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陷在往事的回忆中,却突然听到雅楠问我:“认识我你后悔吗?”
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也觉得这问题问的太不雅楠了,这一刻的她似乎没有那么强烈迫人的气场,叫人嗅到了一丝微弱到不可闻的脆弱感。
“后悔吗?”雅楠再度追问,这势必要得到回应的强势态度让我不安。
“算了,我何必要勉强你回答这种无意义的问题。”
就在我惶恐不安以为雅楠又会以这个问题为引惩治我时,雅楠又终止了她的提问。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刚才脑子里一直在想的都是我是不是要以这个问题的答案为引对你实施惩罚,到底哪个答案会让你少受点罪,而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本身。”
雅楠的话让我身体僵直,她很少这样当面明确的去解读我的心思想法,而每一次的解读都让我吃到了苦头。
雅楠这样紧紧的拥着我,也一定感觉到了我身体的变化。
“放松,我只是随口一问。”雅楠松开我坐了起来,而我则保持着原本的侧卧姿势未动,紧跟着我听见雅楠站起身向外走去的脚步声,在门口处停了下来。“这个问题的答案你可以想想,即使不告诉我,自己的心里总要有个真实的态度吧。”
说完这句话雅楠就关门走了,我想不通一场惩罚般的情|事过后她这突然软化的态度转变是什么意思?是一个巴掌后的一颗糖?还是给我更加严厉的惩罚前的一个缓冲?我摸上了自己的脖子,想着她刚才掐着我的脖子说的那番话,不由的头皮发麻……
维持着同样一个侧躺的姿势太久身体有些发麻,我翻了个身面向雅楠刚才离开的那扇门,盯着那扇门我的思绪开始拉远,认识我你后悔吗这个问题又回到我的脑海。
后悔吗?我认真的问自己,随即我默默的在心里苦笑一声,认识一个人哪有后不后悔一说?这个问题更应该是:爱上我你后悔吗?或者是和我在一起你后悔吗?
这样一个有些矫情的问题想来雅楠也是问不出口的,所以才会用认识这个词吧。
“没有后悔……不管后面发生了多少事情我都没有后悔曾经与她相爱,我只是不能再和她回到过去但从不曾否认我们的从前。”这便是我心中最真实的答案。
很快光之隼就载着我们回到了目的地,我被人押着又送进了那间关了我快两年的屋子,那条被我挣脱的铁索手环依旧被固定在天花板上,如今孤零零的挂在那里,整个房间除去少了一张婴孩床其它的都维持着我离开时的样子,明明逃离这里已经快一个月的时间,却有一种仿佛只是出去散了个步就回来的错觉。
被抓回来后雅楠一直没有找我算账,就连那枚手环也没有重新给我套上去,我反而比以往还多了点自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太忙了,不过因为忙就没工夫搭理教训我,这不像是她的风格,至少不是这两年的风格。
记得那时候刚被雅楠带回帝国时,我的情绪神智都糟透了,只不过在神智混乱的时候说了一句:“你关不住我的,早晚我会逃出去的。”就被雅楠赏了一顿鞭子。
那时候她多忙啊,每回来我这待的那么一小会都有好几个人找着追着汇报工作,可即便这样、赏我的那十鞭也都不假手他人,还要她大将军亲自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怕别人念旧下不去重手。
其实那一次我本可以不挨那顿鞭子的,只不过那时还没有认清现实,嘴硬。
当时她算是给了我两次机会吧,早晚会逃出去那句话刚刚冲口而出的时候她就警告我:“收回去,现在把话收回去我还可以不跟你计较。”
那个时候还没完全认清现实的我自然是跟雅楠对着干了,重复了一遍“绝不收回,我一定会逃出去的。”
第二次是她将那把鞭子握在手里站在我面前的时候,雅楠那把鞭子的厉害我是见识过的,毕竟我们曾经是战友。我还曾经被鞭稍扫到误伤过,那感觉一直都记忆犹新。我想那个时候我开口求饶,她也会放过我的,可是我没有那么做,因为我还没有接触过她带给我的恐惧。
劲道十足的一鞭从我的大腿前侧扫过,瞬间剧痛袭来令我痛叫出声。
“最后一次机会,让你感受一下再做出选择,现在认错我还可以放过你。”
其实那个时候,我心里已经怂了、讨饶的话已经在嘴边上了,可是盯着雅楠居高临下的神情不知怎么的吐出来的却是“我不”这两个字。
“你已经丧失了最后的求饶机会,不过也好,可以一次性把记性长起来。”
雅楠真的是说话算话,到了第五鞭的时候我所有的防线就已经被彻底击溃了,全然顾不上什么姿态的向她摇尾乞怜,卑微的讨饶,可她就像开始时说的那样依旧一丝力道都不落的再抽了五鞭才罢手。
期间我看讨饶无用,还胡言乱语的叫嚣了几句:“你不能这样对我,帝国法律是禁止对人质动私行的!”
