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这么一说,郑世悟、金无血他们纷纷扭头看向了我,都是一脸的愕然与茫然。
水无影更是瞪大了眼睛问我说:“老七你不是说只要有一线希望就拼命争取的吗?”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慢慢告诉他们说:“救人这种事儿,但有一线希望就必须全力以赴、拼搏一试。不过,这并不代表着非要玉石俱焚地打打杀杀;
宁眸姑娘对我有恩有义、帮助非浅,如今她重病在身、危在旦夕,我胡君尧自然是绝对不能袖手旁观。但是,我也不希望在场的各位拿生命去换那一线的希望;
更何况就算我们十个愿意用这十条命来换回宁眸的转危为安,但你们认为就我们十个人真的能够在三五天的时间里大败古巫一十三门上千口人?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黄泉守墓人在几千年前就消失不存在了!”
郑世悟忍不住再次试探着问我说:“这确实是实际情况。那老七你的意思是?”
我果断说道:“你们先到旁边歇一歇、等我一会儿,让我跟公孙门主好好聊聊。”
郑世悟刚想继续追问我什么,与我心有灵犀的聂晓婧马上说道:“好吧,胡君尧你跟公孙门主推心置腹、慢慢细谈,我们在附近等你。要不,这支微冲我帮你带着吧。”
“好的。”我一边说一边将挎在肩上的微冲递给了聂晓婧。
聂晓婧伸手接过我的那支微冲,居然当真转身就走。
见聂晓婧都转身朝附近走了过去,郑世悟、金无血和王立全他们几个迟疑了一下又瞧了瞧我,于是只好也转身过去……
等到他们都走到几十米开外的地方以后,我这才慢慢走向了公孙良。
公孙良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终于冲着我说道:“既然如此,小后生里面有请。”
手里面仅仅拿着一支强光手电,我神然坦然地跟着公孙良朝里面的拱形门洞走了过去。
在路经御米夫人坠下消失的地方,我停了下来用手电瞧了瞧,发现里面至少有五六米深的样子,而且口小肚大、洞壁光滑,一旦失足掉下去的话确实是无从借力、不容易上来。
而此时,御米夫人正躺在陷坑的底部动也不动一下,看样子果然是昏厥了过去。
公孙良安慰我说:“小后生尽管放心,老朽还是那句话,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老朽镇守地门不以杀戮为要,那妇人只是昏睡而已、并无大碍。”
“谢谢公孙门主!”我冲着公孙良表示了感谢之意以后赶快问了一句,“那下面是不是有毒啊,否则怎么可能会昏厥过去?”
公孙门主点了点头:“没错,天下识毒之人并非只有她一个。”
听公孙门主这样一说,我自然是连忙请他把御米夫人给救上来,也免得到时候万一情况有变顾不上她。
公孙门主相当好说话,他马上纵身下去将御米夫人给提了上来、放到了地上,并且告诉我说,离开了陷坑以后,最多半炷香的工夫她就会清醒过来的。
我略略瞧了一下御米夫人,暂时也顾不得她,立即跟着公孙良继续前进……
来到“地下金字塔”的里面坐下以后,我发现公孙良的儿女家眷果然已经不在这里了。
公孙良亲自斟了两盏茶水,坐在我对面盯着我瞧了片刻,根本不用我开口多说什么,公孙良就慢慢说道:“老朽明白小后生的意思了!不过,老朽担心那样做的话不仅会给你们带来杀身之祸,而且有可能会祸及老朽家眷。”
见公孙良这样一说,我知道他果然真正明白了我的意思,于是我立即放下了茶盏、坐直了身体,一本正经地解释说:“首先呢,晚辈感谢公孙门主能生相助之心,谢谢!
