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部!”王琦露出森森的白牙,冷冷地笑道。
“青部?”祈山心里一跳。
“是啊,青部,祈将军,青部从山里又跑出来了,在葱岭关附近讨生活,你不会不知道吧?”王琦看着祈山,不紧不慢地道。“从这里往西至葱岭关,可都是你镇守的地盘。”
祈山低下了头,青族残部从山里跑出来,他怎么会不知道?不过一直以来,他也很可怜这群已成丧家之犬似的部族,本着同是草原一族,只要青部没有给他惹事,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
“王将军,青部精锐当年给过大将军一扫而空,逃走的都是些老弱妇孺,即便下山,又成得了什么气候?将军就当他们是一群野狗,放过他们算了!”
王琦冷笑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草原上所有的蛮族已向李大帅表示了臣服,故而李大帅容忍他们在草原上生存,但青部这些人,虽是残部,但作为当初草原五大部族之一,却一直没有向定州上表称臣,那就是反贼,岂能容忍他们逍遥自在?而且,祈将军恐怕不知道,这几年青部休养生息,招兵买马,早已不是昔日吴下阿蒙了!”
“怎么会这样?”祈山一下子跳了起来,“他们还是很恭顺的。”
王琦冷笑:“祈将军莫非被他们送来的金银珠宝和美女晃花了眼睛?连这些都看不见了,你知道秦明为何一听到我们进入草原来对付他,就忙着往这边跑吗?”
“这不是害怕了将军的虎威么?”祈山呐呐地道。
“啊呸,我有个屁的虎威!”王琦笑道:“要是过大将军,王大将军他们还差不多,秦明以前怕连我名字都没听过。这家伙已经与青部勾连上了,他们要合兵一处,进军室韦!”
“他们想干什么?”祈山惊道。
“干什么,这还用问吗?室韦横刀营撤走,只留下了三千白族军队,兵力空虚,他们打着注意去吃了景东的部队,然后在室韦自立呢!”
“该死的,该死的!”祈山狠狠地骂道,要是秦明与青部的这注意成了,那么他祈山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说不定大帅一怒之下,便会砍了他的脑壳,连老头子都要跟着受牵连,那时还有个屁的福享!
“做了这群狗日的!”祈山骂道。
“当然要做了他们,不然我跑来干什么!”王琦道。
“王将军,你说吧,怎么打,我马上集合队伍。你不是说秦明正在往我们这边凑么,咱们截住他们。”
“草原这么大,到葱岭关可不是只有巴颜喀拉一条路好走,你怎么拦他们?你知道他们走那条道。”王琦道。
“将军的意思是……”
“先打青部!”王琦握着拳头,一击而下,“将青部拿下后,再利用青部引诱秦明上勾。”
“好注意!”祈山也并不是草包,只是这些年没了追求,物质上又极其丰富,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这才将年青时的壮志给消磨光了,青部表面上对他恭顺,暗底里却把他往死里整,这让他出离得愤怒了,妈妈个巴子的,想要老子死,老子就让你们统统死。
“你三千骑兵,还有多少能保持以前的作战水准?”王琦直言不讳地问道。
祈山脸一红,知道王琦的眼睛毒得很,这事也瞒不得他,也曾在战场上拼死拼活过的祈山也明白,这时候糊弄对方,就等于是在糊弄自己,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了。
“让王将军见笑了,现在我三千部属还能保持当年水准的士兵二千人还是拿得出来的。”祈山肯定地道。
“够了!”王琦两掌一合,道:“青部虽然这几年招兵买马,但据我们的眼线说,他们的装备极其简陋,咱们只要策划周全,拿下他们轻而易举。我有八百人,你再给我五百人,我带这一千多人去收拾青部,你在这里候着,等我的副手姚长风过来,那时候想必秦明已经过了巴颜喀拉,你们再追着他们的屁股,将他们逼到青部这边,我在哪儿张着网等他们,嘿嘿嘿,两面夹击,一鼓而下!”
“王将军,你不是说青部有好几千兵马了么,千把人去打他们,是不是太冒险了,还是我们集合全军,一起出击,更有把握!”祈山道。
王琦摇摇头,“全军出动,动静太大了,青部固然收拾了,但肯定会惊动秦明,那小子滑溜得很,一见青部完蛋,铁定便要溜号,到时候他往草原里一钻,当真与我们打起游击,麻烦的就是我们了。只有千日作贼,那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这个险必须得冒。再说了,祈将军知道我以前是干嘛的么?”
