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
孙策眼见北方两位大佬即将平定幽州、徐州心中着急万分。吕布已经败亡,即便还在四处蹦跶,又能在曹操围剿下存活多久?公孙瓒被袁绍围困土丘,败局已定。
倒是江东,至泾县以西仍未归付,以手中一郡之力如何与北方抗衡。而且想要为父报仇,讨伐江夏黄祖就得先拔出泾县这个钉子户。
泾县不大,人丁不过万余,聚集的贼众不过数千,但是镇守泾县的不是别人,正是和他鏖战上百回合不分胜负地太史慈太史子义,两年前神亭岭大战孙策依然记忆犹新,中军大帐内至今挂着他与太史慈搏斗时撕扯烂地铠甲。
有太史慈坐阵,想要轻松拿下泾县是不可能的。
孙策更担忧太史慈麾下有两千精锐,良将手下无若兵,而他又远道而来,连年征战,士卒疲惫,大战一起,损兵折将,一旦被太史慈以逸待劳,以弱胜强,现在大好的局势将会受到严重阻碍,哪些骑墙观战的世家大族就不一定会继续支持他,转而支持刘繇也说不定。江东,可不是孙策说了算,真真主事的是他背后地林立世家,他充其量不过是世家推举出来的打手而已。
此时,孙策正带着周瑜在山顶上俯览泾县虚实,周瑜见孙策举棋不定,往前迈出半步,与孙策并肩而立,慢慢分析道:“太史慈虽有万夫不挡之勇,奈何刘繇蠢辈,不通军事,附庸风雅,使大将蒙尘,太史慈所部尽是他临时征召的山野之民,不谙纪律,呐喊助威尚可,临阵杀敌一触即溃,主公正是一鼓作气统一江东再图天下之时,怎可懈怠?”
“吾战心甚坚。”孙策想了想继续说道:“吾欲活着之,可否?”
“易也。吾观太史慈虽勇,但其军略粗鄙,不通兵书。正合围三缺一之策。”
孙策被周瑜的自信感染,下令大军围城。亲自率大军把南西北三面围住,独留东门,而后下令蚁附攻城。太史慈独木难支,率领手下士兵一时支援南门,一时支援北门,浴血奋战,孙策见太史慈奋力反抗,己方攻城死伤严重,下令收兵。
晚上,孙策下令周泰、蒋钦、程普三将各带一军离城二十五里,各伏一处,只等太史慈到来便掩杀出来。
孙策令陈武带上数十死士轻装持刀,爬上北城墙放火,自己摔大军在南面佯攻。太史慈守军不足,白天又厮杀整天,疲惫不堪,兵无战心。太史慈虽然很警惕孙策偷城,但是手下一群不经训练的农夫任由他如何抽打,守卫就是松懈。
太史慈人不卸甲马不卸鞍,依然顶不住松懈懒散的猪队友,不多时就见北城上火起,知道孙策军已经入城,带着兵士弃城出东门而走。
孙策在后面引军假意直追,太史慈慌不择路奔大路直串,跑了二十多里,太史慈手下士兵见孙策军没有追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他们又累又饿,把武器铠甲随意丢在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任由太史慈喝骂抽打,就是不起来。
就在这时,黑夜中火把晃动,太史慈分不清有
多少敌军从小山上冲杀下来,慌忙跃上战马,带着来不及穿衣裹甲的士兵拿着武器往前直冲。
“某乃蒋钦,奉主公之命在此等候多时。”蒋钦横刀立马,大喝道。他身后一千人将太史慈前进的道路堵得死死的。
“杀。”太史慈跃马猛攻蒋钦,两人你来我往战了三十多回合,太史慈见久攻不下,卖了个破绽,待蒋钦拦腰刺来,身体一偏,用腋下死死夹住蒋钦的槊,长枪猛朝蒋钦脑门杵去,蒋钦慌忙晃动脑袋躲避,不料这是太史慈的虚招,肩膀一痛,蒋钦被太史慈一枪擀下马来。
后有追兵,前有伏兵,太史慈不敢恋战,任由对方士兵护卫着蒋钦离去,打马朝前直走。
蒋钦郁闷的摸了摸肿得老高的肩膀,朝士兵凶道:“如果不是主公交代活捉贼将,某必将一箭射杀之。”
蒋钦虽然惯用箭,如果太史慈不是来不及取弓箭就打马奔东门出,蒋钦此时还能不能踹气都不知道。太史慈的箭术在整个汉末都是排得上名号的,不敌吕布黄忠,射杀个蒋钦还是问题不大。
太史慈走不过两里,见大道上又立一人,一手挽着头盔,一手杵着长刀,体大腰圆,一根根犹如钢刺的胡须插在一脸横肉的脸上,威风凛凛,身后两列士兵立在大路两侧。
