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楚南闻言一愣:平分天下?这简直太震撼了!
可这么骇人听闻的一句话从赵时言的嘴里说出来时,又反倒不那么虚妄了。
“时言这番话可真是石破天惊啊,这种事情老夫倒还真没想过。”
赵时言也不着急,只见他悠闲的把身子往椅背上那么一靠,两只手顺势就搭在椅子的扶手上。
“我知道我这话是有些狂悖了,可常言道事在人为。有些事情不试上一试,又怎知真假呢?”
这时候廖楚南也回过了神。经过了短时间的思考后,这位名震南海州的南陈侯也渐渐找回了往日那股挥斥方遒的气势。
“赵先生,世间的事情可不是都能随便试试的,这说不好可便是抄家灭族的祸事。您说是不是啊?”廖楚南若有所指的朝赵时言望了望。
赵时言嘿嘿一笑,心说这老头果然是都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罢了,自己不妨就给他透点实底吧。
“侯爷到底是个做大事,这心思就是细密。不过也怪我事先没说分明,侯爷心存疑虑也是应该的。不瞒侯爷说,咱们黑云会传承了三百多年,也积攒了不少的力量。这燕郑王朝虽然架子庞大,可却也有不少是我们的人。要说和朝廷作对,平日里风平浪静的我们肯定不是对手。但只要这局势起来,到时候鹿死谁手也未可知啊。哈哈哈哈!”
赵时言的笑声充满了感染力,仿佛已然是稳操胜券。
看着自信满满的赵时言,廖楚南也颇为动容。可他也不是个出经世事的毛头小子,自然不会赵时言说什么,他便信什么。毕竟有的话就是打上折上折也作不得真。
“好啊,既然贵会早有准备,那老夫也只好祝你们得偿所愿了!”廖楚南打了个哈哈,没有去接赵时言的话。
赵时言也知道廖楚南这条老狐狸狡猾的厉害,故而也只好顺着他说道。
“当然了,方才说的那些都是后话。眼下最要紧的是怎么把世子抬上王位。”赵时言一面说,一边偷偷的打量着廖楚南的反应。
果然不出赵时言所料,廖楚南听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都来了精神。
“时言这句话说到了点子上!这路要一步一步走,楼要一层一层盖。只有这样事情才办的稳当。只有让俊儿坐上了王位,那么将来才有能力帮助贵会复国。”老狐狸最终还是表了态,这既是他的承诺,也是他的条件。
“好!老侯爷果然是个气量宽宏的英雄人物,赵时言佩服!”
“哪里哪里”廖楚南连忙摆手推辞。
“这话都说了一万遍了,我不过是个希望家族安稳,后辈平安的老头子。哪里是什么英雄豪杰,赵先生抬爱了!”
“是不是抬爱,后世自有定论。侯爷,这回咱们之间该是再无嫌隙了吧?”赵时言看向了廖楚南道。
廖楚南知道现在到了该表态的时候了,故而一张老脸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当然!其实老夫一直不曾对贵会起疑,但是这毕竟是家族联盟,其他的几个老东西自然是不会听我白话几句便能下定了决心的。故而之前的种种也实属无奈,还请先生见谅。”说着,廖楚南坐在椅子上朝赵时言告了个罪。
赵时言微微一笑:“我明白,毕竟是场事关家族未来的博弈,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的。”说着,赵时言慢慢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纸片。
“这家族联盟最是费心费力,我们也能够理解侯爷的苦衷。这里是一封名单,里面都是我们探查到的,由红莲教安插到南海官府军队中的暗桩。这回我将这份名单献给侯爷,就当是我黑云会向南海豪门纳的投名状。也算是给侯爷一个交代。”说完,赵时言将这张纸片送到了廖楚南的手边。
廖楚南接过纸片,当即便看了几眼。
只见那名单上密密麻麻的罗列着几十个名字,那些人的职务更是贯穿了南海洲的文武系统。虽然职衔不是太高,但也着实具备了不小的威胁性。
就在廖楚南浏览的过程中,他意外的发现了好几个熟面孔: 自平县令黄一鸣,北武军前军校尉费武忠……
这些人其实早就上了廖楚南的黑名单,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廖楚南一直留着他们没动。如今这些人俱在名单之上,倒也从侧面印证了这份名单的可靠性。
廖楚南不动声色的将名单折了起来,然后轻轻放入了袖间。
“赵先生这份名单我会好好盘查的,只要这份名单属实,那老夫必将有所动作!此外,为了表现老夫的诚意,日后这名单上的开缺我们也会交给贵会。”
赵时言闻言后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如何的高兴;这老狐狸倒是会做空头的人情,还说什么让我们的人接红莲教的缺,真是好算计!咱们的人要真顶上去,那不就暴露了?到时候被你们盯得死死的,又能做什么事?