另外,我认为你们宗主不但不会祸及公孙门主一家,反而极有可能会对公孙门主重重有奖,毕竟我们又不是白用他的药方;
只要他能够治好宁眸的恐水病,我胡君尧可以对天发誓,从今以后绝对不会以刀枪之威冒犯于他。这个承诺对你们宗主来说,绝对是极为重要的,也好让他从今以后高枕无忧;
至于我们么,呵呵,相信公孙门主也一定明白,既然我们胆敢数次来到这里,自然是不惧危险的。”
公孙门主抬手摸了摸颌下的短须思忖了片刻,仍旧有些犹豫不决。
于是我只好再次说道:“晚辈与公孙门主虽然不是同道、立场相左,但我们两个都是恪守信义之人,只不过是各为其主而已。就算不能惺惺相惜,我认为至少也不应该反目为仇、玉石俱焚;
更何况成与不成、自有宗主裁决,公孙门主又何必拒人千里呢?至于我们几个,更是生死有命、福祸在天,公孙门主完全不必多虑。”
公孙门主抬头瞧了瞧我,好像仍旧是拿不定主意,只怕万一被宗主误会他立场不坚定、误会他跟我们混到了一块一样。
我知道对于这种重大决定,公孙门主肯定会多加权衡考虑的,于是我干脆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坐在那里喝茶等待。
大约五分钟左右,公孙门主终于冲着我点了点头:“好罢!看在小后生今天力排众议、坚决不许他们动用火铳火器并且不许那毒妇伤害老朽的份儿上,老朽相信你的信义承诺,相信你不会食言失信,老朽这就冒险赌上一把试试!”
我心里面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于是我强忍惊喜之心,放下茶盏冲着公孙良拱了拱手:“多谢公孙门主!晚辈记下这份相助之谊了,我们来日方长!只要宗主他治好宁眸的恐水症,我可以血誓告天,永远不会以刀枪之威冒犯宗主!”
公孙门主抬了抬手:“先别这么说,老朽只是冒险试上一试而已,至于成与不成尚且难说,甚至反而会给诸位引来杀身之祸、灭顶之灾……”
不等公孙良把话说完,我赶快再次表态:“无论成与不成、无论是福是祸,晚辈都是一样感恩承情!”
公孙门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冲着我说道:“好罢!既然如此,老朽这就前去面见宗主,小后生在此稍候即可;无论成与不成,最多一个时辰便见分晓。不过,里面机关重重,小后生切切不可擅入,以免身遭横祸。”
说罢这些,公孙良立即起身匆匆朝里面走了过去……
公孙良离开以后,我也赶快朝外面走去,想要瞧瞧御米夫人的情况。
御米夫人仍旧躺在地上没有睁开眼睛,而待在远处的郑世悟、金无血他们几个或许是看到了手电筒的光柱,很快就冲了过来。
冲到我跟前以后,郑世悟先是朝里面瞧了瞧,然后压低嗓门儿问道:“那个老家伙呢?他真的去找鬼中圣了吗?”
我点了点头:“没错,刚刚已经去了。”
王立全、金无血、水无影和兰峰他们几个马上击掌叫好,一个个都是如释重负。
只有安部太郎虽然也佯装欣喜欣慰,但眸子里面的落寞失望之色却是没有办法完全掩盖得住。
而水无影却是冲着我说道:“嗨,既然老七你想到了这个妙招儿,为什么你刚开始没有早点儿说呢?害得我心急如焚却没有办法!”
我笑了笑给他们解释说:“是这样的,我也是后来才想到的。而且如果不让各位本色真实地表演一下,公孙门主不会相信我是恪守前诺之人——如果不能让他产生一点儿惺惺相惜之意的话,我估计根本不可能成功;
而且老年人都是老成持重、相对来说比较谨慎的,所以我才故意让大伙儿配合着表演一下。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人家公孙门主奉行‘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的原则,比较善良厚道……”
听我如此解释了一番,郑世悟率先点了点头:“没错,老七说得对!那个公孙门主确实是比较厚道了一些,否则的话我和御米夫人肯定是早就没命了!”
就在这个时候,守在御米夫人旁边的聂晓婧把渐渐清醒的御米夫人慢慢扶了起来。
稍稍迷糊了一会儿,御米夫人终于想起了身在何处、为何而来,继而很是急切地问我那个公孙门主呢?并且一脸绝望地说九道关卡现在连一道都过不去,看来小眸她是没有希望了。
聂晓婧赶快给御米夫人解释了一下,说是短时间内就我们几个人确实不可能连破九门;就算侥幸能够做得到的话,也不太可能轻易让鬼中圣低头交出药方,所以胡君尧另辟蹊径请公孙门主直接面见鬼中圣去了。
御米夫人顿时激动了起来,连连向我表示感谢,然后才小心翼翼、惴惴不安地试探着问我代价是什么。
我劝说御米夫人不必激动、不必紧张,我只是承诺只要他治好宁眸的恐水病,我胡君尧可以对天发誓,永远不以刀枪之威冒犯他们的宗主鬼中圣而已。
这个时候,聂晓婧却是不时抬手轻轻抚着右眼,看样子右眼皮儿跳得非常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