当时雅楠手下的动作稍停,但马上又连贯起来。
“人质?你现在是属于我的私有物,就像是我这家里任何一件摆在那里的器皿,是砸是摔全都随我愿意,没有任何一条的律法是保护你的,你的国家都不存在了,你连犯人都谈不上。”
“你连犯人都谈不上。”
雅楠这句低声的陈述直直的刺入我的心中,我终于清晰的认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一个被灭了国的敌国公主,没了身份地位、没了家人故土、在帝国的律法里我只是个侥幸被救下的物件,就像是旁边桌子上摆着的杯具一样,存在的价值以及要如何被使用全都要看它主人的意思,一个不受律法保护的物件论起权利来的确连犯人都比不上。
那次之后同时经历了身体和精神上双重打击的我就彻底的老实了,就连后来给我手上套手环我都没有表现出一丝抗议,立刻就乖乖的顺从接受了。
而这一次,却从她手中逃了将近有一个月。
那时候思绪混乱跟她嘴硬了两句就被抽了十鞭,那这一次呢?她会仅凭着光之隼上那一场羞辱就放过我吗?怎么想都觉的雅楠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我的。
如果是同样的惩罚手段,跟那次的严重性相比我岂不是最少要挨上一百鞭?
“啪——!”
大脑自动搜寻到了上一次挨鞭子的记忆,再联想一下要挨一百抽我整个人都不好了,甚至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不死心的妄想着逃走,恨不得立刻就出现在雅楠面前赌咒发誓保证自己绝不会再犯,祈求她的信任来为自己逃脱责罚,至少也让自己少挨点。
我在脑里演示过几遍要如何才能让自己显得更真诚,只可惜一天又一天过去了,雅楠始终没有来,倒是有人过来将固定在天花板上的手环支架拆走了,还给我空荡荡的房内增加了些玩赏性的摆设,其中有一样东西吸走了我的注意力。
是乌龟缸里的一片贝壳,那片贝壳长的实在是像我们装定情戒指的盒子了,不过缸里的这片贝壳边缘有些破损,颜色也不像我们那枚那样莹白剔透。
这片贝壳唤起了我对过往美好时光的回忆,我的脑海中有一种想法这片贝壳能唤起我的回忆,自然也能唤起亚楠的回忆,我突然在猜想这片贝壳出现在我的房内,到底是一种巧合,还是刻意安排?可是想了想,我又觉得是我想多了,这只可能是一种巧合,到了现在我这种境地,雅楠怎么可能会去费心安排做这样的事情?
然而这片贝壳的出现,不光能唤起我对往昔的美好回忆,还让我产生了强烈的愧疚感,因为与我在一起时雅楠对我实在是真的很好,好到让我怀疑第一次见面时,她对我那冷言冷语的样子,是不是我的大脑杜撰出来的。
甚至最后她愿意放弃一切和我远走,却得到了我的拒绝,这也是我最愧疚的地方,她始终坚守自己的承诺紧紧抓住我们的感情,而我却连挣扎都不做一下的轻易放弃了。
我正在想着这些问题,门那边却传来一声轻响我看了过去是雅楠来了,手中还拿着一个木盒。
眼睛瞅到木盒的一瞬,我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浑身僵直……
雅楠从我身边走过走向了桌子那边,她将那木盒放在桌子上然后打开。
我僵直的身躯放松了下来,盒子里装的并不是纹刻工具。
“过来坐。”雅楠一边跟我说话一边捣鼓盒子里的东西并未看向我。
我依言走过去坐在了她旁边的椅子上,她则走到我身后将我的头发撩起拿在手中而后又放下,这么一会的功夫我也看清了盒子里的东西,一个通体漆黑、宽约两指厚约半指泛着冷意的半开口项圈和一把泛着同样光泽的钥匙,项圈两端的开口处有一端是空心的,而项圈正中间的下方坠着一个圆环,圆环的上方有一个花纹式的凹槽和那把钥匙的形状正好一致。
在我愣神盯着那项圈用目光研究时雅楠已经走开又回来了,她将我的头发全部盘起固定在脑后,看来她刚才走开是去拿发簪了。
头发固定好之后雅楠就拿起了那枚项圈扣到了我的脖子上,金属厚重冰冷的质感让我打了个寒颤,这档口雅楠拿起那枚钥匙对准项圈正中间的花纹转动,项圈开口处那段开始缓缓的伸出,直到扣进空心的那一端雅楠的手下的动作也没有停,项圈在慢慢的缩小脖子被逐渐被箍紧束缚,呼吸受到阻塞开始变的急促而厚重,我终于到了极限忍不住仰起头减轻来自脖颈出的负担,喘息着出声:“太……太紧了……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