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这座瑶族大寨相当安全,但是赖海涛所说的“雁失其侣”那四个字让我仍旧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所以在晚上休息的时候我不但就住在聂晓婧隔壁的房间里,而且特意让“黑神”待在聂晓婧的房间保持警戒、以防不测。
一夜平安无事,第二天早饭后我就与聂晓婧辞别老族长等人,表示我们会尽快全部搬进寨子,然后就驱车往回赶去。
在回去的路上,我对聂晓婧说,晓婧你上次不是说我还没有正式领你见我爸妈吗,这几天就要护送我爸妈他们到瑶族大寨暂住一段时间了,要不干脆我先领你正式回家一趟,你看行不行?
聂晓婧“嗯”了一声点头答应,居然显得有些羞涩和紧张。
“其实晓婧你以前已经去过我家了,怎么好像还有些不好意思啊?”我扭头看向了聂晓婧。
聂晓婧咬了咬嘴唇说了一句:“那不一样……”
回到度假村的第二天,在水无影他们忙碌着准备搬往九嶷山的时候,我正式领着聂晓婧回到了王屋山胡家坪。
虽然只是换身儿衣服稍稍收拾了一下,但是纤细高挑、白皙俏丽的聂晓婧还是在我们胡家坪引得众人瞩目。
进村以后那些大婶大嫂们除了像往常一样说了声“君尧回来啦”,基本每个人都会特意问上一句这姑娘是君尧你同事吗。
对于这个问题,我统统很是直接而自豪地回答说“哦,这是我对象!”,从而引来一阵惊讶赞叹。
当然,也有那种不会说话的人,居然在我后面说什么“你瞧老胡家那小子竟然找个城里的丫头,啧啧,高高挑挑、白白净净的多俊俏,比歌星影星都好看”,说得好像我胡君尧根本不配有这么漂亮的对象似的……
我爸妈和爷爷奶奶他们对聂晓婧回来这件事情极为重视,不但把家里面里里外外收拾得一尘不染,而且老爸还特意请了位大厨负责掌勺,很是丰盛地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我奶奶更是从黑漆斑驳的老式衣柜里取出一对儿她平常根本舍不得戴的祖传玉镯,亲自给聂晓婧戴到了手腕儿上……
刚刚吃过午饭,听闻动静的左邻右舍和同宗亲戚们纷纷打着“串门儿”的幌子来看聂晓婧——农村的风俗嘛,就是这样。
除了白皙俏丽、苗苗条条以外,聂晓婧那种城里姑娘特有的落落大方、端庄内敛和温婉有礼,引得同宗亲戚们更是赞不绝口。
特别是我三婶儿,拐弯磨角地说我妈烧了这么多年的香真是没有白烧,她回去以后也要信神烧香,盼望将来也能有个这么好的儿媳妇。
送走邻居和同宗亲戚以后,一脸喜悦的我妈特意把我叫到了一边,很是郑重地再三叮嘱我,要我一定要对人家好一些,绝对不允许惹人家晓婧生气啥的!
我笑着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至于要全家暂时要搬到千里之外的九嶷山这个话题,虽然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他们表示故土难舍、犹豫不决,但是聂晓婧在旁边开口一劝,他们马上就答应了下来。
特别是晚饭的时候,尽管家境非常一般,但我妈更是坚持给了聂晓婧一个大大的红包——里面装有一万零一块钱,表示他们当长辈的对聂晓婧一万个满意,表示聂晓婧这个儿媳妇是万里挑一……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我和聂晓婧一块将我爸妈等亲人接到了九嶷山瑶族大寨居住生活;水无影他们几个将度假村找人托管经营以后,与我们一块也全部搬了过去。
水无影并没有让我失信,不但给大寨带去了充足的资金,而且我们几个与老族长等人一块商量着,很快就敲定了整个大寨的建造计划……
由雷三贵带领寨中年轻小伙子负责大寨的安全、彻底解决了我们的后顾之忧以后,我们几个开始商量起正事。
应该是由于我们上次所用“离间计”的缘故吧,鬼方族与东洋人再也没有了动静;用金无血的话说,估计是他们双方仍旧没有再次达成合作。
我们九个商量了一下,觉得我们不可能这样一直被动地等下去。
特别是在按照槐福庆所说的地方去了一趟、并没有发现日本神官的大宫司以后,郑大哥他们几个一致认为,我们最好趁着这个时间前往王屋山玉簪峰,至少要先说服陈诗婷、张玲玲和冰琉璃她们先搬出来居住再说。
当然,为了避免重蹈覆辙、避免再被鬼方人埋伏围杀,这一次我们带上了七支微冲和充足的子弹,相信就算对方集中百名高手也根本无济于事。
一路平安无事地来到了玉簪峰的上面,郑大哥非常麻利地取出长长的尼龙绳,将尼龙绳的一端牢牢地系在了一株大树上,然后把另外一端朝斧劈刀削一般的崖下甩了下去。
考虑到“雁失其侣”那四个字,再加上今天早晨黎明时分那个乱七八糟的梦境,我特意仔细瞧了瞧崖下是否有人埋伏,认真检查了一下绳索的情况,这才让王立全率先沿绳下去。
直到王立全在陡崖半腰处高声叫喊表示一切顺利之后,我心里面终于多少有些放松。
不过,我仍旧安排卿书安拿着微冲最后下去,以便负责上方绳索的安全。
木无瞳、水无影他们几个依次沿绳下去并且顺利进入崖洞以后,我第四个握绳而下,聂晓婧则是紧随在我的后面。
就在我沿绳慢慢向下、在离崖洞洞口不过几米远近的时候,上面突然传来微型冲锋枪那种“哒哒哒”的响声。
“不好!”我心知情况不对,还没有来得及考虑究竟是迅速沿绳上去还是继续向下的时候,手里面的尼龙绳突然一松,我瞬间就朝后仰了过去——上面的绳子估计是被人给砍断了!