“啊?”祈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以前我最喜欢干得就是偷鸡摸狗,偷袭,阴人,那是我的拿手好戏。”王琦嘿嘿地笑着,“青部,我还得好好地利用一把呢!”
葱岭关原址,当年青部驻防葱岭关的数万精锐被过山风统率的定州西路军与室韦联军几乎尽数摧毁在此地,在当时的族长巴达玛宁布命令下,千多名精壮士兵带着健壮的女妇和未成年的孩子遁入深山,算是为青部留下了一点血脉。数年过去,当年巴达玛宁布的遗腹子也快五岁了,已成了青部现任的族长,青部在深山苦捱了一两年这后,终于还是偷偷摸摸下了山,两年在深山不通音讯,外面的世界已是大变样,蛮族已彻底失败,整个草原与室韦都沦为了李清的后花院,葱岭关高大的城墙完全被夷平,昔日隔绝草原与室韦的天险已不复存在。
胆战心惊的青部子民在葱岭关靠近大山的地方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居然发现没有人理会自己,而此时,他们也探得了外部世界大体的变化。李清的注意力已转向中原,他们这群残兵已是无人理会,于是便大胆地在这里生活了下来。
镇守巴颜喀拉的大将祈玉也是蛮族人,青部族长年幼,而族长的母亲当年又只是一个婢女,地位着实太低,部族实权便掌握在当时执掌千余精锐的巴其手中,巴其给祈玉送去大量的金银珠宝和美女,祈求对方能允许他们在这里休养生息,祈玉一则贪图对方的财货,二则也着实有些可怜这群已成丧家之犬的人,毕竟都是草原一脉,便默许了他们在葱岭关繁衍生息。
巴其也着实是一个人才,一面埋头发展部族,一边偷偷摸摸地招揽草原上当年被打散的一些散兵游勇,吞并一些小的部族,几年过去,手里居然又有了几千兵马,这在现在的草原上已经算是一股极大的势力,要知道,当年李清扫平蛮族之后,稍大一些的部族全部被勒令迁到了上林里圈了起来。
手里实力增加了,巴其深埋在心里的仇恨便开始一点点滋生,但他也深知,以自己现在这点点实力,根本就难入李清法眼,随便来一支定州军队,自己就又得遁入深山老林去当野人,山里的日子实在难捱。
就在这个时候,机会来了,定州倾城政变失败,秦明率宫卫军逃窜入草原,巴其立即命令部下潜入草原,寻找秦明,寻求两部的合作,宫卫军的大名巴其还是知道的,要是有了这股部队的加入,自己便有了一搏之力,而与王琦想的一样,他打的注意正是西进室韦,趁着室韦空虚的时候,战据了那里,再图发展,这个计划与秦明不谋而合,两股力量迅速地达成了合作意象。
一边继续向祈山行贿麻痹对手,一边等着秦明与自己会合后便西进室韦。巴其站在残破的葱岭关一段残留的城垣上,看着苍苍茫茫的草原,蓝天白云之下,牧羊成群,有少女一边牧羊一边唱着欢快的歌声,这曾经是草原是最常见的一道风景,但现在却难得见到了,巴其鼻子里有些酸酸的,暗自在心里道,草原是我们蛮族的,总有一天,我们会将他夺回来。青部的历代族长们,你们要保佑巴其能够成够啊,还有长眠在脚下的巴达玛宁布少爷,你也要保佑巴啊!
而此时,巴其还不知道,巨大的危险正在逼近他们,秦明的确在向他们这地方赶来,但跟在秦明身后的,却是索命的无常,而更可怕的是,一头猛虎已悄悄地潜了过来,正在暗处睁着大眼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随时有可能扑上来。
深夜,无月。有风。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此时,在距离青部大营十数里外的一处丘岭上,王琦率领着一千余人的部队正埋伏在哪里。马都被包上了蹄子,嘴里勒上横木,放在丘岭的另一面,伏在草从中的王琦看着远处一片寂静的青部星星点点的灯火,嘴角露出一丝狞笑,打这样的仗,他喜欢。
“祈可可,你过来!”祈可可是祈山最得力的家将,这一次带着五百名白族最精锐的士兵配合王琦行动。
“你的部下就埋伏在这里,一旦看到对方大营里火起,杀声起,立即快马冲杀进去。”王琦道。
祈可可点点头,“是,王将军!”
“葛华!”
“将军,我在这!”
“去告诉后来的那些小崽子,在上林里军营里学得那些东西给我在脑子里在过一遍,咱们要干活啦,每一队都要有老队员带着,不能出任何意外!”
“放心吧,将军!”葛华兴奋地道。