“某乃周泰,久闻太史将军大名,如若将军能胜我手中大刀,便放将军过去。”
“一言为定。”太史慈最不怕的就是单挑,出道以来,还没人能单挑过他。最厉害的江东小霸王也仅仅是和他不相伯仲。太史慈不想占周泰便宜,也从马上跳下来与周泰步战。
两人你来我往,周泰乃是一水贼,刀法不成章法,完全是一副亡命之徒的搏击之术。太史慈以防守为主,偶尔挑开周泰的大刀就往他身上戳,两人酣战了四五十回合,周泰全身上下已经被太史慈戳了十多个窟窿。太史慈见周泰浑身伤痕,勇猛不减,一副不死不罢休的架势,不忍痛下死手,待周泰招式用老之时,两人错身而过,等周泰回头时才发现太史慈的枪尖已经顶住他的脖子了。
“我败了。”周泰坦荡荡的说完,纠集人马,给太史慈分开一条路,让太史慈率着不多的士兵通行。
就在太史慈后军刚刚通过,身后的黑暗中一声爆喝:“孙策来也,别走了太史慈。”
听到孙策追来,太史慈不敢久留,带着勉强能跟上的士兵往前逃窜。
刚到一狭窄道路,马匹劳顿,一不留神,被地上的绊马索拌下马来,程普早在道路两侧埋伏的士兵冲上来将摔得头昏眼花的太史慈五花大绑。
后面的孙策追来,见士兵把太史慈五花大绑,假意的责骂了一通士兵,亲自帮太史慈解了身上的绳索:“我知子义真丈夫也。刘繇蠢辈,不能用为大将,以致此败。”
太史慈见策待之甚厚,遂长身下拜:“败将太史慈得将军厚恩,无以为报,愿为驱策。”
孙策扶起太史慈,拉着他的手笑道:“神亭岭相战之时,若公获我,相害
否?”
太史慈笑道:“未可知也。”
孙策一边大笑一边令人牵来好马,请太史慈上马朝大寨行去。
入帐。邀请太史慈一同上坐,设宴款待。
酒足饭饱之后,太史慈试探孙策是否诚心相待:“刘君新破,士卒离心。某欲自往收拾余众,以助明公。不识能相信否?”
孙策起谢道:“此诚策所愿也。”
两人约定六十日为期限,太史慈应诺而去。
程普见好不容易擒下的贼将就这样让他走了,心中不甘,大声说道:“太史慈此去必不来矣。”
孙策回道:“子义乃信义之士,必不背我。”
堂下众人都不相信。
孙策一边等待太史慈,一边下令攻伐阻碍江东一统,开拓豫章、西征黄祖最后一个钉子,祖郎和他鼓动的山越。
江东一统在望,曹操愁眉苦脸。
曹操拔剑砍翻案几,怒喝车胄使者,把手中车胄送来的信报撕扯得粉碎:“车胄误我,车胄误我啊。”
曹洪率领的败兵比车胄的使者率先抵达昌卢。曹操早就从曹洪口中知道曹洪添油加醋的说辞,吕布是怎么袭击下邳的,人马又有多少,只因车胄不肯听他相劝救助偏营,才致使吕布成功的攻破偏营,倘若车胄出兵夹击,定能将吕布斩杀在下邳。
“车胄,吾必杀汝。”曹操怒气难消。
程昱慌忙劝道:“丞相慎言,如今吕布在下邳围城,必定是想趁丞相大军在外,下邳空虚之时夺取下邳为基业与我军周旋,我军远来,如今耽误良久,粮草不继。倘若丞相责罚,车胄必定心怀不满,献了下邳与吕布。吕布得了下邳与我军僵持,而后联络冀州袁绍袭击我后方,我军将无功而返。如此,不但不能怨言车胄,还要褒奖他守城有方予以提拔,车胄方才死命守城,吕布兵少将寡,难以攻克下邳坚城。待丞相大军到时,吕布必定无功他投。”
“仲德点醒我了,险些误了大事。”曹操平复下来心中的怒气,沉吟一会才说道:“那么,表车胄为徐州刺史如何?”
“主公英明,车胄得丞相如此厚待,不但不追究下邳偏营之事,还予以提拔重用,敢不卖死命吗?”
曹操这一撮棋下得是非常的漂亮,车胄为徐州刺史,为了这个刺史之位也会死战吕布,不然吕布得了徐州还有他车胄什么事,那时候车胄这刺史之名就名存实亡。
“以免夜长梦多,即可拔营大军奔下邳去。着曹仁为先锋,统领三千虎豹骑先行,本官带大军压后。于禁、曹洪、李典领本部回许昌设防袁本初。陈登时刻关注臧霸部的动向,一旦脱离我方掌控聚而歼之。”曹操害怕吕布又跑了,慌忙安排人马追击吕布。又害怕在徐州耽误太久了,北方袁绍分兵袭击兖州。公孙瓒已成瓮中之鳖,袁绍手下谋士众多,很有可能会说动袁绍分一支兵出来袭击曹操的后方。他们两个的同盟关系随着天下的诸侯覆灭慢慢开始破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