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魁瞪了她一眼,扭过脸去思量了一小会儿,这才转过头来说道:“好,我这就派人将你送出谷去。丘陵那边我只会派人帮忙寻找,希望她不会出事儿。你记住了,找到黑元大祭司之后就告诉她,只要她能帮忙除掉金贝螺,大首领一定会重重答谢的。”
“我知道了,爹!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与此同时,安竹已经在寨子里外寻找丘陵了。听素心说,丘陵上午出门后就再也没回来过,本以为她是去了别家作客,可直至晌午都还没见人影,她这才意识到可能出事儿了,急急忙忙去报了安竹。
安竹立刻派出了几队人马四处搜寻,可惜寻到临近黄昏时候,依然没有丘陵的踪迹。眼看黑色夜幕渐渐降临整个獒青谷了,安竹焦急不安地徘徊在寨子东口,等待着最后一队外出搜寻的人回来。
没过多久,那一队人马终于远远地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他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还没开口,领头的那个族人便将一小包东西捧给了他。他接过打开一看,正是丘陵脖子上的那串珍珠狼牙项链以及一只鞋子。看见这两样东西,他立刻抬头问道:“哪儿找到的?”
“吊在前往南边雪湖山的岔路上,这儿还有一张血字条。”那族人说着从怀里摸出了一条仿佛是衣裳上扯下来的布条,上面被人用血水书了几行字。安竹忙接过来一看,脸色霎时变了!
是巴庸写的,这就意味着丘陵是被巴庸抓走的!一想到那个曾经欺辱过丘陵的男人,安竹浑身所有的刺都哗啦一声冒了出来,恨不得能立刻撕碎了他!
“尊上,要回去禀报大首领吗?”那族人问道。
安竹双手紧紧地攥着那布条,眼中充满怒火道:“不用!我亲自去会会他!”
“可这上面说了,他要见的是大首领,您去他未必肯现身。”
“獒战现在还伤着,根本去不了雪狐山那边!他不过是想找个人出出气儿,我去也是一样的……”安竹丢开布条正要往前冲时,忽然有人摁住了他的肩膀。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奇魂。
“奇魂哥……”
“不急,”奇魂拍了拍安竹的肩头道,“巴庸目的没达到,他是不会让丘陵死的。你这样贸然冲去,只会任他宰割。”
“可总得有人去见巴庸不是?”
“听我的,让我先去,你殿后。”
“你先去?”
“巴庸要见的是獒獒,而獒獒现在根本去不了雪湖山,所以你去还是我去都不会让他太高兴。但我先去比你先去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会令他太过于激动,我先去稳住他,你再找机会对他下手。”
安竹使劲点头道:“明白了,奇魂!奇魂哥,你到底想得比我周到啊!要是换做我,刚才已经没脑子地去了。”
奇魂笑了笑道:“这有什么?你是因为紧张丘陵才一时没想那么周全的。其实在獒战身边,也就你做事最妥帖细心了。假日时日,你也能成为像穆当那样的人。”
“不敢期及像穆当哥那样的人,只要能好好干番事情出来就行了。”
“好,那我们这就兵分两路,我先去会巴庸,你带人从两侧寻路进入雪湖附近,伺机将他活捉了。”
雪湖山位于獒青谷以南,海拔非常高,算得上是獒青谷第一海拔了。因为在半山腰以上两百米处的地方有个天然湖泊,且这湖泊一进入九月份便开始飘雪结冰,因此被称为了雪湖,而这座山也被称作雪湖山。
平常来说,獒蛮族人甚少涉足这儿,除非是想寻找奇珍草药或者是闲得没事儿干想找点刺激,诸如溜溜公主曾经没事儿跑来捉过熊熊那样,总而言之,这一带很少有人来。
奇魂带着几个族人从寨子东口走到雪湖附近时,都已经半夜了。周围一点灯火都没有,就靠着头顶上那一轮亮灿灿的圆月照着脚下的路。走到雪湖旁边时,奇魂一眼就看见了湖中心那间小屋子,巴庸正是约在了那儿见面的。
奇魂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往手里吹了两口热气搓了搓,大声朝那湖中心喊道:“巴庸,出来见个面呗!”
湖面太空旷,回声像波浪似的一浪接着一浪,不知道回响了多少声才渐渐散去。过了好一会儿,那小屋里才有人回应:“怎么是你?獒战呢?”
“后面呢!”奇魂搓着发冻的手慢条斯理道,“他给他老子捅了一刀你应该知道吧?你要见他,实在是太费事了,我们只能让人抬着他上来啊!反正你是不着急的,且再等他半个时辰吧,山路不好走啊!”
