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里众人瞧得刘英抱了刘珏冲进府,吓得手足酸软。早有大夫等着,刘英剥开刘珏甲衣,才见他里面的中衣已被鲜血染红,半边身子都似泡在血水之中。刘英难过得眼圈一红。
大夫小心剪开刘珏衣裳。右胸上一条又薄又细的伤口露了出来。还在往外流血。刘英不觉低吼道:“快止血!这么流下去,早流干了!”
大夫被他吼得抖了一下。还好是军医,见过受伤流血的多了。又是平南将军受伤,有什么好药都跟着上。止了血,弄好伤口才开口道:“这一剑没伤着要害,也不甚重,就是失血太多了。”
刘英又吼:“什么意思?倒底怎么样?”
“没什么意思,以将军体质,躺个十天半月准又生龙活虎。现在昏迷是失血过多而至,补一补就没问题了。”大夫白了刘英一眼道。
刘英这才放下心来,回头一望,乌衣骑们的眼睛里的紧张已消失大半,纷纷走出内堂,各就岗位。
顾天翔处理好城中事务也赶到了将军府。
听刘英和大夫细细说了情况,他看了看躺在的刘珏,放下了心:“原来死不了啊!”
刘英对他的态度早习以为常。客气回道:“主上那舍得死,还等着与将军同饮离人醉呢。”
顾天翔目光冷冷地往刘英身上一扫:“什么不学,跟你主子学这般滑舌!”
刘英微微一笑:“谢将军夸奖,能学得主上一成是小的福气!”
顾天翔掉过头不再看他。心想,赶紧找个日子把盈秀娶了省得这主仆成天拿他取笑。
这时,从门外抢进一个云髻松挽的丽人,提着逶地的罗裙,焦急的神色平添一种风情,顾天翔一呆,将军府几时藏了个绝代风华的美人儿?
刘英迎上去道:“三,主上他右胸中了一剑,失血过多……”
阿萝担心战事,一直撑着没睡,疲倦地打盹。听到门外噪杂声、脚步声又惊醒。打开门一问才知道刘珏受伤给抱回府里。她心里一惊,一时间竟心慌起来。急步跑出了房门。门口两个乌衣骑没有拦她紧跟着也往刘珏房间走。
她打断刘英的话:“会死不?”只见刘珏脸色苍白躺在昏迷不醒,一点知觉都没有了。声音不由提负“他倒底怎样了?”
ωwш● ttκǎ n● Сo 从她进来,顾天翔就呆住了,原来程箐就是相府三!那个玉树临风翩翩潇洒见识渊博有着玉雕般精美面孔的公子就是传说中被强人掳了的相府三!这个相府三一派大家风范不似寻常闺秀,淡然自若回应他的试探,成功消除了他的疑心。她象是被人掳走的么?顾天翔瞧瞧阿萝,再看看刘珏又好气又好笑。
怪不得刘珏要派乌衣骑跟着她,怪不得才喝完酒刘珏就请他过府,怪不得这个骄傲的小王爷三年来念念不忘。有意思,顾天翔冷眼旁观,见她慌乱、紧张、又有几分急切不耐,话语中带着怒气,眼睛一转沉痛地答道:“失血太多了!”
阿萝心里一空,就跌坐在。慢慢回过头看到顾天翔露出伤痛的表情,再往周围一看,侍从、婢女眼红红的似才哭过。阿萝回头找大夫,只见他埋着脸似在。再看刘英,已背过身去。身体微颤竟似忍不住在哭。失血过多?她大喊一声:“那快输血啊!”
周围人一怔,大夫小心问道:“如何输血?”
阿萝张大了口,猛的回过神这里没有输血设备,也不可能给刘珏输血。
眼泪一下子就冲了出来。她恨自已怎么不是学医的。脑袋里空空一片,怎生也想不起有什么法子可以去救他。救不了么?阿萝心一阵接一阵的痛。
不再看屋内众人,她怔怔地望向刘珏英俊的脸,不见血色的脸失去了神采,躺那儿一动不动,阿萝抖着手去摸他的脸,冰凉的触感吓了她一跳,回头怒道:“不知道多升几个火盆?!”
众人吓了一跳,侍从赶紧跑出去端火盆进来。刘英似乎已明白顾天翔意思,揉揉眼睛哽咽着说道:“三,你,你再陪陪主上吧。”说罢使了个眼色,众人低头离开了房间。
出了房门,刘英对顾天翔长鞠一礼。顾天翔摇看着晨曦微露,雪还在飘,瞟了眼刘英道:“给我把油伞,想喝壶暧了的离人醉。”
房间里安安静静。刘珏呼吸有些急促,阿萝眼都不眨地盯着他,忍不住拍拍他的脸:“你,醒来好不好?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喉头一哽哭出声来:“流太多血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我怕死人!你不要死我面前好不好?”