翻身试图去抠住崖壁以免被活活摔死,结果由于崖壁陡峭得如同斧劈刀削一般,我手里面一空,大脑瞬间就是一阵空白。
几乎与此同时,只听到聂晓婧惊叫了一声,我感到身上猛地一疼,根本搞不清是怎么回事整个人就堪堪摔进了崖洞的边缘。
早就已经进来的王立全和木无瞳迅速拉了我一把,将我给拽了进去。
见王立全他们几个神色惊骇悲怆,我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刚才极有可能是聂晓婧一脚将我给踢进崖洞边缘的!
而聂晓婧,她极有可能……
我刹那间好像三魂七魄离开了身体一样浑身发凉,急忙冲到洞口往下瞧去。
只是由于天气寒冷,下面水气弥漫、雾茫茫的,一眼根本看不到下面的水潭。
“刚才怎么回事儿?”我迅速扭头冲着木无瞳大声喝问道。
木无瞳一脸的悲痛伤感、闭口不言,旁边的王立全很是小声地回答了一句:“刚才有人把你给踢了进来,但是他已经掉下去了,没看清是谁……”
大脑嗡地响了一下,我立即甩掉身上的背包,掏出防身短刀紧握在手,然后不假思索地用刀尖儿划着崖壁滑了下去。
上面清脆的枪声和王立全他们的惊叫声渐渐远去,我右手紧握刀柄划着崖壁,左手努力想要抓住、抠住点什么进行缓冲,身体在迅速下坠。
尽管在部队时曾经苦练过,尽管我的身手还算不错,无奈刀削一般的崖壁根本无从借力,我很快就身体斜着直往下滚。
本能地远远抛开手中的短刀,然后双手抱头、蜷缩着身体,我试图沿着崖壁滚滑下去。
可惜只不过是一闪念的工夫,我已经像个炮弹一样深深地砸进了崖下的水潭里。
刺骨的寒冷让我瞬间头脑清醒,在迅速脚蹬手拨浮出水面以后,我咬紧牙齿浑身颤抖着赶快四下打量,试图发现已经上浮的聂晓婧。
水气蒙蒙的潭面上除我以外根本没有其他活物,视线之内丝毫没有聂晓婧的踪影。
“晓婧……”我声嘶力竭地大喝一声,周围马上传来绵绵不绝的回音,却并没有听到聂晓婧的回应声。
臃肿的羽绒服浸水后死沉死沉的,我只好迅速扯开拉链很是费力地把它给脱了下去,然后挥动双臂游到了岸边。
浑身湿透后再被冷风一吹,我第一次感到了冬天的酷寒可怕。
迅速四下瞧了一圈,再望望空荡荡的崖壁和水面,周围根本没有聂晓婧的影子,水面上更是加个气泡都没有。
急火攻心再加上寒风一吹,我突然感到眼前猛地一黑,接下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我躺在一堆熊熊大火的旁边,身上已经换上了备用的衣服。
“老七你终于醒了!”
“你总算醒了啊老七……”
木无瞳、王立全和水无影他们几个神色复杂、很是伤感地叫了起来。
“晓婧呢?聂晓婧呢?找到她了么?”我挣扎着坐了起来急切地喝问着。
他们几个都是默然不语地摇了摇头。
我极力让自己保持着理智继而追问道:“那,那刚才你们听到几声水响?”
“好像是两声,”水无影终于开口回答说,“但是,我已经将水潭下面细细搜了一遍,根本没有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