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胖笑笑的招呼着,接着拉着柳刀刀退了身。也奇怪,这会儿,门竟轻易的打开了。可是外面的天色却早已经暗淡下来了。一轮明月,挂在半空,映着家家户户的白绫,倒有些叫人不寒而栗。
刚走不远,柳刀刀有些不乐意了,“胖子,怎么回事,我老头子不怕死的帮你,可你呢,说走就走了,那咱不白去了吗!还害的老爷子我磕掉了两颗门牙。”
二胖见状,也没给予回话,而是缓缓的掏出那张纸。
柳刀刀结果,接着月光,眯着眼瞧起来。
“花开的香,是水香。迷途的人,难免割了腕子作相思。我是个娇艳的花,有时却是把温柔的刀子...冤鬼回魂,走...”
柳刀刀呆住了,“这最后一句是咋回事?”
“我说你猪脑子吗?”二胖忽然破口道,“那肯定是人家为了提醒咱们留下的话啊!”
老头柳刀刀一愣,甚觉在理,“这茬子说的对,那找你这么说,我刚才那么说他是不是有点过?”
“不知者不罪。”二胖有些无奈的回应道。
谁知那柳刀刀却是个倔脾气,眼睛一横道,“不成!怪我!人刚才一句话都没噎我,我却登鼻子上脸,这茬子肯定不在理!我得登门道个歉。”
“你傻啊,那现在的冤鬼,估计就是白天死的那三个人!”
“爱啥啥,我柳刀刀心里的道道儿最重要!”
二胖瞬间傻了,怎么也没想到这老头有这气魄。
“再说了!”不远处,柳刀刀突然又道,“把一个老头和一个黄花闺女和三个鬼放在一屋,你能心安?”
这句话,却是把刀子,深深扎在二胖心里。
是啊,自己这么走了,是不是有点自私啊!不成...回!“等等我!老头!”
... ...
皎月,零零碎碎的点缀几颗星。
柳三坐在桌旁,杜若若倚在柳三身后,有些惧怕。
阴风呼呼刮起,木门被刮的吱吱作响。三张空洞的脸庞,慢慢从门附近映出来。
果然应了二胖的猜测,真的是白天死的三个伙计。
“死不超生留于世,邪祟冤鬼回魂时。”柳三一句一哼的唱到。
三张脸一听这唱腔,竟不自觉的慢慢飘上前。
杜若若被吓的发了抖,慢慢掩下头去。
“生死归天命,改留留,该走走!”柳三突然大喝一声,吓得三张魂魄面目变得有些狰狞。
“走... ...我想... ...”其中一个冤魂凑近了身,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肤色更惨白了些。
柳三闭眼深吸口气,轻声道,“不明死因?”
“不是...是被...借了命...”另两只冤魂轻声道,哀伤中还饱含怨恨。
柳三闻声一惊,“借命!这还得了!有违天理!”
三只冤魂各个哭丧着脸,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柳三,希望他们能给个办法。
柳三也知道他们的意思,可是既然命都丢了,就怎么也不可能回来了。
“你们三个好走吧,已被借命就回不来了。”
“走?怎么走?”一只冤魂不知怎的,忽然发了火,“我是想走,可是怎么走!我们几个超生的机会已经被人夺了去,阎王根本不让超生,只能留作孤魂野鬼。”
柳三大拍桌子喝到,“大胆!凡事顺应天意,你还要有违天理不成?!再者说,你这番话,找阎王那说去,和我说什么?”
三只魂魄一惊,接着横眉怒道,“找你做什么?我是怎么死的你不知道?还不是为了给你们看家护院!”
柳三微微皱眉,嘴气的发抖,怒道,“强词夺理。”
三只冤魂确是不依不挠,“如果你不想我们缠着你,就至少应该找出,是谁索了我们的命!”
“我不知道!”柳三横道。
“好!活着时候我能打断你胳膊,死了我照样要了你的命!”其中一只冤魂忽然怒道,接着忽的消失原地,腾跃半空,血盆大口直冲着柳三。
柳三却是不紧不慢的从上衣掏出写东西,凌乱却满是章法的打了个手结。
“清观之眉,落地之眼,拂袖之空,散魂之术。”
呼——!
一股微风刮过,毫无预兆,那半空的冤魂忽然消失不见。
柳三不紧不慢的抬起头,朗声道,“不论什么原因,只要是鬼怪冤魂,都得收拾!”
杜若若缓缓站起身,把吹落地上的文稿一篇篇拾起,抱在胸前。
剩下的两只冤魂,互相看看,竟没了办法,他们没料到,这个窝囊的柳老三竟然还是个道家的高人。
呼——!
两只冤魂一同下跪,眼神中满是恳求。
可柳三却根本没在意到,从袖中利落的抽出两张符,散魂之术!