“奇魂你还是这么不老实啊!獒战压根儿就没来吧?我告诉你,獒战不来,他这辈子都休想再见到丘陵了!他不是说过会保护丘陵吗?这时候就当缩头乌龟了?”巴庸在小屋里头叫嚣道。
“我怎么不老实了?天地良心,我好像是我们那四个里头最老实的吧?我没穆当那么聪明,也没你和巴天那么心眼多,我可是最老实最本分的一个啊!要不然的话,獒沐也不会选我对不对?”奇魂继续调侃道。
“哼!抢了巴天的女人还好意思在这儿炫耀,等我收拾了獒战,再来收拾你这自以为是的东西!你滚吧!告诉獒战,我可没什么耐性,不想给丘陵收尸就自己来,爬也要爬来!”巴庸怒喊道。
“不跟你说了吗?人在后头,正慢慢往这儿赶呢!你让他爬上来也得给他点时间是不是?这样,”奇魂一边说一边往通向小屋子的那条独木桥上走去,“我们哥俩先聊着,喝口小酒什么的,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他准到……”
“站住!”
“放心,”奇魂举起双手微微一笑道,“我就一个人过来,不带其他人,只是聊天,你不用那么紧张吧?”
“我信不过你奇魂!说到狡诈阴险,你是我们四个当中最厉害的,巴天会输给你,全都是输在你的阴险狡诈!”
奇魂咯咯咯地笑了一通,继续往前迈步道:“你要非这么夸赞我,那我就不推辞了。话说当初想把獒沐弄到手的时候,我的的确确是耍了点小歼诈,可我要不抢,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獒沐归了巴天吗?我是不服气的。凭什么巴天就可以和獒沐谈婚论嫁?因为他是贵亲出身的吗?我不是贵亲出身的,普普通通一个獒蛮族人,我就不能娶獒沐了吗?所以我那时就想,无论如何,我都要把獒沐给娶了。我的女人绝不能留给别的男人了。你说是不是啊,巴庸?”
“就给我站那儿!”巴庸从小屋子里喝了一声。
奇魂脚步一停,停在了离小木屋大概十五六步远的地方,笑道:“好,我就停在这儿和你说话。想不想喝口酒暖和暖和?这该死的雪湖还是这么冻得慌,上一回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记得了。”
“留着你给獒战上坟吧!我告诉你,我只给你一炷香的功夫。一炷香之后我要还没见着獒战,你就让他给丘陵收尸吧!”
“男人之间的事情为什么非得扯上一个女人呢?巴庸你好歹獒蛮族力拔山兮的勇士一个,要想报仇就光明正大点,抓了一个女人威胁算怎么回事呢?”奇魂掏出怀里温热的小酒抿了一口说道。
“哼!跟你们这群阴险无耻的人谈光明正大,我巴庸还没蠢到那个地步!丘陵本来就是我的女人,要不是獒战故意坏我的好事,她怎么会跟了安竹那个孬货?对了,安竹那个孬货怎么没来?他是不是怕被我一巴掌拍死?”
奇魂靠在旁边扶手栏杆上,又吧唧吧唧了两口酒道:“你是不长记性还是怎么的?安竹肯定是在护送獒獒上来啊!”
“你少哄我了,奇魂!”
“哄你干什么呢?丘陵还在你手里呢,你现在是大爷,谁都惹不起你的。不过话说回来,丘陵在哪儿?不会就在那破屋子里吧?”
“想知道?让獒战自己来问!”
“随口问问嘛,要不要那么大火气啊?你说不顺便找点事儿来聊聊,这么冷的天儿你让我怎么过?我看啊,没准快要下雪了,”奇魂抬头往苍穹上望了一眼,感触道,“小时候最怕下雪了,因为一下雪夜里就得挨冻,我爹娘死了之后我就更怕了,因为一个人没法取暖。那时候我就想,一定要弄个好看的媳妇回来抱着一块儿取暖,再多生几个孩子挤在一堆暖和,旁边生一堆火,你说多美啊!”
“别把你那些恶心的想法说给我听!你抢了巴天的女人,你再怎么解释那都是抢!”
“像你这样的人哪儿懂两情相悦啊?你就懂薅过来就睡,算了,跟你说也是白说,换个话题吧!”
“你他娘真够烦人的!从小到大都这么罗嗦!”巴庸在里面不耐烦地骂道。
“长夜漫漫,不说话你让我怎么打发啊?我还想回去搂着我们家獒沐取暖呢,你以为我很想在这儿跟你瞎掰扯呢?哎,真问你一句,丘陵在哪儿?獒战看不到丘陵是不会跟你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