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聂晓婧突然轻轻碰了我一下、顿步站在了那里。
急忙扭头一看,我发现宁眸就在前面不远处。
目光对视之下,宁眸慢慢朝我们两个走了过来。
“晓婧姐!”宁眸上前紧紧握着聂晓婧的手,声音哽咽着说道,“是我害了你……”
不等宁眸把话说完,聂晓婧就安慰她说:“千万别这样说,与你无关的。”
几分钟后,宁眸转而说道:“晓婧姐你别误会,我只是想问一下,当初我娘是如何下毒的?”
我明白宁眸应该是想要最终确认究竟是不是御米夫人毒害的聂晓婧——毕竟聂晓婧才是真正的当事人。
于是我立即冲着聂晓婧说道:“晓婧你实话实说就好,让宁眸知道一下没关系的。”
聂晓婧点了点头:“是这样的,那天下午御米夫人在路上碰到我,邀请我到她房间去看她所做的香囊,中间请我喝了一杯茶,回去后我就感到气血不畅,浑身好像针扎一样疼痛……”
听聂晓婧亲口讲了一下当时的经过,宁眸向我和聂晓婧深深鞠了一躬再次道歉请罪,然后把一个镶嵌着祖母绿的吊坠儿从脖子上面取了下来递向了聂晓婧。
“宁眸妹妹你这是?”聂晓婧并没有伸手去接那个吊坠儿,而是一脸不解地看着宁眸。
“晓婧姐请原谅我真的做不到大义灭亲,真的做不到替晓婧姐报仇雪恨,因为她毕竟是我亲娘!”
宁眸一边固执地将那个吊坠儿塞到了聂晓婧的手里,一边很是凝重郑重地慢慢说道,“当然,我也绝对不会替她求饶求情。不过,我娘她历经磨难、心理扭曲,是真的不怕死,而且她早就已经用毒物破坏了她的痛觉神经,刀劈剑刺杀了她并不能让晓婧姐出气解恨;
所以,就让她在精神上备受折磨吧——这个吊坠儿是我娘送给我的,晓婧姐用它作为证物,让我娘知道宁眸确实已经不在人世了……”
“宁眸妹妹你可千万不能犯傻呀!”聂晓婧迅速扶住了宁眸的肩膀,好像只怕一松手宁眸就会凭空消失一样。
我也是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宁眸你可千万别犯傻,你是你、御米夫人是御米夫人,一码归一码!”
宁眸神色复杂地摇了摇头:“两位尽管放心,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不会犯傻自尽的,只不过是再也不想、再也不会去见她了而已。晓婧姐你们两个多多保重,祝你们两个白首到老。如果有机会,我们还会再相见!”
说完这些,宁眸转身就走。
“宁眸妹妹你……”
聂晓婧刚刚试图劝说宁眸,却被我抬手抬断了:“算了晓婧,其实硬是勉强让宁眸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让她更为难、更痛苦。所以干脆让她离开御米夫人、离开这里开始新的生活,对她来说或许是件好事!”
聂晓婧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继而轻轻感叹了一声:“母爱虽然伟大,不过一旦偏离了天良人性,就会变成有毒的母爱……”
看着宁眸渐渐远去的背影,我也深有感触地说道:“是啊,凡事当有度、过则犹不及,其实宁眸夹在中间是相当痛苦的。
这样吧晓婧,我们还是先拿御米夫人出口恨气再说,毕竟差一点儿让我们两个失之交臂、遗憾终生的是那个御米夫人!”
一边说,我一边将宁眸的那个吊坠儿从聂晓婧手里拿了过来,然后临时决定改变一下对付御米夫人的方法。
“好!那个毒妇不但差点儿害了我们两个,而且也害得宁眸妹妹非常痛苦,确实应该让她付出代价!”聂晓婧点了点头,“若不惩恶、何以扬善……”
来到关押御米夫人的地牢以后,我让聂晓婧暂时站在了外面,我一个人慢慢走了进去。
进入地牢以后,我拿捏出很是凝重沉重的表情,直直地盯着御米夫人。
御米夫人终于率先开了口:“胡君尧,你今天的表情有些吓人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聂晓婧她,她走了?”
我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地慢慢说道:“晓婧不但没走而且终于彻底康复如初。因为我们生擒活捉了小侏儒以及他十多个儿子,最终逼得他交出解药治好了聂晓婧的怪病。”
御米夫人愕然愣了一下,很快就冲着我说道:“这是好事儿啊!既然聂晓婧恢复了正常,胡君尧你应该高兴才是,为什么脸色如此难看呢?我就说嘛,解铃还需系铃人,聂晓婧不是我害的,你还不相信……”
“聂晓婧确实是被抢救过来了,”我点了点头继续面色沉重地说道,“但是我们付出的代价也是相当地惨重;除了伤亡不少弟兄以外,宁眸姑娘更是,更是走得太惨了……”
“你说什么?小眸她?”