“侯爷的好意,时言代会主谢过了。”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但脸面上还是要过得去嘛!
廖楚南也点了点头:“应该的应该的,正所谓礼尚往来嘛!”
……
得月楼,李越对着面前的一堆书愁眉不展。王妃体内的蛊物难以消除,而自己又时刻面临着来自红莲教的威胁。这要是搁在以前,那自己自然是不用怕的。可如今自己亏损了大半的真气,这要是遇上了红莲教的高手,那还真没什么把握。
就在李越烦恼的时候,云扬推开门进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子。
“师傅,该用饭了。”李越这才知道已经中午了。
云扬打开了食盒,轻轻的将饭菜都摆上了桌子。镇南王府的菜色不错,就连酒也是窖藏多年的佳酿。这要搁在以往,李越早就忍不住大快朵颐了起来。可今天李越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手里抓着筷子就是不肯下手。
云扬看着李越举止奇怪,连忙询问:“师傅您怎么了,是这菜色不好么?”
李越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美味佳肴,夫复何求啊……”
云扬一看不是菜肴的问题,思索一番后又问道:“那师傅是身体不舒服?”
李越苦笑着摇了摇头:“傻小子瞎猜什么呢,老子就是一来的没什么胃口。你自己一个人吃吧。”说完,李越缓缓搁下了筷子,然后一个人走到了窗前。
云扬看着李越的背影,最终还是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师傅不吃,我也不吃了。”
李越闻言,扭过头看着云扬道:“乱弹琴,我是没胃口才不吃的。怎么,你也没胃口?”
云扬缓步走到李越的身后,然后将李越的筷子捧在胸前。
“师傅,你也莫要瞒我。来前我遇上赵先生了,您有什么苦衷我全知道。我知道你眼下心里烦,可人是铁饭是钢,您这不吃不喝的也于事无补啊。越是这个时候,咱越是要保重身体啊!”
李越低头看了看那双筷子,突然间笑了起来。
“什么时候也轮到你这个小鬼给我讲起道理来了!也罢,人是铁饭是钢,你这句话说的在理!”
说着,李越一把取过了筷子。
“来吧,吃饭。就是又什么天大的事情也等到饭后再说!”
“是!”云扬也笑了,连忙坐回了座位。
……
“徒弟啊,你知道老子在烦些什么么?”李越端着酒杯,看向了正在老实扒饭的云扬。
云扬听见李越问他,连忙把碗筷给放下了。
“想来是王妃的病,再有就是红莲教吧。”云扬偏头向了一会儿,然后答道。
“你倒沉迷!”李越轻轻的往云扬的后脑勺拍了一下。
“不错,老子犯得就是这两件事!不过现在这两件事老子可以归为一件事,那就是红莲教!”
说到这里,李越警惕的朝四周望了望,然后小声道:“老子敢肯定,这镇南王府里肯定有红莲教的内奸!”
“何以见得?”云扬的眼珠子一下子瞪了起来。
李越冷笑一声:“这还不简单?你且想想,要不是王府里有内奸,那红莲教的人怎么可能会知道你在哪里?要不是王府里的内奸,那王妃体内的蛊物又怎么可能会被唤醒?说实话,老子现在最怀疑的就是王妃身边那群侍女!”
云扬想了想,李越说的确实有道理。可正所谓空口无凭,这一且也只是李越的推测而已。
“师傅,捉贼拿赃,咱们眼下无凭无据的,怕是很难令人相信啊。”云扬最终还是给李越倒了盆凉水。
李越也有些颓然:“是啊,光知道有什么屁用?这王府里仆役众多,鬼知道哪个才是内奸!”
就在二人一筹莫展之际,李越突然灵机一动。
“有了!”
云扬被李越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师傅,什么有了?”
李越咧嘴笑道:“我是说咱有办法了!既然这内奸咱查不出来,那咱们就来个引蛇出洞,让那个内奸它自己跳出来!”
云扬虽然听得云山雾罩的,但看着李越那一脸的笑意,他也安心了下来。
“徒弟啊,你去把邱俊找来。就说老子已经找到了破解蛊物的办法,让他赶紧来见我!”
“好嘞!”云扬也顾不上吃饭,风风火火的便跑了出去。
不多时,邱俊便跟着云扬来了。那邱俊闻听李越已然找到了破解蛊物的办法,当即便兴冲冲的赶了过来。
望着一脸欣喜的邱俊,李越的眉头皱了皱,但还是朝着邱俊说道:“你母亲的蛊能解了,这是一张药单,你去把上面用得着的药材都给我寻来,我今晚就要炼药!”
“好!我这就去办!”邱俊接过了药单,欢天喜地的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