”
“可是父亲!小弟他怎么会在云龙山庄受伤的?您总得告诉我啊!”黄承有些激动。
黄焘的脸色有些不好:“我说了,你先下去休息,这件事情我会告诉你的。”
黄承在黄焘处没能遂愿,有些赌气道:“父亲不想告诉我,那我就去找太子殿下问清楚!事情出在云龙山庄,太子他会给我个说法的。”说完便要出去。
“竖子!还嫌祸事惹得不够大么!”黄焘终于是怒了,冲着黄承嚷了起来。
黄承被骂的稀里糊涂的,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黄焘看着黄承的模样,心里也知道他是关心云扬,于是慢慢的收起了气性:“罢了,你先下去沐浴一番,待会我带你去趟逸王府。到那里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黄焘把话说到了这种地步,黄承也不好在说什么,只好老老实实的下去沐浴去了。
飞鹰卫,东城大狱。
东城大狱乃是独立于刑部大牢,天牢的第三座大狱,乃是由飞鹰卫设立监管的。皇命所在,能够对一切可疑人员进行缉捕。大狱内所关之人无不是大案要案的案首。说句不好听的,一般的猫猫狗狗八辈子都够不上进这座大狱的资格!所以能进东城大狱,并且能够完完整整的出来的,那绝对是一个绝好的吹嘘资本。
但飞鹰卫的大狱进去容易,想要出来就是难上难了。东城大狱乃是燕都里最接近十八层地狱的地方,号称有是十大极刑,大刑三十六,中刑七十二,小刑赛牛毛!那是一个魔鬼的领域,日日夜夜萦绕着痛苦的嘶嚎。里面的看守毫无人性的怯懦良善,一个个都是披着人皮的恶魔。他们的手上永远是鲜血淋漓的,在这里除了绝望就是无尽的痛苦。
陈彬现在就在这个大狱之中,他是领了成德帝的圣旨的,无论如何都要问出点东西来。瓦图鲁是不能动的,但他手下的那些个随从可就被这么多讲究了。
“将爷,人已经带来了,您看是不是现在就给他们松松皮?”飞鹰卫的一个佐使在一旁轻声问道。
陈彬抱着双臂,眉目间全是阴毒的神情:“急什么,把那个瓦图鲁也请出来。松皮之前,老子先请他们看看戏!”
佐使会意,慢慢退下。
须臾间,瓦图鲁和他的随从便被押了上来。
瓦图鲁的衣帽有些凌乱,脸上还有熏着一团一团的黑,看着有些狼狈。但是眉眼间的气势倒是不落。
“你们要干什么!我是乌孙的使者,你们不能这么对待我!”
陈彬慢慢转过头,朝他做了和噤声的手势:“嘘……不要出声。本将军不想做什么,只是简简单单的想请您看场戏而已。”
瓦图鲁把脸一扭:“哼!请人在牢狱里看戏,这难道是贵国的习惯么!”
陈彬也不恼怒:“这可怎么说的呢?要说我这戏啊,还偏偏就这在我这大牢里瞧得见。”
说完,陈彬拍了拍手。
“来啊,到牢里挑上几个罪囚,要底板好一点的,别到时候受不住刑给死了。你们也下去准备准备,动静也别太大了,中刑就好了。”
“卑职知道了。”
陈彬笑吟吟的看向了瓦图鲁:“瓦图鲁大人,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