... ...
“等一下!”不远处,二胖突然探出个脑袋吼道,“符下留鬼...”
两只冤魂齐刷刷把脑袋对准二胖,这货长得是有点不合情理,但绝对是救星!
“等一下柳大爷啊!可不能杀,他们还有用!我们救出朋友可就指他们了!”
柳三眼神中删过一丝犹豫,接着扶起胳膊,散出两束黄光。
“不行!散魂之术!”
噌——!两只冤魂追了前者的步子,瞬间灰飞烟灭。
“柳大爷,您!”
“咋的!邪祟不能留,早晚是祸害,老唠叨你说呢?”
柳刀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挤眉弄眼的比划道,“这话我同意。”
“行行行!两个老家伙,早糊涂了!”
接着二胖眉毛一紧,又转口道,“行了!柳大爷,那你可知道他们三个是怎么死的?”
“被鬼索了命!”
“什么鬼?”
“不知道。”
“... ...”
... ...
白月光洒进小屋,此情景叫人不由得有些尴尬。
二胖拧了拧脖子,叹道,“好将军不打无准备之仗,今晚,你们两个老家伙的给我讲讲那个龙爷的事,而且是越多越好!”
“凭什么?”这柳刀刀突然问了话。
“就凭我敢打包票,我三哥一准毁了这场冥婚。”
“吹呢吧!”柳刀刀,从口袋摸出只卷烟,鄙视道。
哼!二胖不说话,嘴角微微上扬,满是自信!
而一旁的杜若若则是脸颊飘起一阵绯红,竟然会有人敢毁龙爷的事儿么?那这个人肯定很有勇气,很有男子气概的!
二胖见杜若若脸颊绯红,心中暗叹,看来这姑娘对自己有意思,自己可要好好表现!
... ...
转眼,夜深。
两个老家伙你换我我换你,讲了不知多少个时辰,二胖倒也听的入迷,连连点头。杜若若一旁托着下巴细听,不一会,就睡着了。二胖把皮夹克搭在杜若若身上,不久也慢慢睡去。
知了声,鸟声,随之入眠。
... ...
... ...
第二日,虫江码头。
虫江码头是龙爷手下大佬七的管辖区,平日借着走私,大佬七算是发了不少横财。
据说,这虫江码头之所以叫虫江,是因为,这江底下都是些生蛆,生蛆哪里来?死人腐烂后生的。
“都给我机灵点啊!这是龙爷的货,金贵的很,别摔了可!”
大声吼的是个眼神蛮横的家伙,正手舞足蹈的招呼着。
“知道了七哥!”人群中跟着回应道。
眼见着这群人小心翼翼的提起箱货,慢慢拆卸开,接着一只单耳玉瓶赫然出现在人群中。
“哇!太特么漂亮了!”
“这是啥年代的,看着可有年代了!”
“别墨迹了!龙爷要把这货转给外国人!值好几十万快块呢!!”
“好几十万?!够娶多少个媳妇了?!”
... ...
嗖——!砰咔!
一只生锈的匕首横空飞出,单耳玉瓶瞬间破碎!万籁俱静。
大佬七把眼睛瞪了出来,鲜红色血丝从眼珠漫到眼眶,再漫道整张脸。
“他妈的!!!怎么回事!!!”
周围的伙计惊得一身汗,话都来不及说,就扑通一声跪倒地上。
“七哥!七哥!和我们没关系啊!”
大佬七二话不说,几个大步子跳到货箱前,眼见着刚刚那体态通透的单耳玉瓶,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堆玻璃碴子!
大佬七瞪着眼睛,四下打量,可却没看出什么怪状,顿时怒火中烧!
“你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大佬七边说着,边从身后掏出个匕首,怒视着这些伙计,心中不由得生出恨意,“今儿,你们要是说不出个所以,我就一刀子捅进去!”
大佬七说着,一眼一眼的望过去。
“七哥... ...”一个毛头的伙计,试探的叫道。
“说!”大佬七当即一喝,吓得毛头伙计一个激灵。
“七哥...你看看那块儿,有把刀。”
嗯?大佬七听罢,顺着伙计的目光望过去,一把生锈的金黄色匕首,稳稳插入水泥地中。
“谁的?”大佬七牙齿咬的咯吱咯吱作响,勉强的挤出两个字。坑坑洼洼的脸说时一颤一颤的,有些骇人。
可当班的伙计哪有那胆子,本来就肝胆俱裂,这会儿早已经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甚至还有当场吓尿的。
“再不站出来,我就一刀一刀捅过去,直到有人招了为止。”大佬七恨道。
... ...
“别麻烦了,我在这呢!”不远处忽然传来句话,葛二胖勉强的爬上个较大的货箱,大口喘着粗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