御米夫人条件反射一般瞪大了眼睛很是急促地叫了起来,继而马上恢复了冷静,“怎么可能!你肯定是在骗我的!肯定是聂晓婧走了以后你故意说成是小眸,想要这样刺激于我,看来你还是执迷不悟认为聂晓婧是我害死的啊。”
我没有再搭理御米夫人,而是冲着外面叫了一声:“进来吧,晓婧!”
美眸明净、靓丽如初的聂晓婧慢慢走了进来,御米夫人一下子就半张着嘴巴愣在了那里,一脸的震惊与不可思议,继而有些惊慌心虚地躲开了聂晓婧的目光。
“那天,你非要请我去看你做的香囊,请我喝了一杯茶,仅仅不过半个小时左右,我就气血不畅,从那天开始,我就差点儿死掉……”聂晓婧冲着御米夫人非常平静地慢慢说着。
“聂姑娘你千万不要误会!我,真的不是我……”御米夫人虽然目光有些躲闪但她仍旧不肯低头承认。
聂晓婧并没有逼迫御米夫人非要低头认错认罪,而是按照我们当初商量的计划慢慢说道:“真是害人如害己,你这个毒妇最后害死的反而是你自己的女儿。有你这样的母亲,宁眸妹妹真是不幸!”
这一下,御米夫人刹那间就瞪大了眼睛,脸色也刷地一下变得苍白,看了看聂晓婧又瞧了瞧我,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小眸她,她真的?”
“宁眸她死得真是悲壮惨烈,”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煞有介事地信口雌黄道,“为了生擒小侏儒、为了逼他治好聂晓婧的怪病,宁眸奋不顾身冲在最前面,被遁甲异阵里面的那些青铜大甲虫夹断了双腿……”
“不可能!小眸她绝不可能!”御米夫人一下子语无伦次了起来,“你你们在骗我,小眸她绝对好好的,绝对不可能撇下我的!快告诉我小眸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快让小眸过来见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将那个镶有祖母绿的吊坠儿从口袋里面慢慢掏了出来展示给御米夫人看。
聂晓婧也在旁边配合着说道:“这是宁眸妹妹留下的遗物,想必你应该见过。”
御米夫人脸上的怀疑不信之色刹那间就烟消云散、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泪珠滚滚:“小眸她,她……”
“宁眸她走得很惨烈、很痛苦,被小侏儒的手下砍了数刀,最致命的一刀是从背后插进去的!”
我声音低沉地慢慢说道,“落气之前,宁眸很是凄然地告诉我说,让我不要伤心,害死她的并不是别人而是她的生身母亲;如果不是与生母相遇相认,她哪里会有今日。所以就算到了九泉之下,她也绝对不会和那个御米夫人再见面……”
“小眸……”御米夫人极为痛苦地仰天嘶叫一声,突然铁链一响,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栽到了地上。
负责看守御米夫人的中年妇女急忙上前仔细瞧了瞧,马上神色恭敬地冲着我说道:“大巫主,她昏过去了。”
“麻烦弄些冷水把她给我泼醒,谢谢!”我点了点头。
中年妇女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很快就弄来半盆洗脸水,“哗”地一下照着御米夫人的头脸就泼了上去……
御米夫人终于悠悠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以后很快就想起了昏前之事一般刹那间泪如泉涌,用头直往洞壁上面撞。
“我今天之所以过来,只是因为宁眸临走的时候有几句话让我转告你!”
我冲着御米夫人很是郑重地慢慢说道,“宁眸让我告诉你,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遇到你、就是与你相认,否则她何至于此啊。所以,既然你御米夫人最终害了她的命,你从此就忘记小眸吧!宁眸要生生世世与你永不相见!”
聂晓婧也在旁边轻轻补了一刀:“是啊,既然是你害死了宁眸,你也不配再当她的母亲了。”
“我要杀掉那个老东西!我要杀光你们!把你们统统杀光……”御米夫人好像入魔了一样五官扭曲着狰狞吓人,拼命地想要朝我扑过来,只可惜的是比大拇指还要粗的铁链根本不是血肉之躯能够挣断挣脱的。
数次挣扎、数次失败以后,御米夫人竟然做出了一个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