刘珏一动不动,已陷入失血过多的昏迷状态里。他,听不到自已在说什么了?他,不会跳起来和她说话还会与她斗气了?阿萝只觉得心里有个空洞在慢慢的增大,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滴落。往事一件件浮上心头。原来,自已是这样的在意他。本以为不会与这个时空的人有什么感情纠缠,本以为就潇潇洒洒游山玩水找个没有争斗的地方隐居生活了此一生。可是,为什么,她会这般在意?为什么,她一想到他再不会醒来会这般难过?
她轻轻抚过刘珏的眉头,喃喃道:“其实你很帅的!”手指滑下他的鼻子:“其实你也很酷的!”再扫过他的嘴唇:“你才是刀子嘴豆腐心!”突然想起莫明其妙跑这个时空来成天担惊受怕,不由得又委曲地哭起来。
刘珏睫毛一动,头昏得很,迷糊中看到阿萝哭似带雨梨花的脸在眼前,含混地说道:“做梦啊!”
阿萝一省,顾不上他,大喊:“来人啊!医生!大夫!刘英!”
听到房内尖叫,刘英等冲进来,连声问:“怎么了?”
阿萝语塞,指着刘珏:“他,他,那个”
刘英急上两步,手一伸:“药呢?”
侍从赶紧递上早熬好的汤药,刘英忙喂进刘珏口中。
阿萝看得着急:“有用吗?这个有用吗?他是不是回光返照啊?”
一口汤药下去,刘珏嗓子一苦,又润着舒服,终于看清楚了,声音虚弱却还平和地道:“我死了你就自由了,想都别想!”
阿萝一呆,转向刘英:“他不会死了?!”
刘英尴尬地低下头:“失血过多!”
刘珏一伸手握住阿萝,躺下去闭着眼:“不准住”
阿萝见他的手居然还有力,不由啼笑皆非,心里一松一喜已想到仕天翔误导了自已,柔声答道:“我不走的!”
眼睛看向刘英:“刚才你在笑啊?”
刘英脸一下子红了:“是,是喜极而涕!我,我去厨房看看!”
“慢着,吩咐厨房做菜,从现在起,每顿饭都喂他吃猪肝,煮粥熬汤都行,用大枣枸杞泡水来。”阿萝想想自已知道的能补血的东西也就这些。忙吩咐刘英。
刘珏头还晕得很,听着却没力气开口,嘴角浮上一丝笑容,握住阿萝的手便不放开,就这么又沉沉睡了过去。
等他一觉睡醒,精神已恢复了七八成,动动身体,觉得右胸很疼,调运了下内息,已无大碍,睁开眼,发现还握着阿萝的手,她趴在床边还没醒。身上只披着毯子。好在火盆升得旺,屋内暧如春日。刘珏瞧着她眼睛微微红肿,目光转得柔和,眼神一动大呼:“哎呀,痛死我了!”
阿萝惊醒,看到刘珏皱着眉呼痛,一下子想起昨晚的事,忙道:“你不会死了!”
“痛!”
“被剑刺了一下当然会痛,没有麻醉药呢。”阿萝没办法,呼道:“来人!你家将军醒了!”
婢女走进来,端来大枣枸杞泡的水。
喜道:“将军醒了!大夫也说没事的,休息十来日长好伤口便好呢。”
婢女把水端给刘珏,他正好口渴一口气喝下,又呼:“好痛!”
阿萝眼睛一红,又浮起一层泪光:“怎么办啊?”对婢女道:“去问问大夫,有没有能止痛的药!”
刘珏心里一甜:“原来你也会担心我。”
飞上阿萝的脸,娇艳欲滴。眼睛里还蒙着水雾,温柔似水。刘珏瞧得目不转睛,突又皱眉:“天翔来过了?”
阿萝侧开脸点点头。
“看到你这样子了?”
“啊?怎么了?”
“我不是说不准你出房门半步吗?”刘珏声音一冷。
阿萝气恼:“不是见你要死了嘛!”她一气就抽手。
刘珏紧握着不放,眼睛一闭:“我说过让你走了吗?”
阿萝瞪着他,无可奈何,半响恨道:“要不是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打你满地找牙!”
“我要吃你做的菜!不要素的!”刘珏又道
“那你放手啊!”阿萝被气得想笑,心想,怎么他还会撒娇?
“你是我的,不放!”刘珏不讲理到底。
“想我嫁你啊?”阿萝轻声问道。
“不是想,本来就是!”
“那你现在放手!我去给你做东西吃!”
刘珏慢慢睁开眼,松开阿萝的手。她站起身,叉着腰冷笑道:“东西呢我做给你吃,想我嫁你嘛,最好态度好点,骸”说罢扬长而去。
刘珏咬着牙一动又扯着胸口痛。心想,这么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