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条件就是——以人换人。”钟原说道。
曲单“哦”了一声,问道:“用我换那下毒之人?”
钟原摆了摆手,缓缓的说道:“用小友换一个下毒之人,钟某还不至于这般愚蠢,我想要的人,是钟铜!”他看了曲单一眼,“你见过的。”
曲单点点头,他当然见过钟铜,还交过两次手。他明白了钟原的打算,钟铜乃是觉醒强者,只要一心躲起来不见人,钟原的手下就不可能抓住他,因为即使找到了也留不住,而钟原自己,则不是那么好运刚好遇见钟铜。
一个觉醒强者在暗处窥伺,对于一个掌权之人来说,的确是个大毒瘤,如果不除掉,钟原只怕会茶不思饭不想。
“好,成交!”曲单开口答道。
他和钟铜两次交手都很短暂,曲单并不知道对方的觉醒能力是什么,不过为了得到那下毒之人,只有先答应下来了。
“不过,你要先把下毒之人交给我,我的朋友等不起。”曲单开出了条件。万一半年都找不到钟铜,难道就半年都见不到那下毒之人?那自己答应这件事就没有意义了,因为裴采南拖不了那么久。
“好!”钟原豪气的答道,回答得干脆爽快,没有一丝犹豫。
这一来,倒让曲单有些疑惑了,这么干脆?不是有什么阴谋吧?
“小友不必多虑,钟某在实力上或许比不上小友,不过看人的本事却不赖,第一眼看到小友,就知道小友是那种一言九鼎之人!”钟原似乎看出了曲单的猜疑,解释道。
好一个马屁!曲单笑了一下,放心了。从钟原的眼神中,他知道对方没有说谎。
“小友请跟我来。”钟原在前面带路。
两人径直走出了大厅,往宅子后面走去。而厅中的那些人,直到此时还未回过神来,呆呆的看着两人离开。
后院的地下室,别有洞天。
走过一段不是很长的往下延伸的阶梯之后,一个阴森的地下监牢赫然出现在眼前。曲单看得心中一动,这间宅子似乎不是钟原的临时居所,倒像是他的长期据点。
想起宅子门口那个被打晕的倒霉鬼,心中不由一阵自嘲,居然被那家伙骗了,要不是误打误撞走了进来,不知道还要寻到什么时候。
地下监牢中有好些战士把守,不过看到钟原,都像雕像一样站着,没有动。
钟原径直走到最里面的一间监牢,吩咐把守的战士开门,向曲单说道:“就是他了!钟山手下的施毒高手,这些年为钟山立下了不少功劳!”他噙着嘴角冷笑,似乎对这下毒之人也异常愤恨,不知道他有多少手下是死在这个施毒高手手中的。
曲单钻进牢房,就看到一个身影坐在监牢的地上。
这是一个精瘦的男人,三十来岁,大概只有七尺的高度,比曲单矮了一个头还多,浑身皮肤黝黑,仅在腰间裹着几缕五彩的布条,露出上身和腿脚。
瘦,而精悍。这是曲单的第一感觉,从对方裸露的上身,他清晰的看到了肋间的根根排骨突起,手臂、胸膛、脸颊都没有多少肉,骨头很是明显。但是,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并不是病怏怏的,反而是一种异常凶狠的感觉,他那双漆黑眼珠的眼睛,看着走进来的曲单,像是盯着一只猎物。
这不是雪族!
曲单顿时就反应过来。雪族人即使再矮,也不会矮到这种程度,简直比圣族人都要矮了,而且,雪族人的皮肤不是黝黑的,更不会这般瘦。最主要的,是这个人的气息,即使他此时坐在监牢里,也像是要随时暴起伤人的蛇。
雪族人给人的感觉,像猛虎,像暴熊,像恐龙,都是充满了狂暴气息的野兽;偶尔阴森的像狼,像蛇的人,也脱不开那种狂暴的气息,从骨子里来说,他们都是雪族人。
但是这个人,无论曲单怎么看,都没有半点雪族人的气息。
“他是个巫族人,南方巫族!从巫族走出来的每一个人,都是施毒高手。”钟原在旁边解释道。
巫族?曲单眼神一凝。
以前曾听人提起过巫族,在南方的十万大山之中,有一个终生与毒物为伍的族群,就是巫族。先前发现裴采南中毒之后,曲单也曾经想过可能是巫族之人干的,但后来一想,迅猛龙族离着巫族的领地只怕有上百万里,巫族人出现的可能性不大,于是也就没往那方面想了。不料那个随意的猜测,竟然撞对了。
巫族人!曲单上下打量这个矮小精瘦的男人,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巫族之人。看了半晌,终于确定,这是不同于北方雪族和东方圣族的另一种族。
想起这个人就是对裴采南下毒的凶手,曲单怒火顿时冒了上来,怒喝道:“你对我朋友下的什么毒,解毒之法何在?”
巫族男人抬头看了曲单一眼,一言不发。那眼神,似乎直接把他忽略掉了一般,赤|裸|裸的蔑视。
曲单心中怒火更盛,上前两步,就要一脚踹过去。
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挡住了曲单,回头一看,却是钟原。
“小友小心,此人全身是毒,若无必要,还是不碰为妙!”钟原说道。
曲单心中一凛,想起裴采南身上连自己也无法解除的毒,愤愤的看着这巫族男人,那一脚最终没有踹下去。
不过他却不想就此放过对方,屈指一弹,一道灵气瞬间没入了对方体内。灵气破坏经脉的痛苦,先前已有数人尝试过了,百试不爽。
男人闷哼了一声,身体微微一颤,下一刻,浑身的肌肉都鼓了起来,青筋暴起,像是一条条狰狞恐怖的毒虫。身上汗水汩汩的往外冒,转眼就打湿了全身,男人蜷起五指,握成拳头,森森的指甲嵌入了肉里,血水顺着指甲往外流淌下来。
男人抬起头,用冰冷的目光凝视着曲单,幽深漆黑的眼珠看不出任何色彩。
一旁的钟原陡然打了个寒噤,不知是为曲单的恐怖手段,还是这巫族男人的眼神。
曲单心中也是一个咯噔,这个人的心志之坚,平生仅见。处于愤恨,他刚才出手并没有留情,这经脉撕裂的痛苦,远比数天前那个觊觎自己的家伙遭受的要痛苦十倍,但是这个男人却只是哼了一声,就再没有半点声音了。
他的冷静,他的镇静,都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从他的目光中,曲单分明看到了蛇的习性,那是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仇恨!
“这个人,留不得!”曲单瞬间下了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